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3(1 / 1)

就在罗敷苦于无计的时候,她听见门嘎吱一声开了,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走了进来,毋庸置疑,一定是他,唯有他,才可能在这个时候这样**,来到她的身边。这是,罗敷恍惚间意识到,自己此时要面对的,并不是刚才那一场小小的闹剧,而是在红帐华烛下的卿卿我我。罗敷害羞了,是啊,刚才的事情与自己并无相干,何必再去想它?男人总有自己的事情,而这些事,是女人丝毫不用知晓的。而此刻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这甜美的时刻,不正是她幻想多时的么?如今终于要来临了。

罗敷听见那个声音柔柔的响起:“我今晚来迟了,你可生气?”罗敷含羞不语,连盖头也没有揭开,要她如何回答?

突然,她只觉得两颊一凉,喜帕瞬间被掀开,仍在一旁,罗敷讶然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英气勃勃的青年,这一瞬间的对视,让她羞涩难当,是啊,她实在没想到,事情来得会如此突然,在她完全没有预备的情况下,盖头被掀开,自己置于一个几乎是陌生的男子的面前,除了父亲和哥哥外,她几乎没有和男人这样近距离的面对面过。只一瞬间的抬头,接着,罗敷低下头去,面孔上烧起红晕,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刚才的对视,让她感到,眼前这个男子,有着一种她似乎还不能理解的轻佻意味,这神情,仿佛不是在面对自己娘子,而仅仅是对一个女人,一个陌生女人也可,一个家里的小丫鬟也可。但这些还不是涉世未深的罗敷可以明白的,她更加迷醉在了这青年俊丽的秀容和意味深长地神情里。

“今日我来迟了,夫人可对我有怨言?”他再次问道,语气还是那么温文尔雅,淡淡的,仿佛害怕惊了她。

她慌乱的心这才放平和一些,清了清嗓子,才怯怯答道:“妾身不敢。”

宫染夜仿佛料到她会这般回答,哈哈大笑,轻轻伸出一只手指,勾住了她小巧浑圆的下巴,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罗敷心里大乱,害怕得紧,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面色愈发通红,目光闪烁,想躲避却无力挣脱,只得如一只受伤的小鹿般哀求的看着她,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爱。

可怜罗敷从来没经历过花前月下、甜言蜜语的挑弄,如今宫染夜如此对她,罗敷简直不知如何应对,虽然觉得宫染夜的确有些轻浮不羁,但一颗心却悄悄向他偏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在撩拨着她,让她不能自拔了。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对异性的抵御能力是十分有限的,就如现在的罗敷,美好的初恋让她醉了,更别说是这样一个对于挑弄女人一把好手的公子哥呢。

一时间,罗敷完全忘记了刚才发生的闹剧,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了,这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她为什么要让那也许跟女人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来烦恼自己?何况,宫染夜也丝毫没有提起这事,那是他们男人的事,不是她的事,就这样吧,让她沉沉的在这一切中迷醉,罗敷就这样晕晕乎乎地被他降服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时,她首先发现宫染夜不在身边,一阵心慌,经历了这样梦境般的夜晚,她醒来,多想先对那张俊美的脸庞说上两句,可是,他却不在。

罗敷感到心慌意乱,急忙坐起身,此时她才看清,宫染夜不但没在**,他甚至根本不在房间里。罗敷身体还有些不适,可看不见宫染夜她又有些心急,正在焦急之时,宫染夜突然推门而入,见罗敷半披罗裳,姿态妩媚可爱,不由得一笑道:“夫人果真绝色,是在是月宫仙人下凡,美不可言哪。”

罗敷脸色一红,有些害羞了,听到这样的赞美,虽然是自己的丈夫,也会害羞的。何况,她昨夜才做了他的妻子,彼此可以说都还不太相熟呢?可是罗敷依然与她相视一笑,含着幸福的红晕。

宫染夜道:“夫人,今早晨该去给父母敬茶了。”

罗敷一听,仿佛恍然,对呀,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忘了,实在是不应该。于是罗敷连忙穿上衣服,急急随着宫染夜向大厅走去。

罗敷的公公婆婆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公公——也就是当朝宫太尉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客气微笑,向罗敷点点头,婆婆——也就是宫染夜的生母,宫太尉的发妻,露出一脸慈祥而温和的微笑,那贵气的做派一看就是出身名门。虽说罗敷是过门的媳妇,但毕竟不是亲骨肉,而且这个嫁过来的大小姐,虽说善良温顺出了名,可也不知是不是小性儿、娇气、做作的那种女人,宫夫人不抱任何幻想,此时她毫不留情的盯视让罗敷心里有点毛毛的,只得把头低了下去。

