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说的是,您都许多没睡过两个时辰了。”琼羽也强忍着眼里的泪,跟着说道。
余玉瞧着本来沉稳通透的琼羽,也跟她露出依恋难过的模样,真的是让她心中酸涩欣慰。
“好,师傅跟你们认错,今晚师傅陪你们一起睡,还给你们将话本听。”余玉笑脸盈盈的看着三个弟子道。
宋贞三个满脸惊喜,虽然有这些日子教学的历练,可还是忍不住惊呼道:“好!”
“不过,师傅可不可以不将三国志?”婉涵和琼羽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无奈的瘪瘪嘴,婉涵纠结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开口问道。
余玉还真不曾想给女弟子将这个,还没开口宋贞就瞪了婉涵两人一眼,对着师傅摆摆手无所谓的言语道:“师傅不用听他们的,三国志就很好听,我最喜欢里面的曹操,只有他当得起枭雄二字。”
看着说起三国志,就滔滔不绝的四弟子,余玉真是没瞧错她,果真是有纵横家的潜质,对着曹操这个窃国之贼,也连连夸赞不语,虽然他确实不凡,也当得起这个称呼。
“不过,师傅真的不曾想与你们讲三国志,不过有琼羽在,三国志你们也都听过了吧。”余玉好笑的开口对着弟子们说道。
婉涵和琼羽也知道是她们失礼,师傅给她们讲话本,哪里有她们挑拣的道理,可还不等两人愧疚失望的低下头,就听见师傅开口说了这番话,都高兴的连忙点头,琼羽都忍不住开口说道:“这几日大师兄和二师兄还有四师姐,得闲就来寻我讲三国志,徒儿真是听见三国志三字,就有些打怵了呢。”
“嗯嗯嗯,师傅,大师兄他们来听,还非说是师傅所讲的话本立意颇深,咱们定然是要尽数背下才好,我这些日被四师姐盯着背书,我虽学问尚浅却也知晓此书甚是了得,可要把它背下来,真真是太难了。”婉涵一副抓狂的作怪模样,委屈的说道。
宋贞却一副不予苟同的模样,看了眼两位师妹,此话本哪里还能称其为话本,她是恨不能有六师妹过耳不忘的本事,能尽数背下反复默念,一字一句都牢记在心。
余玉自然知晓她们为何如此不同,好笑的将三徒弟拉到身边,拉开琼羽的时候,正巧看到还呆愣站着,叫蛮牛的总角少年。
想到一事的余玉,对着蛮牛点头一笑,对着三个弟子,和不知何时围上前来的诸多孩童和百姓,扬声道:“贞儿,你可曾还记得,师傅对你们说过,师傅才能不及门中先贤,尚且还不能做到有教无类,却又还不曾对你们说,它下一句就是因材施教。”
“因材施教?”宋贞三师姐妹都低头呢喃出声。
“我知晓了,有教无类,因材施教,师傅曾说过只要有向学之心,就不该去思量其它,因材施教怕就是人虽有向学之心,却如同我与师姐一般,喜好不同自然教授也该择其所好和所长。”婉涵果然不愧是余玉有心教导成女夫子的,就这份悟性就是旁人可比。
琼羽毕竟学识尚
浅,虽然心思通透,可想要思量如此深,还是差了些许,但是听了师姐所言,脸上还是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确实是可以如此做解,但是人性不同,若是人人都收,那人却不将所学用在当用之处,咱们又该当如何处之?”宋贞不愧是有诡辩之才,一开口就说道一个要出。
“可师傅曾言,人之初,性本善,既然人的品性本事善,那么就算是品行不端者,若是好生教授定然也能劝其向善的。”琼羽听着师姐所言,稍一思量就回道。
宋贞摇摇头,继续开口反驳道:“你都说人之初,性本善,你可曾还记得后面所言,孟母三迁的故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他已经陷入迷途已深,哪怕是能好生教导,还要教授其想学的,怕是会助纣为虐,养虎为患罢了。”
余玉在旁笑看着弟子辨答,虽然有婉涵和琼羽两个人对宋贞一人,却也不见宋贞有丝毫下风之势。
“好了,今日暂且如此,你们所言都对,师傅也不曾寻到两全之法,才会出题考你们心性,选了你们入我门中。”余玉丝毫不掩饰的对弟子说道。
“师傅所言太过自谦,您让弟子们在此教学,虽言说是教授孩童们,可您却又让咱们不可推拒求学之人,况且公子凌领田之人,和您府上的仆从,如今怕是这蜀西城内不分长幼尊卑,都多少识了或多或少的字,这怎么不是你与几位弟子的功劳。”不知何时闲逛过来的魏元乃魏阪尹从人群中穿行上前,扬声道。
