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宇文婉涵瞧着她难以启齿,才帮着愤愤说道:“四师姐的父亲宠妾灭妻,对师姐的庶弟庶妹甚好,若知晓师姐拜了名师,恐怕会多番阻挠。”
余玉隐约猜到四弟子家中不甚安宁,果然又是风流薄情男的戏码,可越是如此她越要将拜师礼弄的盛大,而且这人定然绝不能不见。
余玉想想瞧着小弟子问道:“不知你父明日可有得闲?”
婉涵猛点小脑袋,头上两个小角,都要摇晃散了,“得闲,得闲的。”
“那好,明日我会亲自请安阳君和陈大夫前来,贞儿,你回去尽管说了师兄师妹们的父叔名号,明日他定然会前来,你这个弟子为师满意的很,定然不会让旁人抢了去。”余玉瞧着段宋贞温柔和蔼笑言道。
段宋贞听了这话,瞬间红了眼眶,起身对着师傅和众位师兄师妹作长揖道:“贞儿,谢过师傅和诸位师兄师妹。”
李季他们忙摆手,直言一门弟子,本就该同心同德。
余玉再一旁笑着,听见他们说的话,感叹这几日的竹卷没白看。
重要的事情说的差不多,余玉想着还在等她的公子凌和李署,自然也不能多耽搁,只将这几日剔除不能言语,将三字经选了几节与弟子们言说。
都是脑子活络的,且年幼未曾有迷心之玩闹,几节不过一会儿众人就粗粗背下,还都默了下来。
余玉等他们默完,就将这几句的言语都讲解其意,引得弟子们感叹连连,听的越发认真。
而婉涵听的最为入迷,她的年纪和心性,对这个最为喜欢。
直到余玉讲完,她还不舍的开口求师傅。
可是今日所讲已经不少,贵精不贵多,余玉原本就没有诸多时间,自然不愿粗粗讲完,弟子们却不能学精细。
余玉摇头拒绝,还言说明日一早就回考问他们,看着他们猛然收拾心情,赶紧埋头研读,就是婉涵也再不敢多言,这才满意的笑笑。
“你们暂且在此好生诵读,一会儿会有人送来午膳,吃了都去歇息个把时辰,我会让仆从去叫你们,醒了再起来对照为师所释,好生诵背精研,我晚些时候会再前来,你们有何要问的可以再来问为师。”余玉话说完就出了房门。
不忘对着管事吩咐一声,出了李季这几位弟子的午膳,公子凌和他们另一处,暂且先送上些膳食。
说完这才快步向公子凌所在的宅院过去。
等着余玉前来的时候,姜凌他们也没闲着,虽然只有李署和姬武想陪,可是余玉难得有了自个儿的地方,当然不会再为难自己,先从食开始不过几日就改变甚多。
不止是之前所简单制成的茶叶,自从姜凌也习惯了后,不用余玉言语就寻了茶叶送来,有了新鲜的茶叶,按照脑中所看的制茶,虽然所制不能与大家相比,可只要时辰和火候把握好,自然比之现在的茶汤易入口。
当然也要说西南此地茶叶易得,还是进贡的重中之重之物,若不然哪怕是公子凌也不能随意寻来。
而且余玉好吃这点也显露出
来,茶叶本就不够的时候,她竟然还忘不了末茶,说末茶可能还有人不知,后世多将此称之为抹茶。
若说后世也对吃茶好过喝茶已有定论,只是后来对如今驳杂滋味驳杂的茶汤,实在受用不了,而且现今的茶汤,确实也是用来吃的。
茶叶中所含之物甚多,对缺医少药的古时,余玉为着小命儿着想就多了,这茶粉还真是确实必要,毕竟如今的食用的果蔬也并不多。
不过没有吃过两次,就被公子凌撞破她自享,无奈只能邀其共饮,被嫌弃之下,余玉不服之下卖弄才学,将这茶喝末茶好生夸赞。
姜凌自知晓末茶有此大用,不止自余玉处求了制茶的方子,还将余玉所制的末茶,取了大半离开,言说是送去给王后,方子就不曾言说了。
只是这样的好处既是,现今余玉若没得末茶,只需将空了的竹筒取出来,在公子凌前来时,言说没了末茶,无法为众人泡好茶,只能喝茶凑合,当日就有末茶送来。
姜凌自小喝的茶汤,虽然清茶自然更醇香些,可是滋味定然还是差些,这末茶可是对了他的口味。
而且几日和下来,口中不止没有异味,就是偶尔会有的口齿出血,和白疮也再不曾出现,越发知晓好处之后,姜凌更是日日离不得。
宫里的王后处,不过几日就会送进去,只闻其也是得益不少,今日余玉前去,姜齐氏对余玉如此和蔼相待,也并非无末茶的几分功劳。
喝了不少日子,姜凌自是不用余玉在旁泡茶,用竹筒内的木勺弄出些许,用温水冲调下,再用反放的茶筅轻缓的搅匀。
李署和姬武自然不能等姜凌动手,而且他们如今也深受其益,不需前去公子凌长案寻末茶,腰间随身系带。
