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别说是见过,从听闻余玉之前,真是闻所未闻。
心境不同的魏成,竟然也不再纠结心中的坚持。
一直以来因为落寞的士族身份,魏成对自己言谈举止,真的是要求甚严,就怕被真正的贤士瞧不起。
看着同为士族身份的人皆是如此,就不曾深思如此可是对的。
如今听了尤满所言的余玉,还有那记下大半的三字经,真的是让他感悟良多。
魏成跪坐在马车上,起身对着尤满恭敬的作长揖施礼。
“魏先生这是作甚!”
尤满虽是有些瞧不上魏成,但却也深知如今士族之人皆是如此自傲。
余玉与其弟子实在是难得。
就似是后来前去蜀西之人,哪怕是普通工匠,出开始也是瞧不起他们这些贱民的。
只是相处的时日久了,闲时都跟着余玉弟子们知礼识事,这才两相相和的。
尤满一想起这些,心中对魏成的不满,也就没了大半。
“是我一直仗着士子的身份,说话有些太过了。”
尤满见他诚意道歉,留下些许的不满,也都尽消了。
“魏先生无需如此,是尤满有些太过计较。”
魏成微微摇头,轻笑道:“不,听了你所言的余娘子,我才知晓士子的身份,这么多年一直禁锢我,不怕你知晓笑话我,其实我出声不久,魏家就落寞了,剩下的也不过是表面的体面,若非是一直寻到出头,重振家风的机会,我也不会来给袁城主做什么谋士。”
魏成讽刺的苦笑。
尤满看着一脸愁苦的魏成,望子成才的心思,就连他们这些贱民都有。
更何况是魏成这样曾经见过荣光的。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世间的愁苦几许多,谁又能真的超脱。”尤满无奈叹息言道。
魏成见尤满只学了启蒙学问的人,都能说出如此有学问的话,心中真的期望能跟随余娘子,哪怕只是做仆从也好。
只是这些他都放在心上,并未再贸然出口。
“魏先生、尤大叔上河村到了。”车夫在外言道。
魏先生所乘的马车,是袁城主平日所用,上河村有眼力的不少,等魏成和尤满下车的时候,里长和村长就已经带人等候。
“不知魏先生大驾前来,未曾远迎实在是冒犯了。”里长恭敬的上前作揖道。
村长更是一脸诚惶诚恐,跟着一同作揖拜下。
魏成刚刚与尤满聊了不少,以前瞧着顺眼的精明恭敬模样的里长,如今心中竟生出些许厌烦。
但他还是没有怠慢人,好言回礼道:“我这次接了袁城主的吩咐带人前来,帮你们解决这水患之事。”
“哦!余娘子也亲来了,上次劳烦连薄酒都未饮一杯,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走了。”里长一脸讨好的说道。
魏成却只是微微摇头,对尤满伸手做请道:“并非是余娘子亲来,这次前来的是尤满尤大叔。”
“尤满?”里长疑惑的看向魏成。
这几日听了余娘子不少传闻,他们早就盼着余娘子前来,毕竟下河村本就连食用的水都无,可
余娘子不过前去一转,就给弄出三口甜井来。
那水就连他都喝过,凉凉带着些许的甜味,比着他们平日喝的很是不同。
这样一来,对余玉的传闻就更多。
可本满心期盼的众人,见来人并非是余娘子,脸上的疑惑和失望,丝毫都掩饰不了。
不过尤满见他们对余娘子这般相信崇敬,丝毫不觉得被怠慢,反而很是欢喜。
“里长,我想您也是听闻,姜国并非只有泸州一处受灾,余娘子一人难分多身,我祖籍是蜀西之人,余娘子前去帮我们治理水患,不论何事我都帮衬过的,今日我前来是为了修建砖窑,为的是烧砖为你们建水渠,还有我们蜀西增产的梯田,我也都会一一告知你们。”尤满学着当日余娘子的模样,对里长好言好语的笑言道。
里长心中虽是不愿,就凭他相人的本事,眼前这个尤满,定然不过是个普通贱民。
如今竟然跟他如此说话,里长在十里八乡的权威甚重,自然是不甚欢喜。
“那不知砖窑要如何修建,如今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春耕的事,怕是抽不出多少人手来。”
里长如此明显的推脱,可真是连袁城主的连面也不看了。
魏成看着这样的里长,就想起之前他的模样,真的是可悲又可怜。
“怎么,里长这是决定帮上河村做主,水渠不修了?”魏成话虽然是看着里长说的,但却也是说给上河村村长听的。
可上河村村长,与里长可是姻亲关系,他虽然想说什么,可还是畏惧里长之威。
