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投怀送抱,他却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萧之卿此刻哪有什么美人投香的兴奋,更别提有半分欲望。
他面露凶狠戾色,掐着那细嫩脖颈的手忍不住收紧了几分,嘶哑的嗓音从胸腔溢出:
“你不是小妖儿。”
这样的她,对他来说颇有些受宠若惊,很是意外,又带了些陌生。
更重要的是——
哪怕他如此抑住她的咽喉,那白皙脸上丝毫没有半分变色动容,完全没有正常窒息时的反应,再结合大夫以及他的反复确定,他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女子,真真没有了呼吸心跳。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顶着跟小妖儿一样的脸,且没有呼吸心跳还能正常言行,但......
实在是太怪异了。
骨语双手轻垂着,任由萧之卿掐着,非但没有难受,反而多了几分无奈:
“你左臀上的青色胎记,可有很多人知晓?”
此话一出,萧之卿掐着骨语脖颈的手顿时松懈了几分,他也变得有些犹豫摇摆。
他从不需人近身伺候,就是平日里那般亲近的山谦也不知晓此隐秘之处......
除非双胞,否则不可能有如此出神入化的人皮面术,所以,她真的是小妖儿。
可......
“小妖儿,你......”萧之卿有些欲言又止,看着骨语那张至始至终都太过冷淡的小脸,到底还是忍不住:
“此前你昏迷重危时,大夫几次确认,你确实没有了心跳和呼吸......”
那话本上描述的能使人陷入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的假死药根本不可能存在,人憋气最多不过几寸功夫,哪怕是使用药物,身体又岂能经受如此作踏!!
所以,他才会有所举止,更加证实了,哪怕她是醒着,也不受呼吸影响啊!
这是邪术,他的小妖儿一定是被什么邪恶的功法给控制住了。
想到这,萧之卿的手掌又收紧了几分。
骨语垂眸,细想犹豫了一下,“如果我说,无香早就在那晚死于你手,而我是碰巧寄居的游魂,你可信?”
萧之卿骤然放大了瞳孔,眸中有不可置信,可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想起,那晚他确实亲手打死了她,甚至在她醒来后,还掐着她的脖颈,那力道,只差点就将她的脖颈给拧断了......
期间休息时,他还没少下狠手,就连在那个的时候,他都铆足了劲......
他以为,就算没打死她,可常人也不会承受得住。
可她偏偏活下来了,非但没有休养个百天半年的,恢复速度也确实惊人。
她现在言说她早就死了,他又怎会不信,毕竟此前的无香只是个会使香用毒的狐媚女人,与后来刀枪棍棒皆耍得称手的女子太过极端了。
可这...孤魂野鬼一说,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萧之卿掐着骨语脖颈的手慢慢松开,骨语看着他,知道这种事对常人来说实在是不能理解,甚至是接受。
她勉强起身,“你若排斥,我即刻离开。”
说是这么说,可她费了如此大的劲,不就是为了完成原主的执念,能有更多的时间,更好的陪在他身边吗?
她心有期盼,念着萧之卿会拦住叫她。
可她慢腾腾挪到门口的时候,身后没有任何反应。
等她在下人的注视下走出府门的时候,身后已经没有萧之卿的声音,他甚至没有跟过来。
反倒是老管家有些不放心的跟出了府门,有些担忧:
“姑娘身上伤着,怎地起来了?”
“姑娘这是要去何处?可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您只管吩咐老奴就是......”
骨语像是失了魂似的,只顾着垂眸看路,全然没听进去老管家的担忧,漫无目的地朝着一边街道而去——
她早就知道常人如果知道她乃身死异魂,定然不会接受,她明明可以伪装呼吸和制造心跳来骗过萧之卿,可她却没有这么做,选择坦白告诉。
或许,她抱了一丝那么些期待吧!
总觉得,不管是顾语也好,古渝也罢,亦或是虞笙,乃至现在的无香,她总觉得,他爱的,好像不是自己,亦或是,不是骨语。
看来,她有点高估了自己。
想着入神,不知觉,她竟走到了热闹的街市中,身边嘈杂的热议以及围观拉回了她的心绪,这才反应过来,她此刻披散着三千发丝,身上还穿着最为私密的白色里衣长裤,一副像是没睡醒就从家里跑出来的样子......