“姬武,末茶送去边疆将士处,可有回信送来。”姜凌细细品抿,闲来问道。
姬武挺直的跪坐,抬手神情恭敬回禀道:“有传信回来,都说没肉都行,再不能缺了末茶。”
姜凌点点头,对他们这等人,都如同吃了灵丹妙药,更遑论缺衣少食的边疆将士。
“等余玉前来询问茶如何种,若能定要多寻良种多多栽种,既然梯田都可种田,不少进贡的粮食即可。”姜凌对着李署言道。
李署自然将公子凌的话记下,只等行事即可。
姜凌又与李署姬武将散出去的纸,仔细言说了一番,确实不见有漏洞,而且暗卫细作也不曾传来风言,这才将心稳稳放下。
“公子凌,那余玉确实了得,这纸真是千金难求,而且在外传闻一直寻不到出处,哪怕是周天子也不屑动手,咱们就不曾寻同一人卖纸,虽然这样麻烦了许多,可着实让人无法寻到姜国身上。”李署赞叹道,他虽自认谋略不凡,如今跟余玉一比,着实有些让人丧气不已,幸好他并非心胸狭隘之人。
姜凌听了李署这话,却皱紧了眉头,若有所思后言道:“如今纸已经传至多国,若我姜国迟迟不曾出现,怕是有心人定然会察觉出不对。”
姬武在旁听公子所言,也被点醒道:“确实
如此,听姬师传来话说,确实有人曾对周天子进言,需特别留意不曾出现纸售卖的诸国。”
李署听了这话,神情一肃言道:“那这纸在姜国该寻谁卖方可?”
一纸千斤的纸,虽说他们寻的人都是领主权贵,自然除了上供所用,嫌少有人舍得售卖,且友人来寻恐也分不走半张。
哪怕是寻了市侩之人,异国之人有那心思贪婪者,用此物搏出锦绣前程,他们反而更是欢喜。
但是姜国却不能乱,这选人就难得多了。
“暂且再择买过纸的一二诸国授售,既然已经有所怀疑,我们定然更不能乱了阵脚。”姜凌思量一通,只能无奈道。
余玉前来正好瞧见的,就是他们一脸肃容的模样,拜见过公子凌,就开口询问道:“是何事让你们如此。”
姜凌对着余玉丝毫不隐瞒的说道:“卖纸,已有人怀疑未曾出现纸张的诸国。”
“定然是如此吧,这有何烦心的,若说我有一言荐与郎君。”余玉对此事并不觉得吃惊,只是有一事她犹豫许久了。
姜凌总是跟不上余玉所思,自然也就不费这般心思,只是对其直言道:“但说无妨。”
余玉自然知晓如今纸贵,哪怕只是卖上一年,积累也是甚巨,但纸张的出现对世间发展也甚是重要,余玉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公子凌,余玉为百姓请愿,可否将造纸之术,传与各诸国。”余玉神情恳切的言道。
李署一听猛的睁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开口阻止道:“不可,万万不可。”
“为何?”姜凌脸上并不见惊慌和气恼,只是认真的看着余玉问道。
就连一直很少言语的姬武,此时都对她瞪着一双虎目,好似再说她莫不是何处细作。
余玉无奈摇头,却还是看着他们缓缓道:“你们都知晓我师傅遗愿为何,纸本就比竹简或是兽皮来的费时费力,了了几句的话语,甚至需要马车运行。”
这个是自然的,姜凌和李署他们都微微点头认同。
“我师傅与我有授业之恩,若非我所知甚多,如今怕是也早就化成一摊白骨,若是想完成师傅遗愿,就要周朝百姓都看的起书,只有纸才能做到这一点,而且咱们只是将能用于书写的造纸术教授出去,顶级的造纸法子,自然还要留存,待到日后重用。”余玉努力条理清晰的将事情解释清楚。
“若是能让百姓都用的起纸,定然需要将此术教授世人皆知。”姜凌对余玉此念钦佩。
“不,不能将此术教授的世人皆知,因为造纸需用的柴草树木众多,若世人皆知的话,只要贪念一起,世间的林木恐怕顷刻间就会消失殆尽。”余玉也是对这个很犹豫,所以初初用造纸术造出纸来,才会因为姜凌想要隐瞒下来的话,不曾反对阻止。
“这是你说的话,你都说不可,那到底待如何?”连姬武都被弄晕了,忍不住插话道。
余玉也确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看着姜凌问道:“郎君,你可曾还记得那日我们瞧见的滑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