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国舅断是要送,送出了府门,才在纳兰蔻的告辞声中返回,纳兰蔻先是去青石下取出了衣裳与面具,至于她认定是借而非偷的子衿琴,已经落在了梧桐树下,也罢,下次在找那位丁师傅做一把吧,纳兰蔻如此安慰着自己,全然没想到这起盗窃案在后来成为了府衙中无法破解的案子,被尘封在府衙的案档室。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将军府,纳兰蔻在青儿水灵灵幽怨的双眼怒视下赔笑了半天,才成功的化解了这场比打仗更让纳兰蔻头痛的东西——青儿的怒火。
在简单的梳洗后,纳兰蔻胃口大开的吃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早点,一晚的忙活也确实饿了,城门在东面,与将军府倒是离得近,但那琴阁却是在西面,一来一往耗费了她大半的时间,刘卿怜的金钗却不是借来的,是那日在琴阁被她瞥见刘卿怜掉落,趁着刘卿怜与掌柜谈价的时候偷偷捡了起来。
也就是在那时,她心生一计,好在翠娘缝制了一件与刘卿怜一模一样的衣裳,不然,自己也还是要去国舅府一趟的,只是那样时间就会匆忙得多了。
“小姐大早去哪了?怎么在外没吃吗?怎么不带上我啊?”
看着纳兰蔻狼吞虎咽的样子,青儿泛着苦水的心总算是平衡了点。
青儿所以的疑问都只换来纳兰蔻嘴里鼓着糕点含糊不清呜呜的回答,在扫荡完三札小笼包后,纳兰蔻也没有在青儿的追问中给出一个字儿的回答。
青儿撅嘴跺脚以示不甘,纳兰蔻却又匆忙的偷偷的趁青儿分神时溜出了将军府,一摇一摆的来到了忆相思,不出所料的话,卫胄午时便会面见皇上,到时一切见分晓,皇上定会差人来找自己,自己还是躲到这里图个安静吧。
按照惯例,在这两天宫里就会举办宴会,到时自己就不得不面对皇上的怒火,但她宁愿怀着逃避的心理能拖一时就拖一时。
忆相思里歌舞妙曼,台上依旧是羽仙醉人的舞姿,她依旧坐在昨天的那张桌子旁,四周依旧是人生鼎沸的高喊,只是她已经从昨天的熟客变成了今天的熟客,无数人在猜想着昨日她与羽仙渡过了怎样销魂的春宵,反倒没有昨日的那种凌厉如刀刮的恨意。
台上羽仙对着她侬侬微笑,她也举杯回应,偌大的大堂就像只剩两柱光芒笼罩两人,其他人已经石化,高喊声已经自动消音。
忆相思竹林中,一袭湖蓝长裙,两袖宽大飘逸,迎风翻飞似蝶。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令男子遽然失了魂魄。
“看以后谁还敢说你只懂舞刀弄枪,这一舞已经是得了精髓了。”羽仙在纳兰蔻的注视下轻舞水袖,这已经是她第十遍教导纳兰蔻练习那日她在大堂跳的舞了。
懒懒而立,纳兰蔻学着羽仙一般轻舞水袖,弯着腰身,玉手轻抬,那刚露一半的贝齿便掩于袖后,柳眉微扬,水眸流溢,那样的娇艳而婉转,仿如一枝晨间初绽的牡丹,犹带微露。眼里波光荡漾,原本绝色的五官,如今愈发夺目,美得妖异。仿佛春花烂漫,瞬间开遍。
日落西下,漫天的晚霞把翠绿的竹林染得血红,一瓣瓣耀眼的血红透过茂密的竹叶斑驳了幽径,弥漫了假山旁的两名半遮娇容女子的水眸。
一遍一遍的舞蹈,一次又一次的香汗淋漓,在羽仙的指导下,纳兰蔻的水袖舞得越来越柔顺,动情时的笑容越来越自然,踩着繁琐的步伐,身体无骨般柔软弯转着。
直到血红的夕阳在天际余留一丝金黄,纳兰蔻才收起了长长的水袖暂作歇息,羽仙嗔笑着纳兰蔻脸上被汗水融花了的妆容,又故作责怪的道:“看看我替你化的美人妆,这下成了大花脸了。”
纳兰蔻听了顺着假山后清泉的倒影一看,五颜六色糊在一起的一张脏脸不是自己还能有谁,掬一捧清水,纳兰蔻轻轻拍打着脸,洗掉了满脸铅华。
回到羽仙别院,纳兰蔻扎起了高高的束发,湖蓝色的长裙也褪在一边换上了自己来时的男装。
“我要回去了,过两天有空我再来教你琴艺。”
想着让青儿一个人在将军府顶着,她有些于心不忍,那丫头嘴巴不灵,可别生了事端,羽仙也没有挽留,细心的替纳兰蔻抹掉额头的胭脂后便任由她出了忆相思。
她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能相逢相知已是有幸,有何必寻求相交呢。
许久,羽仙才收回了目光,酸涩胀痛的双眼滑下了两行清泪。拖着纬地的裙摆坐到了几案前。
锦瑟韶光泯,华灯幢幢扣。落花丁飘零,水涸潇湘流。
手点朱砂,在夕阳最终沉入群山之际,羽仙轻轻的在洛阳宣纸上写下此诗。锦瑟华韶,怎敌东风恶……
自五年前入了忆相思,她便是无根的浮萍,因着一个人的庇护,自己才能顺心顺兴的在忆相思做自己想做的事,但要是那个人不再记得自己这名曾经为他舞了一夜的女人,自己又会是什么模样……
不用想也是要开门迎恩客的,羽仙自嘲的一笑,看到了自己与纳兰蔻越来越远的距离。
在诗的落尾处,她的手指轻轻一碾,一朵六瓣的红梅在白纸上傲然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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