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敲响登闻鼓的不是荆氏夫人而是银屏公主翠屏,翠屏敲响登闻鼓时身边站立着赵元佐、一僧一道、应九儿、扈于睿、周大兵、张琳、邓瑶一帮卫士。
登闻鼓一敲响,冲击府衙的民众突然安静下来;大家不同寻常地把目光聚焦到翠屏姑娘这边来,而冲击大门的锐气陡减。
翠屏姑娘见民众安静下来立即扯开嗓子喝喊起来:“乡亲们,奴家是亲眼目睹皇子赵元佐杀死毛球的见证人;那是因为毛球手持三节棍殴打五皇子,五皇子进行防卫;防卫过当才致毛球而死!不像霍端说的那样五皇子是先杀死毛球尔后又杀死毛球老爹毛洪!霍端那厮纯粹是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大家千万不能相信他的话!”
翠屏这段话讲得有礼有节,使那些不明真相民众顿时显得十分窘迫。
一言以蔽之,现在拥聚来的民众没有几个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听霍端摇唇鼓舌地讲出皇子杀死平民百姓的儿子,皇子自然是民众心目中的楚翘也是强势者;皇子杀死百姓之子很大成分是以强势对弱势,因此民众才跟着起哄要将抱打不平的心情释放出去。
这似乎就是华夏的民族性,劳苦大众都是痛恨强暴怜惜弱者;从古到今一点也没有变化,而一旦牵扯到官府和皇室子弟;大部分民众都持有逆反心态。
霍端这根老油条十分了解东京民众的这种心态,因此一扇动一个准。
可是翠屏姑娘这么一讲,形势瞬息间发生变化;那些在霍端煽动下向开封府衙冲击的民众全都停滞脚步向翠屏这边看来,尔后又向翠屏跟前拥聚。
毋容置疑,北宋京城民众的“爱国心”和侠义情操是十分浓厚的,遇见不平事抢着往前冲彰显着老祖宗留下来的秉性。
问题是良好的善意往往会被阴谋家所利用,霍端是东京街头的混混子;搁后世就是收场地的流氓无赖。
霍端这个场地费的混混子一直在官府门前收人钱财为人消灾,靠颠倒是非,混淆黑白,蛊惑民众;也能喂得阔脸大嘴巴,这个社会还真复杂。
翠屏见自己的开场白使闹嚷嚷的现场安静下来,信心百倍地挥舞着手臂扬扬洒洒道:“那个摇唇鼓舌的家伙叫霍端,是东京街头的泼皮闲汉;专门靠造谣生事混饭吃,今日收了毛家的钱财在这里为毛家消灾故意要跟皇家作对;乡亲们千万不能让这厮带进彀里去!”
翠屏之所以知道宣讲者的名字叫霍端,那是提前做了功课的。
翠屏提前做了功课?在什么地方做的功课?各位看官听在下慢慢道来:
事情得从赵元佐追赶翠屏事而讲起,赵元佐带了四个丫鬟寻儿、盏儿、坠儿、影儿追赶翠屏和一僧一道他们,追赶上后大家一起赶到开封府前的广场上
寻儿、盏儿、坠儿、影儿四个丫鬟一到现场,看见站在高台上摇唇鼓舌的霍端便觉诧异。
赵元佐对她们说:“那厮不像好人,你们四个过去探探他的底;我们好做对付!”
寻儿、盏儿、坠儿、影儿四人便就挤到高台那边去打问演讲者是什么人。
寻儿、盏儿、坠儿、影儿四个姑娘长得眉清目秀、楚楚动人,一到高台跟前;便吸引住围观者的眼球。
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瞥向就把目光瞥向寻儿、盏儿、坠儿、影儿四个姑娘。
坠儿见大家注意她们,便就十分乖巧地道了几个万福莞尔一笑;不经意地指指站立高台上的霍端问了一声:“那人是谁?他在讲述什么事!”
坠儿话语一落,便有几个“热情”的观众围上来给他解释。
一个带着黄色璞头有点年纪的老丈先开口讲话:“姑娘你问他是不是?”老丈把手指指唾沫星子四溅的霍端道:“他叫霍端,是东京城拿人钱财为人消灾的混混子!”
“拿人钱财为人消灾的混混子!”老丈这话讲得滑稽,一旁的盏儿接上话头道:“老爹说拿人钱财为人消灾的混混子啥意思?民女不懂!”
一个山羊胡子中年人见盏儿这么询问,嘿嘿笑了一声道:“姑娘,拿人钱财为人消灾的混混子就是被人拿钱买通了;为主人赴汤蹈火鞍前马后摇旗呐喊挣银子的人啊!东京人口顺;把这种人叫混混子,霍端就是做这种混混事混饭吃的人!”
“这么说这厮叫霍端?”坠儿问了一声,饶有兴趣地说:“霍端——祸端——听这名字就是起祸的端头!”
“姑娘您相情相得太对咧!”黄璞头老丈笑声呵呵道:“这家伙就是起祸的鬼钻子!”