听了魏阪尹的话,在旁边听着的百姓们,都连声跟着附和称是。
余玉笑着抬手让众人息声,才有笑着感激点头,言道:“谢过魏阪尹和诸多百姓,可在下所言也并非是过谦,世人所喜所好各有不同,哪怕是再则其所喜教导,却也需顾及其天分,免得辛苦过后白白浪费光阴。”
不知何时也闲逛至此的陈英和朱弛,听见余玉这番言说,朱弛跟着点头称是道:“确实难办,天分确实不可费。”
要说这天分之事,朱弛最是知晓,这算学之道,本就是天分之事,虽简单的谁都会,可想要钻研深处,没有天分者真真是难如登天。
“可虽然天分也很重,但是你所言所授,也是众人闻所未闻的,哪怕没有天分者,只需喜好想要深思怕也不是难事。”朱弛开始看过余玉所写门派中先贤所著,真的是太过详尽了些,想必只要有精研之心,恐怕真的也不是难事。
“还是不可浪费了老天给的天分。”陈英对朱弛所言却不能附和,就似是工事需做的雕刻,虽有天分者所做自带一股子灵气,那股子活灵活现的劲儿,真是气煞辛劳几十年的老师傅。
余玉拱手劝退在此凑热闹的百姓们,才将闻讯前来的姜凌李署和诸位大人让进茅堂中。
让学堂内的孩童们,都自动自发的寻了余玉几位弟子的后头,端正容姿的跪坐。
宋贞还不知从何处,寻来了清茶给师傅和诸位大人斟上。
余玉他
们几人围坐长案,让了一杯茶后,难得得闲众人也不急着说话,反而闲谈了几句。
不过还是余玉之前所言师门的,有教无类和因材施教。
这个真的是他们不曾想过的,现在虽然也有三六九等的排等,可是对所会所学却没有歧视,尤其是农事上面,若是能让农耕增产,定然也能如同杨卿大夫一般,被众人所知敬仰。
周天子都曾召见其面圣过,要说这姜国杨卿大夫的地位,真的是无人能撼动的,这次舍得放他出城,帮姜凌在蜀西如此危险的地方,也看得出姜王对姜凌的疼爱。
既然所学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可是自古就有不帚自珍之言。
不过这在余玉看来,也真的是无可厚非,如今所有都不似是后世,经过先贤诸多年月的积累。
现在真的是空白创造,不说所费的时日,只愿给家人一个保障,余玉也并不觉得他们自私。
只是毕竟是后世而来,瞧见了许多很有价值的东西,若是被后代哪怕是卖了传承下来也好,真真是硬生生毁了,才真是让人可怜惋惜。
余玉也是慷他人之慨,真的不值得被人敬仰,可这些只有她知晓,哪怕现在很是愧疚羞涩,但是每每看到那么多无知苦熬的百姓们,她只能让自己做一个卑劣之人。
“余夫子,张某所知浅薄,却不得不说,哪怕是整个周朝,有天分之人又能寻到多少,更甚者求不得名师,也只是蹉跎一生罢了。”张清张三毫之言道。
如今张清也不似初见的胖乎,四十不惑的年纪,瘦下来竟也是俊朗模样,且整日跟着杨卿大夫身边,对农事也颇多兴趣,后来瞧出李季的本事,就围着李季转悠起来,连监管的事情都不过问了。
也就是因他对农事很有兴趣,所以对李季寻得名师很是羡慕,自然也对此颇有感触。
余玉虽不不认圣贤,可她也确实是想将所学尽数教导世人,但是这并非是易事。
不说如今周朝有多少诸侯国,她已经是姜国之人,若是去别国传学,怕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她确实也不想放弃,可她所学所知有些太过骇人,真的想要毫无铺垫的教授,怕她也就是如同异类,被火活活烧死一条路。
“张大人所说既是,可余某只有一张嘴,怕是没有那许多的心力,能教导这全部的世间之人。”余玉也是叹息言道。
姜凌听闻过余玉师傅的遗愿,虽然他如今太过惊叹春秋门的典籍,但是只凭着蜀西百姓们,听了余玉几个徒弟教授。
如今的蜀西可与他们刚来瞧见的,大大的不同了,不说有了人气儿,就是见面说话,也都是有礼许多。
“你虽不能教授全部世间之人,可你的徒弟和你徒弟的徒弟,总能帮你如愿的。”姜凌一脸认真的看着余玉,他并不是在宽慰余玉,而是他亲眼所见。
他们这些听余玉授学的人,又有哪个心胸再似从前,哪怕是他姜凌也不再是南下阿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