何处都是个看脸的世界,若是长相普通点的,那至多嘲笑不耻一番;
若是长得难看些的,那定然被怀疑是不是有疯病,怎的家人都不看好将其放跑了出来......
可偏偏骨语生的肤白凝脂,那对眉如柳,眼尾略狭长上挑,标准一双招惹桃花生媚的凤眸,再有那朱丹小唇,唇形饱满带粉,由于是和寝时的里衣,那领口下开的比常衣要低些,虽说那细嫩脖颈上有一道明显的掐痕,可再往下,那美人锁骨十分惹人瞩目遐想......
别说过往的路人谁人不顿足都看几眼,就是那远处的人听说这有一天资美人,都在往这边凑,不多时,竟把骨语围在了马路中间——
那些男子对骨语无不生有龌龊下流的觊觎,一眼扫过去,那直勾勾赤果果的垂涎眼神,甚至有的,手上不自禁的有些小动作......
围观的女子也有,看骨语的眼神有惊艳,有羡慕,当然还有妒忌。
更甚至,几声女子的骂声突兀,很显然是在训斥自个看走神了的夫君......
骨语凝了眉头,心里那丝失落空荡顿时转为了烦躁。
狗将军,不留她也就算了,她穿着这般居然也不提醒?
其实呀,管家就是因为她穿成这样才一直想要留她,可她目中无人,又怎会听到管家的担忧好意呢!
正当她思想如何脱身时,一个穿着稍好富贵一些的男子挤开最前面的那几人,上前先是近距离扫视了骨语全身,眸中掩饰不住的发亮,却冠冕堂皇,十分君子客气的朝骨语作了一礼:
“姑娘可是有了什么难处?”
骨语只是看着他,没理会。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男子脸上也有些不自然,却很快缓和,又是一礼:“失礼冒昧了,我姓吕,字如斯,对姑娘并无恶意,只是见姑娘处境有些狼狈,所以猜想姑娘可能是遇了什么难处。”
“若姑娘不介告知,我定竭尽全力为姑娘解忧!”
骨语冷漠,刚想拒绝,只听远处一道马蹄声入耳,街上原本拥挤围堵的百姓行人立马散至街道俩边。
身边的人一散,骨语这才看清那马上的人是谁!
她才看清,可马背上的萧之卿却早看到了被众多男子拥簇在中间的骨语。
这妖儿,可真够媚的,只不过是放她出来这么一会会,便招了这么多臭虫!
萧之卿走近,骨语像是想起什么,甩脸转身,作势便要离开。
方才与她搭讪的贵公子不像常人那般惧怕萧之卿,注意骨语要走,情急拉住她的手腕:
“姑娘莫怕......”
话还没说完,骨语也没来得及甩掉那猪蹄子,倒是被快步上来的萧之卿伸手打掉了那男子的手——
吕如斯吃了痛,很是不悦地看着比他高出太多的萧之卿,下意识喝了一声:
“大胆!”
这一声,倒是让骨语忍不住多看了眼前陌生男子几眼。
萧之卿居将军高位,别说只是普通百姓,就是朝堂同仁同品级的也不敢这么凶喝萧之卿。
能如此这般的,怕是只有皇家了。
他是皇子。
骨语顿时将眼前男子的身份想了个透彻。
萧之卿当然也知道眼前的男子是何等身份,可他眼里没有半分恭敬,甚至还有可见的凶悍戾意。
“公子,此等闹市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早些回去吧!”
说完,眸子一动,看向他跟前的骨语,抿了一下唇,“回去。”
说完抓着骨语的手腕,转身就要走!
骨语没动,见她脸上的不悦以及抗拒举止,七皇子吕如斯立马抓住了萧之卿的手臂,这一搭手,才知他根本不能全然握住他的手臂。
不过这并不重要。
“萧将军,你这是作何?莫不是要在天子脚下,众目睽睽之下,强抢民女?”
萧之卿:“......”
