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茺今日也是第一次瞧见余夫子,没少从两个儿子口中,听见提及此女子的不凡之处,自然心中也是略微有些好奇,小小点头道:“同去同去。”
说完两人就对这姜凌作揖告退,相携而出。
一盏茶的功夫,余玉就自外归来,姜凌见她脸上自信淡然的笑,知晓她该是已经算出。
余玉此时再不若往常,须得公子凌开口问才会回答,反而一进屋就作揖施礼,恭敬非常道:“禀公子凌,玉以测量出假山高二丈四尺。”
公子凌幽暗深邃的眸子一暗,刚刚已有奴仆前来禀告,外面假山高几许,听见余玉不过盏茶的时间就测出,心中着实一惊。
虽然早就猜到余玉恐会胜,可胜的如此之快,也让公子凌对余玉的本事,越发高看了几分。
公子凌面上不显,最是冷冷道:“嗯。”
余玉自从与公子凌熟悉,还真是没见过他这般冷淡,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可是想到之前她的言行,也实属过分了些,就只能面上做淡淡笑,掩饰心里的失落。
不过早一点认清现实,对余玉来说也好,收拾心情就将测量假山所用方法,对公子凌细细道来。
此时就用上了余玉过目不忘的本事,原本粗略看过的周髀算经,现在也有了用处,毕竟将后世所用的勾股定律,通俗的对公子凌讲解,恐怕他就不是佩服,而是惊恐了。
让余玉没有想到的是,公子凌的聪慧也着实吓人,只是稍稍讲解他就融会贯通,这么一会儿就可随意应用。
一桌一椅,房屋倒影,对丈尺熟悉的公子凌,一眼就知晓长几许,刚刚才听余玉说了一边的心算口诀,运用起来已经使用自如,只不过短短几息,就将这些一一算出。
看的余玉膛目结舌。
余玉心中对其更加钦佩,同时警惕心也骤起,她脑中所知确实多广,可也经不起公子凌,或是几个如同他一般的人学,若他们真是有心算无心,那么她若肆意傲慢,如后的下场又该会如何。
而叫来仆从一一验证他所算之数,确实并无差错之
后,姜凌心中却是惊骇,余玉让他也越发好奇。
李季满脸兴奋的跑进来,对着余玉激动喊道道:“夫子,对了,我们算对了!”
早在公子凌处,余玉就知晓结果,现在听李季说,心中也没有多少惊喜,只是看着真心替她高兴的李季,脸上还是露出浅浅温柔的笑。
最是美那唇角一抹浅笑,将此美景收入眼中的姜凌,心中翻涌着莫名的情绪,只等荡出深处的珍宝。
李季身后是满脸笑容,相携而入的杨乐李茺四人,朱大夫和陈大夫脸上也不见输后的颓然。
余玉见两人此胸襟,心中满是钦佩。
陈英陈大夫对着余玉拱手笑道:“佩服,确实佩服。”
余玉抬手摆摆,谦虚道:“也是侥幸学得新的算学之法,取巧而已。”
朱大夫身为掌管财政的卿大夫,对算学算得上精通,可是对余玉如此的测量山高的法子,还有她在地上随意写出来的计算之法,初看摸不着头脑,越想越是能觉出其中的精妙。
朱大夫听见余玉自谦的话,不认同的摆手道:“这怎能算是取巧,那算学之法确实精妙非常。”
话说完陈大夫又沉浸在脑中的算法之中,不时欢喜手舞足蹈,又不时皱眉苦思不解。
杨乐见老友这幅样子,有些年头未见确实颇为怀念,见余玉他们吃惊的看着,对两人和蔼笑着宽慰道:“无事,朱大夫最喜算学,刚刚看见你在地上的手书,入迷罢了。”
余玉心生敬意,也就是这份入迷,才会出现那么多巨著。
余玉面露敬色,对着朱夫子躬身施礼,这才避开他远些落座,说话间也低声浅语。
这样的余玉,让杨乐李茺他们瞧见,心下十分满意,对待她也不似之前那般以老为尊。
瞧见余玉的露了一小手,知晓她确实有本事,杨乐也就不再拐弯抹角,农耕之事一日都耽误不得,若是能有良方,早日让百姓知晓,也是一大功德。
杨乐对着公子凌点点头,才看向余玉正色道:“那我等也不再闲话家常,听公子凌
在殿上说,你有良方可提升稻谷亩产一两成,可否仔细说与我听。”
余玉听公子凌将她所说的三四成减了一半,当日确实是她夸大其词,如今良种难寻,何况高产的作物也暂时不知踪迹,每亩增产三四成,确实是她太过自傲了。
公子凌看到余玉感激的浅笑,微微额首,朝着杨乐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余玉瞧着公子凌眼中的信任,心中又是一暖。
原来士为知己者死是这种感觉,余玉收拾心情看向杨大夫和陈大夫他们。
在脑中稍稍整理下思路,对着李季招呼一声,“李季,将我的书箱拿来。”
“哎。”李季脆生应道,他最喜农耕之事,自从见了余玉的书箱,就宝贝的一直放在手边。
听夫子开口,李季才舍得拿出来,还殷勤的帮着夫子打开箱子。
挨着余夫子坐下,满脸骄傲的仰头看向对面坐着的杨大夫他们。
李季这幅小模样,看的对面的其父李茺手又发痒。
不过此时没人理会他们父子,就连公子凌也将注意力,移到余玉身前长案上的书箱上。
余玉神色不变,慢条斯理从箱内取出各种谷物的种子,还有几株稻穗。
余玉稍稍整理思路,就先拿起杨乐他们最为熟悉的稻谷,在州学讲课也有日子,无需旁人引题才能开口,面色严肃柔声道:“我案上这些都是可食的,只是分为人能吃,畜生能吃而已。”
“如今耕种已经比前朝好了许多,尤其是杨卿大夫改进的农具和牛耕,确实算得上大变化,只是耕种谷物太过单一,就拿稻谷来说,如何选种,如何选好种,如何育种,如何料理土地,如何翻土肥土,如何插秧栽种最适宜,……这些全部做好,增产又有何难。”
“我恩师曾游历各地,他曾经说对我说,人能吃的谷物有许多,黍、稷、粟、麦、来、秕、稻、菽等,他们耕种起来也有区别……”
“当然能食用的粮食定然不知如此,恩师也说还有其它,只是归途遥遥,并未能带回来,也是他毕生憾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