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芷兰不依不饶的指责,一句一句,重重砸在小蛮心上。
“滚。”小蛮冷冷盯着立在跟前,口口声声指着自己说“后母”的芷兰,神色冷得骇人。
“好,你居然这样对我,你好,你好!陆小蛮,我看,该滚的人是你才对!”小蛮冰冷的眸子,看得芷兰心中一阵阵发虚,不由得连连后退几步,可她既已决定要狠心争一次,自然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毕竟背后还有二姨娘的授意,小蛮若知轻重,自动自发离开最好,如若不然,她胡芷兰无牵无挂,也不怕撕破脸。就算心中还存着那么一点对小蛮的微不足道的的歉疚,可这跟自己心爱的男人想比,同日后的幸福相权,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小蛮,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姐姐最后劝你一次。若你还是执迷不悟,执意想要破坏我同昭南的关系,那我也不介意,把你同老爷的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你想清楚!”说完,胡芷兰头也不回地扭身离开,瘦削的肩膀轻颤着,显然,这番协商她也并不轻松。
陆小蛮瞧着那熟悉的背影渐渐淡出视线,长长舒了口气。她,再也不是自己从前那个与世无争恬淡平和的兰姐姐了……
“小蛮?怎么,脸色如此难看?”胡芷兰刚走一会儿,一身白色便袍的卫昭南便从门外笑盈盈地踱了进来,手里晃着两串鲜红欲滴的糖葫芦,递到小蛮跟前,“闷坏了吧?哝,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卫昭南的笑果然是治愈系的。刚还憋了一肚子气的小蛮,瞧见他飞扬的唇角和荡在眼里的笑意,瞬间便没了脾气,轻拉着他的衣角,嘟起的嘴巴足以挂一个油瓶。
“昭南,我问你。那芙蓉园的……卫老爷……”
“哦,是我爹。”卫昭南似笑非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觉令陆小蛮又惊又怒,原本还想好好质问一番,人家却同无事一样,居然就这么漫不经心地招了,怎么会有这种人!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为何那日要故意将我交与他!你可知道,如今这卫府的人都怎么看我?万一、万一若真发生了什么,我岂不成了你的姨娘?!你!欺负人……”
“哈哈哈,喂,”卫昭南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将一颗红透了的山楂塞进了小蛮口里,笑道:“那日执意不肯跟我走的人,可是你啊!”
“那你也不能把我拱手送人啊?何况……那人还是你父亲……”
“如若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竟是如此记挂我?连吃个饭还要念叨着我卫昭南的名字。好啦,不要想那么多,一切有我。你呢?便在此好生休息,养得白白胖胖,安心做我新娘,嗯?”
“哼……不嫁,不嫁了!”
“你敢!”
……
九月初一。卫府上下一片喜庆欢腾的颜色,处处挂着亮眼的红色彩绸,这天,正是小蛮同昭南正式成亲的日子,纵然只是个妾室,却堪比正妻,芷兰当时的情境,简直不可与此同日而语。
“都给我滚出去!”胡芷兰只胡乱吃了些东西,便匆匆以身子不适为由离了席。她成亲的时候,连卫昭南的面儿都没有见到,可凭什么临到陆小蛮,竟可以风光如斯!
卫昭南看向小蛮时,从他眼里溢出来的满满的柔情骗不得别人,也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可胡芷兰却清楚得很,那是她梦寐以求的却永远得不到的东西,但那出身比实在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的陆小蛮却轻而易举地可以,况且还得到得如此彻底,这叫她如何能甘心,如何不妒忌!
“昭南……昭南是我的,是我的!”只听“哗啦——”一声,桌上的茶具被她一气之下统统扫在了地上,胡芷兰脚下一软,堪堪跪在了那片凌乱之上,汩汩的鲜血就着细碎的瓷片蜿蜒而去,可她却丝毫不晓得疼痛一般,膝盖再疼,也及不过心里的万分之一。
刚见她离席便迫不及待跟过来的卫容轩推门而入,见着屋里的境况,吓了一跳,忙将瘫软在地的芷兰扶了起来。地上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胡芷兰涂了厚厚脂粉的脸上怎么都掩盖不住从心间袭上眉头的那抹憔悴,宛若一枝被雨打了的梨花,看着便叫人心疼。
“嫂嫂,嫂嫂?”卫容轩白皙的面庞上闪过一丝焦虑,眉心一拧,更见愁容:“你这是做什么?”
“容轩……”
“拿别人来折磨自己,何苦?”
