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一座宫殿似的建筑,金黄的琉璃瓦在最后一抹夕阳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夕阳沉下,皇宫亦敛其光华,沉默于黑暗。
水榭殿却又不同,水榭池池底嵌有夜明珠,在粼粼清泉中散发着纯白氤氲的光。纳兰蔻把目光望向殿内,殿内有四根汉白玉大柱,均抹着白色的荧光粉末熠熠生辉,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的绽放,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纳兰蔻站在这高达十米的建筑外,脑海中一直浮现两个字:奢华。虽夜幕将近,别的殿已经点上了灯笼,这里却璀璨如天明。
“禀皇上,纳兰将军已到。”安公公比纳兰蔻先一步走到了殿内手握着拂子道。
“宣。”
随着云释天厚重的声音,纳兰蔻第一次把脚步迈向着大靖国最富丽堂皇的大殿,谁也算不出这座宫殿花了多少钱建成,谁也想不到为何在江山刚稳、国民不富之时开国圣上云泓要力排众议的建立此殿,民间很很多关于此殿的传闻,有人说是圣上为了他心爱的妃子大兴土木,有人说是圣上享乐贪欢不理百姓艰苦……
但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测都是水中月,水榭殿自从建成,再未动用。圣上也是鞠躬尽瘁为国操劳直到大靖国国强民富,直到他衰老至死。
而这座极尽奢华的水榭殿也如尘封的史书,无人再提,历代皇上也没有挪作他用,直到云释天登基,才把这座曾花了举国之力之财的水榭殿设作接待来使贵客及宴会的场所。
殿中摆着一张长方金丝楠木桌上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臣纳兰蔻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释天坐在席头,云轩澈与卫胄分坐两侧,三人早已停下欢快的交谈,放下手中的金足樽,目光齐齐地看向了单膝跪地拱手低头高呼万岁的纳兰蔻。
“平身,纳兰将军坐吧。”云释天厚重得没有一丝波澜,纳兰蔻听了心里却是一阵发虚,要知道自己前天才蒙了他一道圣旨,把两国的局势弄到了两难的境地。她微微抬头用余光瞥着云轩澈,还是散发着如鹰隼般狠厉冷漠的危险气息。
等着我一手打碎你高于世间的自信与高傲吧!纳兰蔻抬起了秀气的脸,一双黑亮幽深如狼的眼睛璀璨闪烁。
应了句是起身,纳兰蔻却没有迈步,场中的情形,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落座,与卫胄同坐她不想,与云轩澈同坐她也不愿,顶着异样的目光,最终还是在云释天的旨意下坐到了卫胄下边的位子。
“纳兰将军,何事耽误这么久?”云释天话里隐含怒气,威严毕露。
“禀皇上,臣有事外出,不知皇上召见,这才错过了安公公宣旨。”纳兰蔻目不斜视,端坐椅上,也不知他们有谈到和亲公主一事没?自己处在不尴不尬的局面,殿中的三人都与她有点纠葛,看谁也不是,她只得盯着眼前的金足樽,双手默默的搓揉着大腿以缓解自己的压力。
“安乐王来使商谈和谈一事,纳兰将军为边关重将,皇弟为朕之左膀右臂,都应当见证两国和平的时刻。”纳兰蔻来之前宴会便已经开始,云释天提了下纳兰蔻与云轩澈的重要性以示两人不可或缺之后,把话题转向了卫胄。“安乐王,关于和谈,贵国皇上是何意?“
“吾皇之意,可答应和谈,但不知道贵国的和谈诚意在哪里?先前并肩王也与我讲过,有一事,我想提一提。“卫胄捧起金足樽,一口饮尽,意味深长的瞟了眼观鼻鼻观心的纳兰蔻一眼,柔甜的琥珀酒勾起了他的嘴角。
“安乐王讲。”云释天一同举杯饮尽,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因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起来。
“贵国的黄金万两可以收下,但和亲公主一事,我有个要求。”纳兰蔻脸上复杂的情绪落入卫胄眼中,让他接下来的话多了一份戏谑:“吾皇已经下旨,和亲公主将成为我的王妃,不知这个人选我有没有挑选的权利?”云释天头上的嵌宝紫金冠又是一颤,道:”当然可以。“
手捧金嘴玉柄酒壶的宫女忙上前斟满了空樽,复退回了柱旁。
“我选定了纳兰将军,请皇上准许。”
云释天伸手去握金足樽的手一僵,沉默的捧起了金足樽抿了一口,挑着余光冰冷阴厉的扫视了一下小脸微白的纳兰蔻,又看卫胄一脸正色,清澈的眸子顿时冰冷的起来。
“此事还是征求下纳兰将军的意思为好。”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云轩澈发了话,他知道皇兄为何为难,却不知道是已经陷入两难。
他适时的接过话头审时度势,觉得此事还是让纳兰蔻自己去处理较好,于是又道:”大靖国民风开放,许多儿女都是两情相悦自由匹配,纳兰将军是当世之巾帼,此事更得征得她的同意。“
略带强硬的话语让卫胄漫上嘴角的笑意渐退,纳兰蔻却是顶着三道利刃般的目光站了起来道:“襄王有心神女无梦,安乐王心意纳兰蔻心领了。”
比云轩澈更为强硬的话一出,卫胄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云释天也是一滞后微微一笑恢复了君王的雍容,云轩澈充耳不闻,大殿的一干公公与宫女也是紧低着头。
纳兰蔻有恃无恐,好在云轩澈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自己,若是皇上点破了自己的请旨之事,那就免不了责罚了,现在这种局面,只要自己摇头,谁也不能奈何她。
静谧得只闻水榭池潺潺池水的水榭殿,瞬间迸发出卫胄多情似可恼的话:“那还谈什么和谈。”
说罢,气急嚣张的挥袖而去,水榭殿顿时陷入死寂,只剩卫胄挥袖不慎打翻的金足樽噔的一声轱辘坠地。
纳兰蔻惊愕,云轩澈戏谑的神情也骤然一怔,云释天更是眉头颤颤的跳起,额头青筋迸现。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飞檐,给皇宫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水榭殿里显得神秘而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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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一更送到,无语凝咽,今天被放鸽子了,大家玩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