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那软糯的声音再度响起在耳畔,他已不知是过了多久了。
红绸一个踉跄,直直的摔在眼前这个胡须邋遢根本看不出半点以往模样的男子,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云大夫将红绸从怀里扶了起来,清朗一笑“白……红绸。”
红绸抹了抹眼泪,鼻音浓重的说“师傅,怎么变的这么难看,你以前不是最爱干净了么,现在这个样子,你也不难受。”
随着这个女子的到来,周围的一切瞬间静止了一般,咳嗽声,哭啼声,辱骂声,都变得悦耳了许多,云大夫静静的看着她,她还是一样,这么爱哭,明明知道自己哭起来不漂亮还有点丑,却使劲的往有多难看就多难看哭。他忍不住想伸起一只手放在她的眼帘下拂去那两朵泪花,可是手指刚刚触碰到哪滚烫的泪花时,又如触到火花般缩回去了。
“师傅,你怎么了。”红绸发觉到了云大夫的反常,止了哭,疑惑的问。
云大夫别过身咳嗽了声“没什么,一路可好。”
红绸满脸苦闷“师傅,我不好,路上我们遭了小偷身上的钱物都被偷了,只有这个包裹我随身带着,好在幸免了。”
他眉头微曲“没有受伤吧?”她便是这样不小心,鲁御医也如何放心让她一个人来到流缘,明明自己一再交代过不让她回来的。
红绸委屈的摇摇头“受伤倒是没有,可是我都快累死了,离开金城后我们到了玉门,那儿有两个奇怪的人,给了我一块玉佩,又交了许多钱给我,说是谢谢我,我开始以为他们认错人了,可与我一同的车夫却给我使眼色,我当时鬼迷心窍就拿了。”
“玉佩?”云大夫不解“怎会有这种事?”难道真是这丫头傻人有傻福,事事都有贵人相助。
红绸从包裹中取出一块剔透明亮的玉佩交在云大夫手里“师傅,这玉佩是假的吧?不然他们为什么给我。”这玉佩颜色如鲜血,她是没见过世上还有这样颜色的玉佩。以前师傅曾跟她说过,如若一样东西十分罕见,要么价值连城,要么一文不值。
他先是恍惚了半响,而后认真的问“红绸,你可记得以往的事了?”
“不记得阿。”
“那……便好。”他喃喃自语。
“什么?”
“没什么,你一路奔波到里屋好好休息,到了晚饭时间,我会来叫你的。”收起血玉重新放在红绸的包裹里,将她带到了里屋。
“师傅。”红绸靠在**,一双手不听话的拉住了云大夫的衣角。
云大夫回眸“如何?”
“我觉得挺奇怪的。”她撑着脖子与他保持视线相接。
他移了移视角“何事?”
“你先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是白芷还是红绸。”
“你……为何问我。”
“百里先生让我问你的,他说你都知道。”
“他这样说的?”
“是啊。”
“哦。”
“那我到底是谁?”
“你是为师的好徒儿,快点睡吧,外面病人还要有人照顾,我出去了。”松了松被红绸拉住的衣袖。
红绸不依,拽的更紧了“师傅,你是不是不想告诉我,怕我记起来了就去找,以前的情郎,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唐子冉。”
“你记得唐子冉?”
“不记得,只不过在梦里梦见过,我给你写过信的,里面便有说起关于梦境的事情,我想如果我真是聂红绸,那以前我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语气中包含着满满的骄傲。
他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的听她讲完。
“她有一个皇后姐姐,据说还是个极好看的女子,她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虽然她爱上的那个男子并不爱她,对了,那给我玉佩和钱袋的两个男人也是听得那车夫唤我红绸,才将钱袋和玉佩给我的,他们看了我好久好久,才问我是不是来自金城,我想我是从金城出来的就答他是了,而后他俩对看一眼,其中一个胖子问我是不是聂王府的格格,他俩就商讨了好久,最后还是迟疑着把玉佩给我。”她一口气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舒坦的笑笑“师傅,你说要是我是聂红绸的话,会不会也挺好。”
“睡吧,我先出去了。”
“恩?”红绸靠在床沿边叫了声“师傅,你生气了?”
晚上,红绸从睡梦中醒来,才发觉床头坐了个人,油灯枯竭,一抹淡淡的白色将唯一一丝火光挡住了,红绸揉了揉双眼,吐了口气“师傅?”
眼前一片模糊,只有那油灯白衣在眼前晃动,红绸忍不住又揉了揉,那白衣突然拉住了自己的手,淡淡道“别揉了,天色本就黑。”
红绸听出是云大夫的声音,放心的任他拉着手,傻傻的一笑“师傅,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渐渐的眼前的视线清晰了许多,黑暗中他那对墨黑的双眼依旧明亮。
“饿吗?想吃些什么?”
“不饿。”手心传来的暖意,已经可以抵挡住肚皮里传出来的饥饿感。
“起来吧,吃点东西,我准备了些清粥,料想你现在没什么胃口,多少就吃一些。”
红绸一向很听他的话,这次也不例外,乖巧的下床,任由他牵着手,来到了木桌前。
云大夫递过一双筷子过来,红绸拿起筷子对着小碗敲了几下很快又放下了“师傅,为什么只有粥阿,没有菜么?”
“你如何进来的?”
“什么?”红绸被这冷不丁冒出来的话怔了一下。
“流缘,城门已封,你怎么说服官兵放你进来的。”到这时,他才想起,她根本没办法进来。
“贿赂阿。”红绸满不在乎道“我将身上的银子都给他们了,他们便放我进来了。”
他盯着她看着许久,最终忍俊不禁道“便是到了将死时刻,你也总能做出些让人发笑的事。”流缘现在已经快成了死城,尽然还有她这么傻想尽办法要进来送死的。
红绸闷闷的想,师傅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呢。
勉强喝了口粥,她实在没什么胃口,摸索着又跑到**去了“师傅,你过来坐坐,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