寻儿接上话道:“东京街头还真有无事生非,蛊惑民众,惟恐天下不乱的贼子啊!”
山羊胡子笑了几声道:“霍端倒不是一点因因子也没有而滋事,他是抓住一点无线扩大;能把虱子说成大象的劳什子!”
影儿嘴乖,把山羊胡子喊了一声爹爹道:“霍端既然将虱子说成大象,怎么还有那么多人相信!”
黄璞头老丈讪讪而笑道:“霍端手下有一帮子兄弟,他在上面喧諻;台下的难兄难弟吵喝呼应;那些脑子发热的民众便信以为真,跟着起哄了!”
黄璞头老丈说完这段话定定神道:“霍端这厮贼心诡计,尤其是牵扯到官府的事更容易激起民愤的事他煽乎得贼紧;没有脑子的民宗往往会被他蛊惑!”
黄璞头老丈和山羊胡子显然是明智之人,他们才不会轻易上霍端的当;才讲出如此见地的话语来。
坠儿见山羊胡子和黄璞头基本上将霍端的情况介绍清楚,便就追问一句道:“老丈、爹爹,可知霍端收了哪家主子的钱财,要为人家消灾?”
“那当然是毛洪家的钱财啊!”山羊胡子慷慨激昂道:“没见那个擂响登闻鼓的是毛洪的娘子荆氏夫人吗?”
黄璞头见山羊胡子如此讲,向寻儿四人跟前近了近道:“毛洪是四海客栈的掌柜,他儿子毛球是个惹是生非的混世魔王;被皇子赵元佐次死了!”
“毛球被皇子赵元佐刺死?”盏儿明知故问地说:“皇子刺死毛球是老丈您见过?”
“哪里的话!”黄璞头老丈讪笑着说:“老朽是听人说的!”
黄璞头老丈说完这句话,蹙蹙眉头道:“皇子赵元佐刺死毛球老朽听人说的,可毛洪从枯井中被打捞上来可是老朽亲眼看见的啊!”
“毛洪从枯井中被打捞上来?”影儿不明事理地追问一句:“老丈,毛洪怎么会被从枯井中打捞上来啊!”
“是被人打死投入枯井之中!”黄璞头老丈不厌其烦地说着:“毛洪被从枯井中打捞上来后额庐上有明显的伤痕,那是被砖头砸的;不知是谁用砖头砸死毛洪投入枯井之中!”
“霍端不是说皇子赵元佐吗?”坠儿明知故问:“老丈你说是不是赵元佐?”
黄璞头老丈冷哼两声道:“这个不好说,皇子赵元佐只有七八岁;杀死毛洪那么一个强壮的大人有困难,可皇子身边有侍卫啊!这话不好说……”
寻儿盏儿、坠儿、影儿四个丫鬟见基本探查完霍端的来龙去脉和事情的起根发苗,便就回到赵元佐身边讲明了情况。
赵元佐将寻儿、盏儿、坠儿、影儿四个丫鬟探查得来的消息转告给翠屏,翠屏才决定当面痛斥霍端揭穿他不可告人的丑陋面目。
翠屏毅然决然敲响登闻鼓,向民众宣称霍端是骗子蛊惑人心的险恶用心后,慷慨激昂地讲述毛球被刺杀的经过。
晋王府的五皇子赵元佐贪玩,逮了三只黄鼠;这三支黄鼠是天宫圣物,竟然会爬高梯、齐步走、拄拐杖,五皇子牵着三只黄鼠在大相国寺的花鸟市场表演,毛洪家的武术教头干鸟头胡嫠一定要拿他的三只珍鸟换取。
翠屏这里把元佐用三只黄鼠换取三只珍鸟说成是干鸟头胡嫠换取,主次关系发生了变化事情的走向也就跟着变化。
民众一听三只黄鼠是天宫圣物会爬高梯、齐步走、拄拐杖,便就议论纷纷,有听说干鸟头要拿三只珍鸟换取三只黄鼠;有些人便啼叫起来:“干鸟头拿什么珍鸟换取元佐皇子的三只黄鼠啊!”
“一只红靓颏儿、一只蓝靓颏儿、一只凤头鹦鹉!”翠屏不假思索地说着,蹙蹙眉头把目光四处看看道:“干鸟头的三只珍鸟全都染上瘟疫屁股门上挂着稀粪,要换取元佐皇子的三只天宫圣物,元佐皇子当然不换;但干鸟头求婆婆告奶奶,元佐皇子见干鸟头可怜;从人道主义出发,忍疼割爱将三只天宫圣物黄鼠换给干鸟头!”
“元佐皇子深明大义啊!”又有民众呼喊起来,已经不是一人两人;而是十人百人。
赵元佐侍立一旁见翠屏完全是发挥后世在吉祥村做村官时发表演说的水平和神态,心中不禁暗暗高兴:我媳妇儿还真有能耐,一通任意发挥的演说很快便扭转了现场的形势。
赵元佐心中正想,现场的观众又吵喝起来:“姑娘你接着往下讲啊!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想知道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