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远现在的身体已经开始好转了,不过对他来说每年的冬天可都是最难熬的时候,为了照顾他的身体,皇上还特地批准他可以坐马车进宫到文渊阁办公,一回到睿王府,也多是呆在生了火炉子的屋子里,少在外头行走,有常流这个神医的尽心尽力疗养,虽是冬日,宁致远的身子也还是一日一日的好起来了,在半月前,他手臂与身上的伤也都痊愈,总是可以卸下了那两块铁板了,在那一战后,杜依依虽他回到睿王府就再未打过要出逃的主意,不过两人却是分房而居,他在前院居住,杜依依在后院,平日几乎是一面也见不着,这也就是宁致远当初对杜依依的承诺,两人虽在同一府宅内,但两不相干相安无事。
不过有一件事,也算的是一个小插曲,这件让沈客雷霆大怒的事,就是他纳了一房小妾,这个小妾青澜,在杜依依听徐妈妈说了她不在的那些日子青澜为自己做的事情后就去了一趟沈府,找了沈客平息了他的怒火,青澜虽也住在后院,但平日也是鲜少露面,与杜依依也搭不上多大的关系,从她进门到现在,杜依依也就见了四面。
虽说宁致远纳了青澜,但徐妈妈对宁致远却没有半点不欢喜的怨言,平日也多会劝杜依依对宁致远态度缓和一些,自从那一日在艾城一别后,杜依依也再未见过颜行禄,不过自认为知晓杜依依心思的徐妈妈打探过颜行禄的消息,说来也是因缘巧合得很,现在的颜行禄正在内阁做检讨,虽说这里头有颜柳的关系在里头,但颜行禄的才名也确实能当得此任,都在内阁之中,平日自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宁致远与颜行禄本就有间隙心里有疙瘩,现在在一起共事,自然是十分别扭了。
这一日,徐妈妈正带着几个身形高大健壮的妇人偷偷从后门进了后院,将几人带到了杜依依居住的院子里,让这几人在外头等候,徐妈妈就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推门进了屋。
杜依依正在看着一本叫徐妈妈搜罗来的册子,上头都是画着一些人像,从见了那日大战护送自己的士兵惨死之后,她就萌生了要学武的念头,这人一到了紧要的关头,还是要靠自己,虽说自己现在养尊处优,但难免会有变,学武艺一来可傍身,二来可以强身健体没什么不好的,唯一的不好,也就是那些多事的御史了。
“小姐,你让将军替你找的人将军找来了!不过小姐……您贵为睿王妃,出入侍卫保护,怎还需要学这些东西,若是让御史抓到了话柄,可有得有得说了!”徐妈妈悻悻的道,这事要是让御史知道了,少不得是要告到皇上面前的。
“偷偷的进行着就是了!只要你们不说什么,谁又会知道!好了,你让人进来让我看看!再让连翘给她们拾倒两间屋子,沈客找的人必然是信得过的了,若是管家问起,你就说是我这院子的下人不够,招来打下手的,要是他再啰嗦,你就去找宁致远。”杜依依懒懒撑着脑袋合上了册子,打了一个哈欠。
徐妈妈挤了挤嘴角,最终还是没再多说。“是,王妃…………”
一连一个月都是闷在这宅子里头,杜依依可是无聊得紧。“徐妈妈,也快近年关了,京城里一般会有什么乐子?”
“今年王妃肯定是进宫陪着皇上皇后过了,宫里过年的乐子奴婢不知道,不过长街上那天可是十分热闹的,放天灯放烟花啊,除夕夜多是在家中守夜,不过三十这天下午百姓们吃过了过年团圆饭后都会上街来,到时候唱戏的班子也多,过年嘛,谁不图个热闹。”
“唉…………睿王府终日冷冷清清的,平日都不见热闹,呆在这种地方,可真是闷死人了!”
一个多月没出门的杜依依就像是霜打的茄子,怎么折腾也提不起精神,在没有电视没有电脑的时代,除了吃了睡睡了吃听听八卦小道消息绣个花之外,几乎就没了什么消遣,那日伏虎军变,沈客周廷普与秦国公府的护卫激战只过去了一个半月,但对她来说却恍如过了半个世纪一般久远。
皇上在伏虎军变后雷厉风行的推动的改革将大贺朝堂各州郡衙门卫所差点就没掀个底朝天人人忙得脚不沾地,也就只有她这种无用武之地的妇人才会觉得日子乏闷了。
“王妃,您若是觉得闷了,为何不去将军府走动走动啊!整日闷在屋子里,可别把身子也憋坏了!”栀子正在给屋子里那盆前番被杜依依浇了半盏热茶已经半死不活的围裙水仙浇着水,看得杜依依那发奄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禁担忧了起来,杜依依虽担着睿王妃的名头,但也只是空有睿王妃之名,闲着睿王待那位青澜夫人虽说也是冷淡,但睿王到底是男人,这种冷淡能持续多久?到时候可别再便宜了别的狐媚子得了便宜,这样的话徐妈妈也没少与杜依依告诫,睿王府里的这些个侍女,可多有人在打着这主意呢!
“现在将军也正是忙,夫人一个人在府上呆着也是无趣,王妃若是觉着出门不方便,大可叫夫人多到睿王府走动走动。”徐妈妈双手握在胸前搓揉着。
“沈客在忙,嫂嫂多也是不得空的,不然差你去叫了两回怎么都只是遣了灵儿来回话,算了,我还是多花些功夫强身健体。”杜依依深吸了一口气翻开了身前的册子。
紧闭的屋门突然被一只毛绒绒的手推开,正是香草走了进来,随在她身后的还有在沈客书房负责端茶送水的小厮徐叙。
“这风雪又大了,看来短几天内是停不了了,王妃,睿王殿下差了徐叙来送信,说是让你准备准备,稍后去陆首辅府上!”
香草说着侧了侧身,让外头正在拍打身上雪花的徐叙走了进来。
“启禀王妃娘娘,睿王殿下让王妃娘娘准备准备,稍后就过来接你一同去陆首辅府上。”徐叙也听旁人说起过这位王妃未出阁前的那些胆大妄为的事,加上自己的主子与这位王妃关系又十分僵硬,所以在杜依依面前徐叙也并不表现得热络,还时不时的拿着眼睛余光在屋子里瞄。
“陆首辅?陆以安?那沈客可会去?”在伏虎军变后杜依依也随着宁致远进了宫将那儿媳妇茶给补上了,皇上推动改革的一些重要关节变动她自然也知道,皇上撤相位重内阁,较之往常陆以安的权势虽有所减弱,不过也没人敢轻视这为靠着自己的脑袋只手爬上而今权位的陆以安,以沈客那层关系来说,她与陆以安算得是亲戚,按着宁致远现在在陆以安手下办事来说,陆以安算得是宁致远的顶头上司,两者之间多走动走动也是稀疏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