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夫还未曾听闻如此多的谷物,只是还有一问,“余夫子,不知你所说这些谷物,可否都能在姜国耕种,出产几何?”
余玉点点头,“自然是都能的,只是出产不同罢了。”
李季目光含泪,伸处通红的手指,对着余玉可怜兮兮道“夫子,你可否说慢些,我实在刻不急。”
余玉看着李季磨破的手指,猛一拍额头,“啊?瞧我这脑子,就说忘了什么,李季这些你暂且无需记,等回去夫子与你做个好东西,再教你如何写字!”
姜凌一派威严端坐上首,听见余玉卖的关子,也忍不住好奇,眼神不自觉得看向余玉。
不知为何对姜凌的目光,余玉总是能瞬间感觉到,看着他眼里掩饰不住的好奇,眨了下眼睛,好似在告诉他,他肯定是第一个知晓。
明明没有说话,姜凌就是能看懂余玉眼神里的话,满意的唇角带笑,看着他们继续说话。
工部陈英陈大夫,听余玉一直不曾提起水利之事,着急的开口询问:“这耕种之事与我工部关系不大,你还是先说说水利的事情吧。”
余玉刚想要开口,就被一声仰天大笑打断,“妙妙妙,实在是太妙了”原来是朱大夫从参悟中醒来。
朱夫子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对着余玉俯身作揖,满脸恳切道:“余夫子,朱愿拜你为师,还请交我此算学之法。”
“朱大夫莫要如此,你想学我自当倾囊相授,我恩师从未有私藏之心,只远游回来体弱多病,连出门寻友都不能,除了几本医书,其余都是他口口相传教我,待他临终之前,让我发誓定要将他传授的东西,只要是好学之人,定当知无不尽尽数传教与人,不能让它们白白浪费,我去州学也是因他临终所言。”
余玉每每说道这个恩师,就会想到爷爷,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从不吝啬教授好学之人,虽然也有走入歧途,或是中途放弃的,但爷爷曾说过,只要他们曾经有向学之心,哪怕只能学一分,学得人多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都不会断了传承。
杨乐杨大夫感叹惋惜言道:“实在是可惜了,若非临终碰到你,还有过目过耳不忘的本事,这些好东西就全完了。”
余玉听杨大夫如此夸赞,忙摇头。
看着朱大夫眼底的欢喜,第一次这么喜欢夫子这个称呼,传道授业解惑也。
“可这总归是你师门之学,拜师是肯定要的。”朱大夫还要坚持。
余玉连连推辞,最后说若朱大夫继续这般,她宁愿背弃恩师所言,也不会教授他半分,这才把人劝住。
不过朱大夫知晓此算法新奇莫测,若是能学定当拿余玉当授业恩师待。
余玉不知晓朱大夫心里所想,就算知晓她总也不能真的不教,只能装作不知晓了。
工部陈英陈大夫在一旁着急,余玉劝住朱大夫,就忙对他笑笑开口道:“谁说农事与你工部无关,百姓所用农具自然该你工部管。”
陈英想着只有那么两三样的农具,哪里需要劳烦他们工部的能工巧匠。
余玉只看着陈英那皱眉不屑的表情,就猜到他心里所想。
余玉转头对公子凌求了几块木板,未有多言就俯身刻画起来。
李季和朱大夫最先没忍住上前,两人眼看着渐渐成型之物,还是李季对农事熟悉,才惊呼出声道:“农具,是新农具。”
“咦,这又是何物,马车轱辘吗?”朱大夫看着第二样东西,疑惑道。
杨大夫听见农具,蹭一下就起身,几步过去余玉身侧,对着木板仔细瞧起来。
“快快,再去寻多些木板来。”陈大夫不知何时也蹭过去,看着余玉案上的木板快要画完,急忙唤人多寻些来。
“郎君请。”李茺听见身后一声轻咳,转头看见是公子凌,侧身让开些,笑说道。
姜凌也满腹好奇,终是忍不住从长案后起身,身前人头太多,无奈之下只得提醒人让道。
余玉听着耳边吵杂的询问声,多日在州学授课,耐心培养的着实不差,只是太吵也解释不清楚,最后只得让他们息声,画图的时候慢慢讲解用处和打造要点。
如此以来才让耳边暂得清静,只是询问声也会有,问答间余玉不知觉间东西越画越多,直到感觉到手腕疼痛难忍,用刻刀在木板上刻画,确实需要用些力气。
姜凌是唯一注意到余玉手干舌燥,见她眼睛不时瞥向手腕处,眉头也紧紧皱起,面上好似强忍什么。
“好
了,今日天色已晚,就这些也够诸位忙些时日了。”姜凌伸手拉住余玉还要继续刻画的手,一把将人从人群中拉出,话语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杨大夫他们看了眼长案上堆放成两摞的木板,又见着余玉满脸疲惫,嘴唇都有些干裂,知道他们今日确实有些过了,忙开口告辞。
杨乐早就记下哪些是农具,不等旁人反应就先去一把抱起,健步如飞的跑出去。
留下陈大夫他们,陈大夫怕抢不过,忙满脸戒备开口道:“这些都你们都无用,我还要拿回去命工部人加紧打造。”
朱大人和李茺见陈英如此,哭笑不得的连忙摆手说无需。
只有李季一脸的舍不得,在父亲背后哭丧着脸小声嘀咕道:“我也想要。”
李茺听见儿子的话,侧身警告的轻哼,李季吓得赶忙捂着嘴巴,不敢再多言。
李季虽然不敢乱言,可眼睛却不安分的乱转,恰好看到公子凌和余夫子紧挨着坐下,公子凌正小心翼翼,将一块浸湿的绢帕敷在余夫子的手腕,引得余夫子“嘶”的倒抽一口气。
李季:“唔。”
李季刚想单纯的开口问夫子怎么了,就被李茺捂住嘴巴,半拖半抱的弄走。
除了公子凌的府邸,李茺才放开手,嫌弃的在身后蹭了蹭手。
李季气呼呼的看着父亲,“爹,我正要问余夫子怎么了,你拉我出来作甚?”
李茺眼神冷冷的瞥了儿子一眼,讥笑道:“瞧你个没眼力劲儿的,那里现在是你能待的,老实跟我回家,今早的账还未跟你清算呢。”
李季听李茺提起今早之事,想到回去要免不了一顿斥责,眼神闪烁,悄悄移开两步,才开口道:“我想起州学还有课业要做,我先去找陈容了。”
“你,”李茺反应不及,只得看着儿子一溜烟跑走。
先出门的杨大夫,见着李茺这幅气恼,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没忍住轻笑道:“老狐狸,你也有今天。”
李茺轻哼一声,不愿意搭理他。
难得能说赢安阳君这个老狐狸,杨大夫摸着怀里抱着的木牌,心情甚是欢喜。
朱夫子此时才收回看向公子凌府邸内的眼睛,神情严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