魏成看着这样的两人,大笑着拍了下手,轻笑道:“好,真的是好,那这上河村咱们就不待了,尤大叔劳烦你走这一遭,请。”
尤满不解的看着魏成,虽然他也是不满里长所言,可已经答应余娘子的话,还是让尤满有些犹豫。
可魏成却只是硬拉着他离开。
等上了马车,缓缓行了片刻,魏成才对尤满解释道:“你只是答应余娘子修建砖窑,这东西建在何处都可,此地不留人,咱们自然可换地方。”
“可明日娘子还是会前来,里长这幅模样,我恐娘子会受委屈。”尤满担忧的说道。
魏成看尤满一心为余娘子操心的样子,若非是真心相待,又何来尤满如此。
感叹一声,魏成又继续道:“此事不需你忧心,我会去自会对袁城主如实禀告,真以为是世代世袭的里长,城主就奈何不得他不成。”
看着魏成轻哼讽刺的样子,尤满虽不解上河村的心思,分明是为他们修建水渠的好事,真不知为何这般。
但只要余娘子不受屈,尤满自然也不会多管别地的事。
可瞧见那些愚昧之人,尤满也不由得更加庆幸,蜀西有幸能得余玉前去。
看来娘子所言的先苦后甜也不无道理。
不经历风雨,如何能得见彩虹。
就这样晃晃悠悠,两人在此来到临近上河村的下河村。
这次却让尤满很是欢喜,虽然因为水源不够,春耕迟迟不能动手,人人脸上都带着几分担忧。
可对人的态度,尤其是听闻尤满是余娘子安排来,帮
他们建砖窑修水渠的,更是热情的很。
“村长,我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辰,不知这砖窑可否马上就建?”尤满客套有礼的问道。
下河村村长,瞧见不愧是余娘子遣来的人,对他们的态度就是如她一般有礼。
哪里还会故意为难,忙招呼满满前来的人,对着村里的汉子们吆喝道:“尤大叔是余娘子遣来,为咱们解决水患之事的,汉子都尽数出来听从安置。”
尤满见下河村村长如此敞亮,脸上的笑意更甚,心中也想着要帮其在余娘子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尤兄弟,这是我下河村所有的汉子,你又活尽管吩咐,余娘子帮咱们寻的井眼,可是久了我们全村人的性命。”村长感激的看着尤满说道。
尤满看着村长熟悉的目光,心中更是觉得妥贴,忙不再客套的就对人归置起来。
砖窑蜀西建的可不少,不说那巨大的提坝,和绵延不止长几何的水渠。
虽说不止那灰粉如何制成的,可水渠并不需要灰粉。
蜀西不论男女老幼,建砖窑的时候,都上前搭手过。
这个对尤满来说并非是难事,所以很快就归置好人手,而他也在来的路上,就瞧好建砖窑的地方,所以安排人去寻需用的东西,就带着剩下的人往建砖窑的地方过去。
“这就是你们的农具?”尤满满脸同情的看着下河村村长。
下河村村长被尤满这话问懵了,如今的农具已经算得上好了,所以不解的问道:“可是不得用,村里有木匠,您需用什么尽管说。”
尤满听了下河村村长的话,也想起来他们之前所用,连这个都不如,但是余娘子也曾言:“工欲利其事,必先利其器。”
况且这器具日后还能用于农耕之上,尤满看着下河村的山坡,也是如同蜀西一般连绵,良田几乎不可见。
“那好,我手上正好有余娘子所画的农具,劳烦村里的木匠帮着尽快做出来,咱们就暂且先用这些建砖窑。”
尤满说着就将余玉所画的农具图纸,拿出来递给了下河村村长。
村长听见是余娘子所画,忙颤抖着手,在身上使劲擦了擦,这才伸出双手恭敬的接过。
尤满看着村长,比公子凌接姜王旨意更慎重,唇角露出微微浅笑。
“是是,木根,快来,这可是余娘子亲手所画,切莫弄坏弄脏,可听清楚了!”下河村村长对叫来的木根,好生嘱咐道。
木根也是亲眼瞧见余娘子,说哪里有水让他们挖,就真的挖出水来的事情。
余娘子在下河村已经被神话了,他自然是不敢有丝毫怠慢,一脸紧张正色的用力点头,应声道:“嗯,村长放心,弄坏了我,也不会让这纸有丝毫损伤。”
尤满今日难得看见熟悉的场景,旁观来看真的是感触良多。
可活还是要先干,等木根一离开,尤满就对着周围剩下的汉子扬声道:“开干。”
除了刚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可在看见尤满如何做的,卖力气的事情,农家汉子最是不愁。
砖窑并不难挖,可想要将其挖的整齐,方便人去取砖块,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