强抢个鸡儿,老子跟自个媳妇闹家常别扭,你掺和个鸡毛啊!
同为男人,别以为他看不出吕如斯那点龌龊心思!
要不是他皇子身份,他早就揍他了!
当然,吕如斯也是料定了他不敢怎样。
萧之卿眼看着骨语冷漠,丝毫没有想要开口的样子,他粗重了呼吸,只好解释:
“公子说笑了,她是我的人,我特地寻她回府,何来强抢二字?”
这话不但让吕如斯听了讶异,就连周边百姓也很是震惊。
谁不知道这镇北将军的狠厉之名,除去那血腥残暴手段之外,对待投怀送抱的娇弱女子,动起手来那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谁说,之前有一女子献媚,萧之卿冷寒着脸,一只手抓住那女子的脑袋,直接狠狠往地上砸去,好家伙,当场白红流淌,忒血腥了。
且不说他是否接受,就他那体格,做他的女人,可不得折腾死啊?
吕如斯虽说不信,很是怀疑,可萧之卿又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看向始终一脸淡漠平静的骨语,问:
“姑娘可是认识萧将军?”
骨语默了长达十几秒,才清冷吐字:“不识。”
萧之卿:“......”
果然是小心眼的女子。
这是在怪罪于他反应犹豫的时间过长?
这俩字,让吕如斯稍稍松了一口气,“姑娘莫怕,本公子定会为你撑腰。”
萧之卿:“......”
麻烦,这风流成性的七皇子摆明是惦记瞧上了小妖儿。
小妖儿如今生他的气,要真搭上了七皇子,怕是后面不太好收场了。
僵持氛围之下,萧之卿突然弯腰朝骨语伸了掌心——
众人:“???”
这是何意?
他人不知,骨语却是再明白不过。
他在道歉。
骨语看着萧之卿那很是难堪羞耻闪躲着的眸色,一向好面子的他,在几个下人面前都有所不适,更何况是在街上,如此多的众目睽睽之下......
骨语心中那点憋屈尽数散去,嘴角一挽,笑的那叫明媚春风,晃了不少人的心神。
随即,众人皆瞪大了眼眸,只见那谪仙般的美人儿,抬起那赤脚,踩在了萧之卿的手心上——
那一刻,感觉这世界的都魔怔了,全然颠覆了他们的认知想象。
萧之卿此前还有羞愧,可那冰凉小脚踏入他手心的那刻,顿时被怜惜和心安所代替覆盖。
面子不面子,哪有小媳妇重要啊!
萧之卿嘴角一咧,手掌包紧了那双小脚,让骨语靠在他的胸膛上,一手不忘护着,揽着她的腰身。
要走时,还不忘七皇子吕如斯:“小女子就是矫情,公子见笑了。”
吕如斯:“......”
所以,这美人儿,还真是......
宣示也做了,萧之卿捧着怀里的小人儿,朝一旁的高头大马走去——
眼看着那马蹄声都要没了,众人还杵在原地瞧着那消失的地方,久久没有回神。
哎呀,这日头真真是打西边出来了,镇北将军居然也有软香在怀......
回到将军府后,萧之卿直接将骨语从马背上抱下来,一路急匆匆地抱回寝殿——
他将她放在榻上,双手撑着俩边,轻压在上,惩罚似的咬了她脸颊一口,有些严厉不悦:
“你个坏心的,居然让老子在那么多百姓面前出糗,尤其在那个小白脸面前!”
骨语丝毫不怯,且完全不见懊恼悔改,反而理直气壮:
“是你不要我在先,若早先拦了我,又何来这出!”
萧之卿一时语塞,片刻才组织好语言反驳:“如此匪夷所思的事,老子当然需要点时间好好消化理解一下啊,就你性子急,一句话撂完说走就走......”
“嗯。”骨语认下,反问:“所以,你想好了吗?”
萧之卿:“......”
她走后,他心里乱七八糟的,其实根本就想不了太多,也不知从何想起,该如何是好.......
反正,他就觉着,他舍不得她。
半天,萧之卿半吼半凶的憋出一句:“反正老子认你了,既是我的人了,管你是孤魂还是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