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知吕曼儿音律的瞎子歌,知道她此时正是唤来了“黑云”。
吕曼儿把它牵到了瞎子歌的面前,微吸了一口气,幽幽地对他说:“你去了,一定要为罗大哥报仇!”
“一定会。”瞎子歌接过缰绳,满口地答应。
看的唐英眼中暴闪过了一丝浓浓的妒意。
吕曼儿抿了抿嘴,眸光里闪着异彩地说:“这次,你一定要答应我,要活着回来!”
瞎子歌纵身上了马,冲她一笑,“放心好了,我一定会陪你回桃英镇的!”
吕曼儿的心中不由一动。罗龙办不到的事,瞎子歌真能够办到吗?回到桃英镇,不仅是她一个人的梦想,还是许多桃英镇壮丁的梦想,瞎子歌也能够把他们一一带回去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拢手放在嘴边,激动地冲准备离去的瞎子歌喊去,“还有桃英镇的兄弟,他们也想回去的。”
桃英镇的兄弟听到吕曼儿的关怀,激动得再也捺按不住,纷纷举起兵器向吕曼儿打招呼,“曼儿,咱们都加入了敢死军,你放心吧。咱们一定能够一起回去的!”
吕曼儿听了,大为感动。她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影子,真的希望,瞎子歌延续罗龙的梦想,能够把他们一起都带回去。
“如果他们听我的,我也可以把他们一起回到自己的家乡!”唐英悄悄地走到她的身边,转身望着后面数百个新坟慨叹地说。
吕曼儿也轻叹一声。是呀,要是罗龙他们能够一直听唐英的军令,也许真的不会落下如此悲壮的下场,因为,到现在为止,跟随唐英的兄弟,一个也没有死去。
但是,要是唐英也置身于罗龙当时那个困境中,他又怎样去救罗龙呢?他是否会在防御之中,懦弱地放弃罗龙,保存大部分人,就像他要成立敢死军一样,另选一些果敢的人来牺牲?
在这一点上,到底是唐英的防御是对的,还是瞎子歌的进攻是对的呢?吕曼儿转过身来,看到罗龙的木板墓碑,心里又闪过了一丝忧愁。
罗龙一去,她的心也死了。如今,她什么也不想,甚至不想知道那个答案,她只想着早日结束这场侵略战争,和大家一起回到桃英镇,继续快快乐乐地生活。
“这下子,你可以率领我们,攻打强虏了吧?”瞎子歌刚把马泊到百夫长的旁边,百夫长就笑吟吟着地问瞎子歌。
瞎子歌知道他指的是他的眼睛,便嘴角一勾,微微一笑,“好。”
后面的敢死军兄弟听了,不由得激动得莫名。这位百夫长强烈推荐的神秘的接班人,身怀绝世武功,胸藏万古韬略,到底他会如何指挥他们呢?
“好呀。”他们听见瞎子歌答应了,也纷纷地拥护。
却看的远处的唐英恨意暗生。
瞎子歌回望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不过,我先说好了,我晚上才可以看的见,所以,白天,百夫长仍然是我们的首领。”
这个,大家也没有异议。
“那好,现在咱们先去到城墙下看看情况再说吧。”瞎子歌朝他们优雅一笑后说,文静得让没有见识过他那霸王枪法的人,都抱有怀疑了。
于是,他们没有明火执仗,而是借着朦胧的夜色,悄悄地向大利县城摸着前进。不到三刻,颓败的大利县城墙,就在他们的眼前豁然开朗。
今天,他们的战况也很激烈啊!城门外面的战场,仍然尸骨未寒,尸横遍野,全部都没有来得及清理,隐约可以看见旗帜倒挂,硝烟弥漫,就像身处鬼城荒郊一样;城墙下,攻城的尸体也没有清理,堆积如山,让人看了不由得齿冷寒战;而那堵昔日雄伟的城门,有半扇已经被轰得倒坍了下半边,剩下那上半边就像是老太婆的一颗烂牙,显得孤清消沉,又有些滑稽可笑。
“看来,不用攻城了,就从那半城门底下钻进去吧。”瞎子歌看到那城门明明破了个大窟窿,却没有立刻补上,也没有多少兵在那里守着,这可是兵家大忌呀。
但细细一想,既然强虏也所剩不到一千众,想必也是难以分出多余的士兵来守卫。
百夫长见瞎子歌的眼睛能够看的那么远,那么清晰,比他想像的还要尖细,很是欣慰,却说:“要是这个是他们故意引我们进去的陷阱呢?”
