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还带着冷意的清早。
远远望着望山城的城门,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聚在那处。
姜凌和余玉等人,躲在一旁的密林中,看着百姓们依依不舍的眼神,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余玉自认为未曾帮望山城多少,可百姓们已经深深感恩。
“别看了,咱们该走了。”姜凌在余玉侧身后,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余玉转头看了姜凌一眼,才又转回来看着身前的四个弟子。
“你们真的不跟我回都城,我告诉过你们,我真的在此受到两次追杀,你们是我徒弟的消息已经传出来,禹国的细作死士,不定会放过你们的。”余玉看着宋贞三师姐妹,还是忍不住又劝道。
宋贞三人相视而笑,看着师傅的眼神里,都是崇拜和敬仰。
宋贞眼神坚定的看着师傅,待两个师妹轻轻摇头道:“师傅,你一直言传身教我们的,现在正是我们所坚持的信念,国兴,百姓苦,国亡,百姓亦苦,既然我们能做点事,哪怕微不足道,我们也想要试试。”
“对啊师傅,再说咱们还有琼羽这个神算子在,就算有凶险我们也定能平安避过的。”婉涵玩笑的附和说道。
可琼羽听见师姐如此说,竟是一脸正色,看着师傅点头道:“嗯,我会好生给师兄师姐占卜凶吉,定然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你这小丫头,你们师兄师姐都多大,你才最该好好护着自己才是。”余玉听着小弟子的话,真是无奈又好笑。
陈容瞧见师傅劝说不动,也真的是有些放弃,适时的上前对其言道:“师傅还请放心,如今城内也都有了师妹们的传闻,再有蜀西来的人作保,她们只是在城内教人识字启蒙,我定然着人看好城门,定然不会让他们出城的。”
“只能如此,就是要劳累你了。”余玉怜惜的看了三弟子一眼。
陈容本就显小的面容,露出一个让余玉很是怀念的单纯笑容,眼神亮亮仰慕的看着师傅道:“不会。”
余玉见陈容都帮着她们说话,而且城内的百姓,也确实对能有这次学字的机会,很是珍惜和激动。
若非是如此,余玉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她们留下来。
只要她们不出城,哪怕真是有禹国的细作动作,也要瞧瞧这城中百姓有多少。
“既然你们师兄这么说,若不想让他因为你们受罚,定然不能再随意施为,这城门你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可记下了?”余玉沉着一张脸,师威一现道。
宋贞和婉涵三人,都知晓师傅是为她们好,自然是不会胡乱任性。
有这么好的师傅和师门,她们也不会毫不珍惜性命。
拱手行弟子里跪拜齐声道:“喏。”
“哎。”余玉无奈的轻叹一声,被姜凌扶着进去马车,唯恐舍不得留下他们,只能是硬没掀开侧面的窗帘。
“弟子等恭送师傅。”陈容带着师妹们,深深叩头跪拜,扬声道。
姜凌唯恐一路再有波折,就不曾进去马车陪余玉,而是策马在一旁护卫。
“我给你们留了一个暗卫,得闲多往都城送书信。”姜
凌赞许的看了四人一眼,难得眉眼露出些许笑意,对着陈容等人嘱咐一句,这才调转马头跟上马车。
待姜凌等人稍稍离开,就不知从何处冒出,对着陈容等人拱手施礼,恭敬言道:“我名姬子文,乃是公子凌留下的暗卫。”
陈容看了眼前脸色白嫩,丝毫没有暗卫模样的男子,却一点都不会轻视。
毕竟能被师丈留给他们的,定然也不会是如表面瞧见的无害。
“那就劳烦子文兄了。”
陈容最为年长,自然是他开口回礼道。
这边陈容被暗卫姬子文,连同带出来的护卫仆从,一起回去望山城。
姜凌和余玉这一路,小心防备竟是一路无事,快马加鞭之下,不过五日就回去都城。
等再看见离开不久,却已经有些陌生的都城城墙,满满黄土堆砌而成。
春风凉凉,带着几许雨后的泥土芬芳。
余玉虽是并非第一次,看见姜国的都城,可每一次都有不同感悟。
而如今一瞧见城门,心中竟生出无限喜悦,回家,对!就是回家了。
余玉微微转头,就看到错开些许,在一侧的守护的姜凌。
而这个家,是他给的。
姜凌似是心有灵犀,余玉刚转头去看他,就见他也转过头来。
“到家了。”姜凌温润的声音,似是还夹杂着些许轻叹道。
总算是俩人相携回来,自从余玉受伤以来,姜凌总是不能遗忘,看着她摊倒在马车内的一幕。
还有身后那几乎被鲜血染满的衣裳。
“嗯。”余玉嫣然一笑。
他们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
