第二章 新军(中)
蒋公倒是说话算数,仅仅在两天之后,任命方远为新编九十八师中将师长的委任状就送到了他的手中。按照德国师的编制,九十八师下辖一个师部(一个指挥连,一个摩托化绘图排)及直属部队(一个侦察营、一个摩步营、一个工兵营、一个卫生营),三个标准配置的步兵旅,一个炮兵团。另有军需处、供应处、新兵营、兽医连等各辅助部队。全师下辖一万六千余人。
同时鉴于方远在见老蒋的时候表现良好,老蒋还特意给了一个特权——依据目前的部队现状改组编制!这无异于让方远更随意地按照自己想象中的德式混编师组建部队。
于是,针对日军普遍装备步枪,精于肉搏,且反装甲武器匮乏的缺点,方远着重突显了部队的强劲火力和机动性,将用密集的火力将日军消灭在进攻中为作战思想,把下辖的一九六旅设置为机械化旅、一九七旅设置为轻装甲旅、一九八旅设置为普通步兵旅,炮兵团设置不变。同时,将师部直属部队设置为一个装甲侦察营,一个摩步营、一个工兵营、一个卫生营。另外,为了加强后勤保障能力,方远将军需处、供应处都加强为营级编制,但取消了兽医连。
由此,经过方远的这番改动之后,新编第九十八师已扩大为一万九千余人,虽人数比日军一个常设四单位挽马师团(25000人左右)少,但火力配置却不可同日而语了。
新编第九十八师无疑倾注了蒋公的太多梦想,也承载了他创建新式陆军的一个梦想。对于这支部队,他给予了方远充分的照顾。不仅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改编部队的新构想,而且精心为方远从各部队中抽取了一批精兵——以连、排为单位调配的崭新的九十八师!
方远知道,老蒋这是在为他切实地掌握部队的指挥权铺平道路,避免出现政令不通的情况。同时,他这也是在变相地告诉方远,他对方远很信任!尽管方远知道这里面陈诚起了决定性因素。
不管怎么说,对老蒋的这些安排方远是非常感激的。若不是后来发生的这件事,方远会一直对老蒋感激下去。直到某一天那个人的到来。
当时,方远正跟徐挺带着几个卫兵在观察新驻地——南昌城外的一处山坳。为了打造出心目中的铁军,方远需要提前布置驻地,打造出一个崭新的训练营地。
正当方远指指点点,让徐挺一一作出标识的时候,忽然一个卫兵跑来报告说有人求见。
求见我?而且还是专程跑到这荒郊野外来求见我?方远心中微微一怔,问道:“什么人?你们问清楚了吗?”
“报告师座!来人自称叫朱济,说是来报到的,还说是咱们师的新参谋长!”卫兵答道。
“新参谋长?”方远微微一怔,老蒋不是将军官的委任权都交给我了吗?怎么这里又冒出了一个什么参谋长?
“他的证件你们检查过了吗?”徐挺也是疑窦丛生,追问道:“可别让江湖骗子钻了空子!”
“报告长官,检查过了!他确实有委员长颁发的委任状!”卫兵肯定地答道。
“师座,不如让我去盘查一番?”徐挺凑过大脑袋问道。他的眼神中透着几分狡诈,方远知道,他又要冒坏水了。但对于这个新任参谋长我却存在几分顾忌,若他真的是老蒋亲自委任的参谋长,现在给他难堪无异于日后给自己制造障碍。于是,方远拦住徐挺说道:“算了,还是把他带过来吧。既然有委座的委任状应该错不了。”说完,方远又叮嘱卫兵,“对他要客气一点,不能鲁莽!”
“是!”卫兵响亮地答应着转身走了开去。时间不长,卫兵带着一个面容消瘦、戴着金丝眼镜、肩扛少将军衔的中年军官走了过来。
远远地看到方远站在山坡上,这个军官正了正军容,大踏步地走了上来,“咔”地一个立定,声音宏亮地说道:“报告师座,新编九十八师少将参谋长朱济前来报到!”说完,他双手递过一个纸卷,“这是委座的委任状,请师座验查!”
方远本待不看了,可旁边的徐挺早就憋了一股劲想要给他点儿难堪,此时见他呈上委任状,当下也不犹豫,一把抓了过来。
“他奶奶的,这年头骗子多,我得先看看,别让狗娘养的兔崽子蒙事儿!”嘟嘟囔囔地,他打开了委任状,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好久,又盯着朱济瞅了半晌,这才递给方远,“好像不是假的,师座,要不您看看?”
方远知道这是徐挺在埋汰朱济,本想训斥他两句,忽听朱济微笑道:“师座,兄弟初来乍到,如有什么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师座的大名鄙人已是如雷贯耳,能成为您的属下,实是鄙人之荣呵。另外,陈长官还委托我给您带来了一封亲笔信!”他阴柔地笑着,又递过了一封未开封的书信。
徐挺知道方远跟陈诚的关系,这次他没有捣乱,乖乖地接过书信递到了方远的手中。拆开书信,陈诚那熟悉的字体跃然眼前。信中说得很简单,首先对方远从欧洲归来和荣升九十八师师长表示了祝贺,然后就对眼前的朱济进行了保举和推荐,无非就是些什么党国栋梁、能征善战之类的程序化的预言。
看着这封信,方远犯起了琢磨,按说陈诚给自己来信不应该做这些表面化的文章,可如今他的信中却没有一点实质性的东西,完全是一副程序化的僵硬口气,他是想传达一种什么意思呢?看看面前站着的朱济,再品品信中的内容,方远恍然大悟:陈诚是想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朱济得罪不起,要让方远对他客气一些。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朱济也知道方远跟陈诚的关系,所以才去找陈诚要一个类似介绍信的东西,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而这人必定有些后台,陈诚得罪不起,于是就写了这么一封信,一方面是安抚朱济,另一方面他也是故意写得这么生硬,为的就是让方远明白他信中的含义。
但这么看来,老蒋对方远还是存有戒心的,派这么个参谋长来自然就是进行监视了。唉!方远前几天还幼稚地以为老蒋无条件地信任自己呢,说白了他还是留了一手的。而目前来看,方远要想顺利地达成志愿——跟口木人在疆场上一决高低,就要先安抚住面前的这个“钦差大臣”!
想明白此点,方远马上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笑脸,“哈哈,陈长官对朱兄推崇备至呵,想必朱兄也是战功赫赫的咯?不知朱兄以前在哪里任职啊?”
方远一口一个朱兄,叫得朱济异常受用,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师座说笑了,兄弟是保定三期的,原任国防部少将高参,唉!区区一介文人罢了。又怎么能跟师座驰骋疆场相比呢?”
“大哥过谦了,如此说来,你也是委座身边的人喽?”方远笑道:“须知道但凡委座能派出来的人,可都是他所赏识的呀,而朱兄能被委座亲自委任为鄙师参谋长,一则是体现了委座对本师的重视,二则也是说明朱兄深受委座赏识啊!好吧,今天天色不早了,朱兄想必也是疲乏了。明天我亲自给朱兄接风洗尘!”
“师座客气了,太客气了。理应在下宴请师座才是!”朱济满脸的谄笑,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有了朱济的这一掺和,方远再也没有心情考察营地了,于是,带上朱济,返回了南昌。一路上,少不了一番表面功夫,把几十年没说过的奉承话一股脑儿地全都搬了出来,说完之后就连方远自己都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