他的意思是说,要是强虏知道他们来袭,其实埋伏所有的兵士在那里,等他们临近的时候,一拥而上围歼。
不料,瞎子歌反而笑说:“嘿嘿,那就好了,我还愁要四处找他们呢。”
百夫长听了这么有信心干劲的说话,老脸顿时也壮怀激烈起来。
瞎子歌回过头去,开始吩咐后面的兄弟,“牌刀营的兄弟都上前来,跟在我的后面,你们的责任就只负责保护后面的兄弟,长枪营的兄弟在他们的背后,把伺机攻向你们的强虏给我往死里扎;弓箭营的兄弟就只负责城墙哨楼上的人,给我把他们射下来,前面的和骑马的都由我来应付;保持你们的机动性,具体情况,再听我的临时调动。”
“遵命。”大伙儿听了,心也安定了下来,每营也就只负责一个任务,这样的调配真的让人感觉轻松舒服多了。
分配完,瞎子歌凝望着那城门下那几个强虏还在围着大碗吃肉,大碗喝酒,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朝后面低声地暴喝一声:“快跟上!”
说完,在“黑云”后面狠狠地抽了一鞭,“黑云”顿时负痛地撒蹄向着城门箭矢一般飞驰而去。
城门的士兵忽然听到马蹄声,扭头看去,看见一个金甲小将仿似腾空飞来,不由得一惊,连忙要提刀站起来。
但一阵风吹过,他们的手还没有举起,咽喉的血顿时喷薄而出,一瞬间,他们还来不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忿然地倒下。
一连十二个强虏,瞎子歌只用了“麦家霸气画枪”的二枪半。
夺得了城门后,他并没有继续冲上前,而是在城门前骑着马遛达了一圈,巡视了四周的情况,等候着后面的兄弟赶上来。
城门内,果然就只有这么少的强虏在守卫,城门楼上一个人也没有。城内各家门户紧闭,黑灯瞎火,这大利县城就南北两个城门,他们不在南门,那就剩下北门了。
可是,要是北门也是这么少的守卫,那么他们又分布在全城的哪里了?虽然逐个击破很容易,但要是一一去找他们,那岂不是要找到天亮?
百夫长不由这样想着,忧虑地盯着依然噙着笑意的瞎子歌,向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瞎子歌却嘿嘿一笑,扭头对探子殷大哥说:“探子大哥,你可以回去向唐将军禀报了,说我们已经拿下了大利城,叫他们连夜把大家引进来吧。”
“是,我马上去。”殷大哥一抱拳,神色凝重地调换马头,就冲了出城。
才解决了十二个强虏,瞎子歌就敢打包票已经夺下了大利城了?百夫长心里也不敢相信,但是,后面的兄弟们却摩拳擦掌的,兴奋莫名。
“这……”百夫长不由怀疑地想问,瞎子歌却先朝他一笑,转而吩咐下去:“弓箭手,分左右两队,从这官道走到县衙大街五百步前停下戒备;其余兄弟随百夫长在我们开始射箭后再呐喊助威。”
这一吩咐又令大家摸不着头脑,这基本上都不用他们上阵了?但不明白归不明白,既然瞎子歌这样吩咐下来,也得先去执行。
于是,敢死军约有五十名的弓箭手,分为两队,悄悄地从官道一直摸过去。瞎子歌追上去,问他们:“你们还有多少箭?”
他们回答:“大概还有二十多支。”
这凑起来也就一千来支,不够呀。他们的心里也狐疑起来,还有点点的害怕。
瞎子歌却笑说:“足够了,呆会儿,你们看到强虏的时候,看清楚了再放箭,实在瞄不准地就放他们过来,由我来解决他们,如果他们逃走的话,就让他们逃吧。”
他这样一说,大家也就放心了。
少顷,他们已经来到县衙前的街道前,街道上均有密不透缝的麻石条铺成,月光如雪,把缝隙上的小草也映照得清清楚楚。弓箭手就在离县衙五百步的铺子面前停了下来,布置妥当后,都屏气凝神等着瞎子歌的下一个命令了。
县衙内,略有灯火,但人数好像没有八九百人那么多。瞎子歌,就单人匹马的,横枪挡在道路中间,月光下把他的影子拉的长而高大,犹显得骁勇神骏,俊眉星目之间,透着刚猛的霸气,弥漫着整个县城,有这样神勇的将领,大家都放心不已。
此时,流云蔽月,县城内顿时漆黑一片,瞎子歌却趁着这个机会,拢起双手放在嘴边,忽然叽哩哇啦地大喊了数声,那神情就像是灾难临头一般。
可就在他话音刚落,县衙前后,四下的巷子里纷纷涌出一群群的强虏,衣衫不整地朝着他们这边屁颠屁颠地跑来,浑然不知前面有个多么大的陷阱在等着他们。
瞎子歌看着他们那窘态,脸上忍不住浮起了那两个迷人的小酒涡,就像一个犯了恶作剧的孩子。
那些强虏只顾着朝着他们低头跑来,好像一点也没有发现明显站在路中间的瞎子歌似的,有些骑马而来的人,也趴在马背上狂打着马屁股,只管亡命地奔来……
蓦然,“啊——”一声惨叫声直抛天际,揭开了他们死亡的序章。
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天而降,在他们的眼前乍闪而过——
“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