“你怎么会明白……我爱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昭南同别人欢好,我……叫我如何不伤心……”胡芷兰幽幽一叹,无比落寞地瞧着兀自燃爆的红烛,烛泪不由自主地缓缓淌着,自己的心也仿佛要跟着熔开一般。
“容轩,你可晓得?那时节,我在飞絮阁上看到他的第一眼,昭南青衣展展语笑嫣然的样子便烙在了我的心上。当他进了别人的房间,你可知我心有多痛么?好不容易盼到嫁来卫府,可谁知,他原本要娶的人根本不是我,甚至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你可知道,我恨不能把自己的心都剖出来给他看,我不能没有他,不能啊……”
芷兰的如泣如诉一字一句扎在了卫容轩的心上。他为她不值,也不明白,为什么如此温柔善良的女人,大哥却可以视而不见,偏要宠那个什么父亲看中的陆小蛮?卫昭南平日里对自己动粗便罢了,可自己断不能看着一心为大哥着想的嫂嫂被如此欺凌。
“你放心,我去找那个女人,我定要叫她把大哥还给你!”卫容轩轻轻将芷兰扶至榻边,一脸怒容,抽身便走。
“容轩!别去!”胡芷兰心头一暖,但又怕他去惹出什么祸端,毕竟大喜的日子,万一小蛮出了什么事情,那昭南岂不是要把账算到自己头上?念及此,芷兰也不顾自己腿上有伤,匆忙便要抓住卫容轩的袖子阻止,哪知容轩早已打定了主意,盛怒之下竟被芷兰一带,两人双双倾倒在地,连唇都自然而然地触碰在了一起。
未经人事的容轩当场愣在了哪里,呆呆地瞧着被自己压在身下、近在咫尺的女人,那清丽的面容上梨花带雨,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姿势搞得错愕不已,苍白得透明的皮肤隐约爬上了一抹红意。
“我……”卫容轩不由吞了口口水,手忙脚乱之中,恰恰按上了胡芷兰胸前那处丰盈,引得她“嘤咛”一声,羞色更甚。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了动作,卫容轩略显粗重的鼻息越发灼热,一波连着一波,喷在芷兰脸上,引得她心神飘飘然,越过眼前精致如斯且同卫昭南有七八分相像的少年,缓缓滑向了窗外。
自她嫁进卫府以来,卫昭南从不曾尽到过做丈夫的责任。芷兰本就心高气傲,纵不屑于在此事上做什么文章。可每每夜深人静之时,空中皎月如轮,那种只有自己才可体味的凄凉与孤寂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渐趋成熟饱满的身躯。如今,眼前这个少年却是给自己带来了份期盼已久的体验……
卫容轩自然不晓得芷兰此时所想,只知道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中奔腾汹涌着一股激流,即将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尤其是从指间传来的那份柔软温暖,简直像条蚯蚓,不知何时便从手掌钻进了体内,肆无忌惮地耕耘着隐在自己躯体深处的每一寸**。
“啊——唔……”一条滑腻的柔软挑开芷兰单薄的唇,流连于齿间。卫容轩纠结良久,终于还是没能压住心中不断升腾的燥热,手上大力一按,就着这暧昧姿势便俯下身去,粗暴地撕扯起了芷兰的薄衫。
毫无经验可言的触感不断冲撞着胡芷兰最后的底线。卫昭南的冷淡宛如一把利刃,狠狠剜在她心上,若自己同别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他可会为此伤心?可会从此恨毒了自己?
“呵呵……恨便恨吧,总比这般视而不见要痛快得多。至少可以变成昭南心中的一根刺,他永远都别想拔掉!”一滴清泪随着芷兰的面颊缓缓流淌,她小声靠在容轩耳边,细语喃喃,“也好。容轩,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
“你活着,你一直都活着。芷兰,芷兰,你有我,有我……”得了她的默许,容轩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平日里小小的病恹恹的身体第一次有了如此大的能量,手指生硬地在胡芷兰身上游走,叫身下的女人痛并快乐着。
一袭俏利的黑影从卫府后花园一掠而过,悄无声息地落在卫昭南房外。
“谁?!”穿着浅粉喜服的小蛮正独自在房中呆得无趣,只觉后窗人影一闪,本性使然,竟顾不得自己新娘子的身份,纵身从窗口跳将出去,追着那人影飘然而去,谁知,他竟几个闪落便消失在了烟雨阁的小院儿前。
芷兰的房里灯光昏暗,周遭秋风瑟瑟,寂静无声。
陆小蛮犹疑了一会儿,思前想后,生怕有什么歹人闯了进去。虽然同芷兰的关系早已不复往日,可好歹也是姐妹一场,若她真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也难辞其咎。念及此,陆小蛮不觉快走两步,谁知刚靠近门边,便听得里头极不自然的闷哼一声,声音仿佛被刻意压低一般。
她顿觉不妙,暗道一声不好,“砰——”的一声将门踢开,厉喝一声:
“贼人,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