这就是以后我要好生孝敬的人了,罗敷心里想到,既然已经嫁给他了,必定要把他的父母当做自己的父母来敬爱照料。

时间一天天过去,从罗敷嫁进宫家的门,也已经有三、四个月了,日子过得非常幸福美满。正如她婚前所幻想的一样,宫染夜是一个完美的丈夫,每天跟随父亲下朝过后,按时回家,对妻子柔情蜜意、体贴入微,简直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无论罗敷要求什么,他都绝对不会拒绝。当然,罗敷的性子温婉善良,也不会提出任何非分的要求。

事无巨细,宫染夜总要亲自过问,绝对不让罗敷在生活上有一丝的不如意。除了工作之外的时间,宫染夜几乎一直都陪伴着她,简直爱若明珠一般,犹似衔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一般,要多心疼有多心疼。

除了生活上的照顾之外,罗敷感到宫染夜和自己的兴趣爱好也十分相投,简直是琴瑟和谐、伉俪情深。每每罗敷触景伤情,吟诗作赋时,宫染夜在身边也会赋诗唱和,其韵致雅趣与罗敷一般无二。他们对任何诗歌、书画、歌曲都有着相同的见解,有时往往一个还未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另一个就已经心领神会。他们总是对相同的东西感兴趣,总而言之,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他们意见不合。宫染夜似乎总是很清楚的知道她想说什么,喜欢什么,及时的迎合她,却又不让她反感。罗敷简直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自己更加幸福的女人了,能嫁这样的丈夫,今生今世也没有什么可求的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公婆对罗敷似乎有些许冷淡,虽然表面上是客气的,也从未给过她什么难堪,嘘寒问暖倒也合适,但却并不怎么亲厚,似乎若即若离。罗敷虽然不是没有一丝感觉,但这对她来说,一个完美的丈夫已经完全弥补了,毕竟不是亲骨肉,略淡些也可以理解,不过表面上总归是过得去,关照还是有的,只是不像对自己亲生那样掏心掏肺罢了。

一日快到中午的时候,香茗陪伴着罗敷在园子里散步,一边欣赏着桃红柳绿的春景,一边谈心。快到中午了,也是宫染夜该下朝回家的时候了,罗敷早早备好了午饭(由于夫妻恩爱亲密,自从成亲之后,夫妻俩很少与父母亲一起用膳,常常是在罗敷的闺房里,一边用膳一边聊天,共享闺房之乐)

在园子里玩耍了一会儿,罗敷心里觉得有些不对,为何今日宫染夜迟迟不归?心里难免有些放心不下,但有心想,自从成亲以来,宫染夜对自己百依百顺,每次一下朝根本没有丝毫耽误直接奔回家看望她,一个大男人如此依恋妻子难免被外人笑话,日子长了也不是长久之计,有些事情在外面耽误也是很正常的,如此一想心里便松了一些,继续和香茗一起玩耍。

又过了一会儿,罗敷抬头看看晴朗的天空,思念起来。不由得问香茗:“香茗,你说公子怎么还不回来?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香茗温和地劝道:“小姐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公子他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吖?左不过是今天是公事繁重些,耽误了时间罢了。公子毕竟是在外做事的人,由不得人哪。”

罗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是我多心了,关心则乱嘛。不过公子他在外做事也真够辛苦,待会儿你去嘱咐厨房,熬点清热去火的决明子茶来,这天儿也挺热,给公子消消暑。”

香茗噗嗤一声笑了:“瞧你,小姐,我就提了一句公子辛苦,你就心疼成这样儿!”

罗敷羞得直啐她:“坏丫头,竟敢打趣你家小姐来了,真是越大越无法无天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说着两人追闹起来,笑声叫声顿起。香茗一边躲着小姐的“攻击”,一边讨好的求饶:“我的好小姐,你就饶了我吧,我可再也不敢打趣你了!我错了,错了不行吗?”

两个少女又笑着叫着抱成一团,乐得开怀。

走着走着,罗敷在园子里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行色匆匆,身形矫健。原本没有很多人的园子,突然闪过某个人的影子便显得格外明显。罗敷见这身影如此陌生,心里不安起来。忙快几步上前,定睛一看,居然是新婚之夜与自己丈夫在小院子里夜谈的那个男人!

罗敷心里更觉得不妥,虽然有男客来拜访自家丈夫,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比较她丈夫也是场面上混的人物。可既然拜访,又为何不走正门,却从僻静处绕进来呢?实在让人生疑。这个男人让她心生不安,说不定还会给宫家——最重要是给他的丈夫带来危险,如此一想,罗敷心里平添了百倍的勇气,反正这里也没多少人,不如跟上去看看他究竟要做些什么。打定主意后,罗敷扭头对香茗道:“快晌午了,公子也快回来了,你赶紧去厨房看一看膳食做好没?如若没有记得催一催。”

香茗点点头,乖巧地离开了。

而罗敷自己提起裙裾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