可就在进了城门的一刻,众人都忍不住深松了一口气。
都是耳聪目明的护卫,哪怕是在小的声音,他们也都能**的耳朵一动。
见旁人也是如此,相识一笑。
都城不比望山城,俩人自然不能不避讳些,姜凌将余玉好生送回去府上,就策马带着一路查处望山城的城主和污吏,连夜将人尽数送去慎刑司,他自己过家门而未入,直接前去王宫求见姜王。
这般匆匆离开,还如此兴师动众的回城,姜凌入宫的时候,姜王早就已经恭候多时。
这次就连王后也在一旁。
毕竟是正面对垒禹国死士,还不止是一波人,就连余玉都手上,听闻她的一个侍女,也差一点就没了性命,如今还不能起身。
这让王后怎么能够放下心,不第一时间看见姜凌,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安眠。
“凌儿参见父王母后,我回来了。”姜凌一进殿内,就拱手施礼跪拜道。
“起来吧,这次的事情不可谓不惊险,若是失了余玉,可是我姜国一大憾事。”姜王陆续受到各地的传报,更是不敢有丝毫小看余玉的念头。
如果说以前,姜王还多少有些,因为驳斥了刘恭的脸面,给姜凌赐婚一个平民女子,虽然给了她如今还算得体的身份,但那总归都是虚的。
可是现在姜王却真真赞叹儿子的慧眼识珠。
如今一个刘恭又算得了什么,哪
里比的了几乎救了近半姜国的余玉来的重要。
王后姜齐氏,看着好好的儿子,虽然身上有些赶路的风尘,但人显然没有受伤。
这一听见姜王的话,也忍不住关切道:“对啊,玉儿现在怎么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会冒出来禹国的细作和死士,还有那个舍宜臼。”
姜凌起身被殿内的侍从,伺候着端坐在殿下,对于这件事,姜凌也是难以维持住,平日的云淡风轻,脸上露出满满的肃杀之气。
“那舍宜臼是如何逃出都城,这么多人的视线的,我也并不知情,但是确实是他,带着禹国的死士,约五十余人,前去想要掠了余玉去禹国效命。”姜凌将自己所知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对父王母后言说。
姜王对这个乱臣,过了这么多日,心气儿也很是不顺。
“没想到我那般提拔的人,竟是禹国的细作,咳咳。”姜王肝火旺盛,又招惹了风寒,气恼之下说了几句话,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王后看着姜王如此激动,忙招呼一旁的侍从,端了准备好的润肺汤药,边小心喂下,边担心的劝道:“别生气,身子要紧,人现在都好好的回来了。”
姜王在王后的关怀下,心情渐渐平息下来。
缓了缓气就又对姜凌说道:“你将舍宜臼的人头送来,我就命人强闯,发现那府上人果真是假的,只是几番查探审问,那人确实并非是禹国来人。”
对这样的结果,姜凌一点都不意外,既然能在禹国潜藏如此久的时间,又怎么会是能轻易将其连根拔起的。
“我也还有一事没来得及禀报父王,我借着一人发现禹国细作在姜国的据点。”姜凌本就没想要隐瞒姜王,之前只是急忙赶去寻余玉,这才会没来的及禀报。
“哦!快快细细说来,若是将此处毁去,毕竟让姜国的禹国细作大伤元气。”姜王听见此事高兴不已。
这是姜王近些时候,除了各地旱涝灾害,唯一听见的好消息,就连病中的身子,都轻快了不少。
姜凌见父王如此欢喜,却还是无奈一笑道:“我也是离开都城前刚刚知晓,只来得及吩咐下属,让他们小心盯紧了,万万不能让他们察觉丝毫,要说其他我也就并不尽知了。”
“这就已经很好了,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就尽数交代给你,只是各国的遣派来使很快就到了,若是能在此前将此事有个了解,也免了禹国借着这个乱子,里应外合再弄了咱们不知晓的人进来。”
姜王也是被禹国恶心到,谁能想到这么多年,禹国用了这么多的心思在他们姜国。
若非是这次的意外,怕是姜国何时易主,他这个姜王都不知晓。
“是,父王。”姜凌阴沉着脸应下。
本来他还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可现在只能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哪怕是给禹国一个警醒,也好过让他们继续肆无忌惮。
“还没有问,玉儿到底是如何伤的,既然禹国只是想要掠人,该是不会下死手才是。”王后姜齐氏,瞧见父子两个约是说完话,急急追问道。
姜凌一听见母后问这个,脸上也是一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