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玉虽然假装的好,可是刚刚一派自然的笑颜,和如今冷着的脸,哪怕不是杨乐这样的人精儿,也很容易分辨。
确实还想继续嘴硬,可想想刚刚的行事确实不妥,越是年老恐对她越看不惯,想要打破她此时的尴尬,恐怕真的是只能坦白直言。
余玉叹口气垮了身子,对着杨乐满脸丧气的回道:“我刚刚真的并非有意如此说的。”
杨乐也是看出这点,才会出言提点她,若她真就是口若悬河的小人,他也就不会开这个口了。
“你所知之事,虽然为利国利民的大事,可是若当成是你自傲的本事,恐怕日后会有大难,毕竟挑衅皇权的人,哪怕知晓得越多,也只是会死的更快而已。”杨乐老神在在的提点余玉道。
余玉刚刚转身的时候,就隐隐意识到这一点,她并非此间之人,虽然对历史熟悉,但总归不是土生土长的人,对皇权的畏惧并无一二,公子凌又并非嗜好杀戮,不听人言之人,自然是让余玉越发不知分寸。
不过今日之事能让她早早醒悟,也算是好事一桩,哪怕公子凌心中再有不悦,等到水利和耕种一事见成效,他心愉之下对她自然也会宽待几分。
余玉起身对老者俯身作揖,谢道:“谢过老者提点,玉日后定当谨言慎行。”
心有所悟,气质也与之前大不同,原本的余玉让人瞧着,总有几分无根浮躁之感,如今再看来气质沉静许多,如此才有小娘子模样。
杨乐看出余玉的改变,欣慰的点点头。
姜凌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余玉,眉头微皱审视的打量了余玉一番,又将眼睛看向屋内的另一人。
杨乐见到只是浅笑摇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知晓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余玉此变化眼前看来是好事,日后她会以谋士身份行走,若还如之前一样,早晚会生出大祸。
暂且放下余玉改变不提,姜凌此番不是来闹笑话的,对着余玉怒目一瞥,见她一脸恭敬垂头而立,自她身边轻哼走过,自首座长案后落座。
待众人一同入厅堂,老者杨乐先
行施礼道:“臣大农司杨乐拜见公子凌。”
接下来众人一一拜见,余玉虽为白身,身份比之李季低,只是尊师重道自古就有,她与李季眼神一对,就先一步上前恭敬作揖,“州学余玉见过公子凌。”
等到李季也上前言明身份,姜凌威严肃目,微微额首,道:“诸位请。”
众人分别在堂中长案后落座,此时一直不知所踪的奴仆,也悄然进来厅堂,将余玉所泡茶汤,分别为众人斟满。
姜凌抿了一口茶汤,虽然有别平日所饮,但滋味却是余玉的手笔,不着痕迹的看了余玉一眼。
见众人都已落座,挥手让奴仆下去,气势威武,语气冷然道:“堂下的州夫子余玉,就是我在殿上所言之人。”
“哦?小娘子年岁小了些吧。”如今虽然也不乏聪慧才华横溢的小娘子,可是农耕水利之事,并非该是这样的人懂的,掌管工事的陈英,性子最为耿直,先开口道。
余玉听了这话,脸色丝毫未变,自从想要用脑中的知识,寻求公子凌的庇护,她就想到会被人质疑年龄和女子的身份。
哪怕就是后世也是如此,自然引不起余玉内心波动,只是看向公子凌,见他悄然点了下头,这才对着陈大夫浅笑开口道:“工部是民生建造、修缮、功作之所,水利也是工部掌管之事,玉敢问陈大夫,可知晓如何半日之内测量出山高?”
陈英一张国字脸,给人敦厚严肃之态,听见余玉如此问,嗤笑道:“只要是半日可攀爬上去的山,我自然测量的出山高。”
余玉淡然一笑,道:“若是半日不可攀爬之山,你又该如何测量。”
如今还未有出现《周髀算经》,当然勾股定律肯定也未有出现,余玉此举实在有些欺负人。
“你又能可知如何测算?”陈英能做到如今的官位,自然并非心中没有沟坎之人,见余玉此举公子凌脸色一直未变,恐怕真是有几分能耐的。
只是他们今日前来,本来就是为了试探探底而来,与杨大夫和朱大夫对视一眼,就继续不屑道:“如今未有高峰,
你如何说也无从旁证。”
余玉自然并非信口雌黄,更何况想要让人信服,自然也要他们能探测出,才能与她两相印证。
余玉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正是正午时分,侧身对着公子凌恭敬施礼,道:“还请借用郎君府上假山一用。”
公子凌听多了余玉说,最她真的施展本事,却也有几分好奇,冷面额首道:“嗯,可否还需其它?”
余玉见公子凌虽然气恼她,说话间还是对她颇多维护,心中大石徒然放下,不过对其知遇之恩,却也铭感五内。
余玉感激一笑,道“再有一支寸长的竹筷足矣。”
见公子凌吩咐奴仆前去拿竹筷,余玉转身对着陈大夫挑衅道:“可否比试一番?”
朱大夫不等陈大夫开口,就急不可耐的开口道:“比,我来帮英,你也可寻一人帮衬你。”
“夫子,我,我帮你。”李季听见比试,也早就按耐不住,毛遂自荐。
余玉本不想寻人帮忙,毕竟只是个小小假山,不过想到不能逼人太甚,只得笑笑道:“可。”
公子凌和杨乐老神在在在一旁喝茶。
说话间竹筷和丈尺都被取了来,余玉看了眼丈尺,十尺为一丈,丈上除了每尺之外再无其它标注,果然是粗糙的可以。
虽然不习惯用这么粗略的丈量尺,可如此对余玉更加有力,毕竟勾股法也只是粗略计算山峰高,不可仔细考究,随手将竹筷用丈尺量了下,果然是一尺长,对着也拿到丈尺的陈朱二人,伸手一摊,道:“二位先请。”
陈大夫和朱大夫并未推辞,手拿丈尺就出去堂屋,对着最高的假山就过去。
李季在一旁见两人出门,跃跃欲试的脸上又带上几分焦急,伸手扯了扯余玉的衣袖。
余玉和蔼安慰的对着李季点头一笑,对着公子凌躬身告退,这才带着李季跟了出去。
杨乐探头看不到那假山,看看一派悠然沉稳的公子凌,实在忍不住有些好奇,对着一旁坐着的安阳君李茺,开口相邀道:“我等是否也前去一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