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袁城主睁开眼睛,问道。
中年谋士深深叹了口气,复又开口道:“听闻这余娘子,已经与公子凌订下婚期。”
“嗯,此事姜王手书中提及到,这有如何?”袁城主了解的点了下头,却对谋士提起此事略有不解问道。
中年谋士知晓自家城主性子耿直,但身后牵绊太多,他又并非是心狠之人。
“临水君是姜王庶长子长子的左膀右臂,这余娘子的才德越了得,对两人越是不利,这些年虽然您不在都城,却也多少听闻过其中的争斗。”中年谋士小声对自家城主道。
袁城主听见临水君三个字,眉头就忍不住一皱。
不知等了多久,中年谋士才听见城主开口道:“临水君到底是如何打算的,这姜王之位分明就是公子凌的囊中之物,他为何要与信陵君牵扯一起。”
中年谋士听出其中的恨铁不成钢,这临水君乃是自家城主的侄子,年纪与姜王长子一般大小,自小就是其陪读。
且早早又丧父,才在弱冠之龄,就得了临水君的名号。
家中只有他一个子嗣,其母自然是宠溺非常,也弄成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只有城主这个舅父,敢说上几句,可袁城主又远在泸州,一年也不得见一次。
才会让他与姜齐牵连越来越深。
“可不论如何,这临水君总归是您的亲侄儿,其母是您唯一的妹妹。”中年谋士也是苦笑摇头道。
袁城主听见中年谋士这话,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语气不善的问道:“可是那孽子又给你传什么话来了。”
“是,临水君传话说,若是那余玉前来泸州府,待她走后寻个机会,弄个意外让人再也回不去都城。”中年谋士也不愿拦这个事情。
可是他身为袁城主的谋士,就算是间接上了姜齐的船,虽说姜王对自家城主信赖有佳。
但是公子凌是何心思,谁都不能知晓。
若公子凌真的能对其庶兄下了得了杀手,那么身为姜齐左膀右臂的临水君,还有与其有姻亲的袁城主,又真的能够全身而退吗。
这样也等于断了他魏成的上进之路。
只能做个谋士蹉跎一生,他魏成又为何不顾堂堂士子身份,跟了袁城主这个武夫。
魏家他这一支已经没落了,再想重新恢复昔日的荣光,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魏成都能想到的事情,袁卢生做了这么多年的城主,如何会看不透。
但是让他只为了一己之私,就做出这样的杀孽,袁城主真的犹豫不定。
中年谋士看出袁城主的犹豫,却也只能是开口宽慰道:“城主也无需如此烦恼,事情不定有这么糟,再说有灾情的地方那么多,余玉先遇上你是她的运气,之后谁又知道呢。”
“嗯。”袁城主虽然不愿自己动手,可却也不会好心提醒。
中年谋士见着城主还是这样,只愿两边都敷衍和稀泥。
也只能再心中叹了口气,当年为何会选了他效忠。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现在有机会搭上临水君,如今就看他魏成愿不愿拼一把。
一个车厢内,两主仆各有思量。
时间就在这无声无
息间过去,余玉她们也来到离着泸州城最近,水源尚且还可得上河村。
刚进村就在村口与村正和里正遇上。
余玉从车窗看到,上河村不愧是水源充足之地,良田也是不少,村正和里正是坐着村里的牛车回来的。
“城主、余娘子大驾光临,快请进。”里正先瞧见城主的马车,余玉的马车刚刚也才瞧见,自然是都认识。
还未瞧见人就吆喝道。
城主先一步下了马车,余玉也随后来到其身侧。
“里正,我是陪余娘子前来,查看一下这里的水源。”城主得体亲切的笑言道。
余玉听了城主的的话,对里正和村正微微额首。
并非是余玉故作姿态,只是现在并非是礼贤下士的时候,况且也要顾及身旁的袁城主。
“这是好事儿啊,不过来到既是客,还是先去稍作歇息下,如何?”一次瞧见两个贵人,里正自然是不敢怠慢,忙小心赔笑道。
袁城主转头看了余玉一眼。
余玉微微摇头,笑言道:“无需客套,若是可以我今日还想多看几处地方,早点都看完也好早些解决水患之事。”
众人听见余玉如此说,也就不敢再耽搁,里正就在前面领众人往水源处而去。
还未到就远远听见水流湍急的声音。
余玉左右打量了一番此地的地貌,果然是典型西南地区的景象。
