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头从鸿运楼里带出一品锅等菜肴,对鲍玉岩和小桃红说,鲍一刀今天收徒第,加了餐,这一品锅就是我偷着带出来的,让你们也尝尝鲍一刀的手艺。
小桃红用鼻子闻了闻,真香,便给鲍玉岩夹菜。
鲍玉岩说,我吃不下。周叔,我不是不吃,是心里面堵得慌!我明天就要去找活干,别人恩赐的饭菜我咽不下。
老周头说,玉岩,你就在这里呆着比什么都强,有我一个人出去挣钱就够了。
鲍玉岩摇着头说,不,我都快二十岁的人了,总得学一门吃饭的手艺吧,自己养活自己。周叔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我总是伸手向上,要吃要喝,你说这口饭我能吃得下去吗?
老周头望着鲍玉岩说,少爷,有我在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虽说我在你们鲍家是为奴,可是老爷从来就没有把我当奴才。如今少爷落难,也是我应该尽点忠心的时候了。
小桃红插话说,周叔,没关系,我在外面洗衣服也能补贴家用的。
鲍玉岩说,周叔,你别老是说奴才,这时候还分什么主仆么?假如说周叔你不在了,或者老了,病了,做不动了,我总不能到外面去要饭吧?
老周头听了这话,一下子愣住了,鲍玉岩说得有道理啊。小桃红沉思地点着头。
鲍玉岩接着说,我想到鸿运楼学厨艺,也拜鲍一刀为师。
第二天一早,鲍玉岩就来到了鸿运楼大门口,向里面探着脑袋。朱老板走过来说,客人早啊,请坐,想吃点什么?
鲍玉岩看他象一个老板的模样,就说,老板,我不是来吃饭的。
朱老板疑惑地说,你不是来吃饭的,那你是……
鲍玉岩说,我是来的活干的,你是老板吧?
朱老板说,找活干?你读过书吗?
鲍玉岩点点头,朱老板又问,叫什么名字?
鲍玉岩说,我叫鲍玉岩。
朱老板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说,你读过书,不知字写得如何呀。要不跟我来。他把鲍玉岩带到柜台前,拿过毛笔,又把帐本摊开说,随便写几个字我看看。
鲍玉岩提笔刷刷刷地写下了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朱老板看了鲍玉岩写的字,不断地点头说,好字,好字啊。那你就先留下来吧,先在后
堂打打下手。规矩还是老规矩,学徒三年管饭,一年一身衣服。要是没地方住,后厢房有宿舍。
鲍玉岩高兴地说,谢谢老板。
朱老板接着说,你去后堂找掌勺的鲍一刀师傅,就说是我说的,把学徒的议据签了。
鲍玉岩往后堂去的时候,二赖子也开门跑了出去。
朱老板看着鲍玉岩进了后堂,便转身走入厢房,满脸不高兴的老板娘说,你留下他做什么,又不缺人手,平白无故地添了一个吃饭的。
朱老板瞪了她一眼说,你懂个屁,这小子毛笔字写得好着呢,过几天我就把写台簿的辞了,不就省下了一份工钱。
老板娘嘴一撇说,亏你想得出来。
鲍玉岩来到后堂,只见鲍一刀坐在那里,脸拉得老长,理也不理他。所以他就很尴尬,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眼睛东张西望希望能找到王金锁。这时老周头从外面挑水进来,看到鲍玉岩愣住了。鲍玉岩示意他离开,老周头挑着水过去了,眼里有泪水在打转。
鲍一刀终于说话了,象你这个样子,能在我后厨里干什么呢?
鲍玉岩说,师傅,我什么都能干的。
鲍一刀不理他,继续为难他说,在我这儿干,要吃得下苦,耐得下力脏活累活要抢着干,睡得比别人晚,起得要比别人早,你能行吗?
鲍玉岩真想转身离开,但还是忍住了说,我能行的。
鲍一刀这才看了他一眼说,学厨是火里烤,水里泡,特别是寒冬腊月,要下河砸开冰冻才能杀鸡宰鱼洗杂碎,那可是不说着玩的,这个罪你受得了么?
鲍玉岩心想你别用这些吓唬我,别人能行难道我就不行吗?便说,别人受得了,我肯定也受得了。
鲍一刀眯着眼睛说,那好,你就去写议据吧。
鲍玉岩在后堂写议据时,没想到凶险正在一步步逼近。二赖子从鸿运楼跑出来,又到城门口墙上仔细看了朝庭抓捕逃犯的画像,然后匆匆赶回后厨,把王金锁拉到后面院子里说,王哥,咱们要发财啦!
王金锁看着他说,你没发烧吧,发什么财?哪儿来的财?
二赖子就把朝庭抓捕逃犯画像的事说了,而这人现在就在后堂写议据呢,朝庭出的悬赏可是三千两银子啊!
王金锁疑惑地说,真有这事?
二赖子说,王哥,你要是不信,我二赖子可以用脑袋担保。
王金锁说,走,看看他去。
鲍玉岩也写好了议据交给了鲍一刀,鲍一刀便让他到后院摘菜。他走进后院,正好与王金锁碰上了,认出了是在绩溪打擂的小伙了,便冲王金锁笑了笑。
王金锁也认出了他,亲切地打了他一掌说,原来是你!在绩溪擂台上我们还没有比呢,什么时候比一场?
鲍玉岩连忙说,不用比了,小弟甘拜下风。
王金锁说,那可不行,没有比怎么就认输呢,一定得比。
鲍玉岩谦虚地说,其实我是真的比不过小哥呢。当然他也是不想与王金锁交手,输赢都不好,容易伤了和气。
可是王金锁并不这样想,他认为鲍玉岩是看不起他,就说,瞧不起我是吧?
鲍玉岩说,哪能呢,就是比我敢比不过小哥的。
王金锁一抱拳说,你要是瞧得起我,出手吧。
这时鲍一刀走进后院,瞪着他们说,你们在干什么呢?不好好干活!
鲍玉岩赶紧去摘菜,鲍一刀对王金锁说,金锁,你可不能欺生啊!
王金锁陪着笑说,师傅,我哪敢欺生啊。
鲍一刀盯着他说,不欺生就好,他进了鸿运楼就是你的同行,你给我记住了,同行就是一家人。
待鲍一刀转身进后厨,王金锁把鲍玉岩拉到一边说,兄弟,你来学厨?
鲍玉岩点头说,是的,先干杂活,没想到能遇到小哥,这下好了,有人照应了。
王金锁说,有我在,你就放心好了。只是兄弟我有一事不明,你是不是从汉口过来的呀?
鲍玉岩欲言又止。王金锁心里已经明白了,便说,老弟要是为难,就不必说了。
鲍玉岩说,兄长以后会明白的。
王金锁把二赖子拉出后门说,以后不准再提抓逃犯的事!
二赖子说,王哥,那可是三千两银子啊
王金锁瞪着他说,你他妈的要是见利忘义,看老子不整死你!
二赖子可怜巴巴地说,王哥,我听你的。
王金锁严肃地说,我告诉你,什么逃犯,我们没见过,对谁也不准说他在我们这里,记住了吗?
二赖子点头说,王哥的话我敢不记住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