土地肥沃者自是有,但更多还是山坡。
“就在前面了,前些时候就连不大的孩子,都能打上水来,可现在就算是成人,要来打水也要再三小心。”里长不无叹息的言道。
余玉跟着里长快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深深的河道,水位就看一旁的岩石,就知道降了不止三成。
“姬黑,你四处看看,这河流是从何处而来?”余玉虽然心中有数,但还是想要确定一下。
“喏。”姬黑沉声领命离开。
余玉从身侧的荷包中,拿出一个可以伸缩的软尺。
就在此地测量起来。
袁城主和里正等人,瞧见余玉一脸认真,用奇怪的东西做事。
心中都知晓她果然不简单。
“你们可知这水深几许?”余玉边侧脸边问道。
里正是世代在此居住,余玉这一问还真就他能回答上来了。
“水深我知晓,曾听老祖宗说过,这河水有一年旱灾,只有河堤底一点点水,不过也是这么点水,还是保住了他们的性命。”里正一脸回忆的说道。
“你还没说到底深几许。”等里正说完话,村正忙提点道。
里正不好意思的轻咳的一下,忙回道:“这沟渠的水深真的很深,老祖宗曾说估摸有二十几个汉子堆叠起来那么深。”
“哦!确实不浅。”余玉看了一眼村里的人,现在的人身高自是不能和后世相比,且吃食也太过单一。
不过二十几个汉子堆叠的深度,还是不小的。
这时候姬黑也从别处回来,对着余娘子回禀道:“我寻到源头了,是从北面的大河支流来的水。”
“嗯,此地的情形我已经知晓,我们直接顺流去下河村吧。”余玉听了姬黑的话,脑中就有河流
走向的图出来,心中有数的她,再多留也没有意思,自然就想要开口说前去旁处。
袁城主见余玉如此自信的模样,也就不再耽搁。
他如今也知晓余玉传言颇多,可对其害存了几分怀疑。
自然也愿意陪她,看看余玉到底有多了得。
竟然让姜齐非想要除了她。
“这就走了,家中已经备下酒菜,不若先吃了再去旁处吧。”里长和村长刚去和村里来人说了几句话,回来就听见两人这话,忙拦道。
袁城主自是不会稀罕村里的粗茶淡饭,且也还有不少话要问余玉,就坚持推辞道:“无需,天色尚且早,去过下河村回去再吃夕食不迟。”
里长和村长见袁城主如此说,也不敢再多言,只能恭敬的把人送离开。
下河村也归里长所管,自然也一同跟随前去。
下河村其实水源没有多少看头,只是余玉专业学习考古的,对底下的水脉多少了解一些。
况且许多大墓,也是临近水源之地。
若水流实在不行,余玉想着可否能打深井。
哪怕不能用来浇灌,可是总有口水喝。
余玉一路想着,很快就到了下河村,村长还未归来。
看来是一路步行回来的,这也能看出上下游村子的富庶如何。
余玉在下河村不似上河村一般,只是看了水源之地。
等看着下河村的河道,只有浅浅些许的流水,怕是每日的吃用都不够。
着实也顾不上太多,人没了吃食尚且能坚持几日,不行虽然是深冬时节,可是如今野菜还是能瞧见零星的踪影。
但是没水可是大事。
余玉赶紧在村里村外转开了。
等将脑中关于底下水脉的知识,尽数都翻了一遍。
这才在村里找到三处,定然能打井处。
如此耗费的时间自是不少,就连村里的村长都回来了。
余玉忙招呼村长前来,让其寻了村里的青壮汉子。
“你们的水几乎已经断绝,上游并非是有意断你们的用水,只是那水凹太深了,若没有东西就是他们用水也要搏上性命。”余玉对着村长先行解释了一番。
见着村长一脸愁苦,这才又笑说道:“不过您老也无需太过忧心,虽说春耕的用水暂时我还没办法,但是让你们吃上水,这个倒是不难。”
“哦!求余娘子救命。”下河村村长听了余玉这话,膝盖一软就跪下。
余玉抬手想要阻止,姬黑先一步将人拉了起来。
余玉感激的对其一笑。
“村长莫急,我既然说自然是会告诉你,我在你们村里找了三处地水,你们在其上挖深坑,就会有地下井水涌出,这个水用来平日吃用都可以。”余玉见着村长不知如何感激的模样,忙开口道。
“这可怎么是好,余娘子这是救了我们整村人的命啊。”村长听完余玉的话,老泪都下来了。
村里围上前的人,都忍不住痛哭,好似在发泄着什么。
余玉实在是不忍心看他们如此,眼前的这些人,真不比刚去蜀西时,见到的境况好几分。
小孩子没有片叶遮身的比比皆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