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语:“......”
有种被弟弟教育了的感觉啊。
“不如,你来制定计划?”骨语建议。
靳容顿时蔫了,小脸上有些挂不住的羞,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其实我就是楼主身边一跑腿伺候茶水的,还没出过任务呢,跟踪倒是有过一会,其他的,也只是听的多了,不是很清楚......”
“无事。”骨语丝毫不在意他是否萌新,“这俩天我把皇城各个城门宫殿的布防拿到手,你来想怎么进去。”
靳容:“......”
他这是拒绝不得,就这么给他定了?
这么重要的任务,让他一个孩子拟定刺杀计划,这样真的好吗?
不过靳容只是苦恼为难了一会,转而试探性的出声问道:
“我很好奇,这一国之君的刺杀令,价值几何?”
骨语垂眸喝了一口茶水:“不知道,没问。”
靳容接话:“委托卷轴上不是写着有?”
骨语抬眸,意味颇深地看了一眼靳容。
靳容这才察觉到自己失言了,连忙解释:“整个无影楼都知你获了玄铁令,头一个进了顶楼的资料库......”
骨语像是一点都不在意他的解释,那一眼后,很快恢复清明,只是淡声:
“我没看。”
“为何不看?”靳容紧接着问,大眼睛里有着坦率的直接,“底下那些人不都说楼主黑吃了不少,你就一点不好奇实际委托数和完成任务到你手的银钱相差多少?”
说完,靳容想了想,“单是萧之卿之前的刺杀令已经开到了十万两黄金,如今这位可是国主,不知得多少倍呢!”
骨语看着靳容眼睛里闪烁着对钱的亮光,只是淡漠一句:“我对钱不感兴趣,你若是喜欢,事成之后,我的那份也给了你。”
“真的吗?”靳容讶异,随后脸上不免有些失落,“且不说是萧之卿的几倍,单是十万两黄金,能拿出的也不超过双手的数,完成任务后,委托人付不出钱的事常有,就怕我们白辛苦一场,还落不着什么好。”
虽说无影楼首先会对委托人的身家进行核实,可谁知道任务期间,会不会有所挥霍,甚至是刻意赖账。
通常这种,真没钱的,就把人杀了,有钱不给的,先杀后抢。
有时候还真遇到一些就想借无影楼的手跟敌人同归于尽的,这种无赖你能怎么办!
骨语没说话了。
反正她的重点不是银钱,没有就没有。
靳容再次试探作声:“你没看卷轴,所以也不知道委托人是谁?”
骨语眉梢一挑,看向对面一而再再而三试探她口风所想的小屁孩,唇角轻扬了一抹小小弧度,却足以看楞了少年郎的眼。
只见那粉色花瓣一张一合:
“谁是这其中最大的获利者,谁就是用无影楼这把刀的人!”
靳容失神的思绪被拉回,有些刻意躲开了她明媚的视线,顿了顿,嘀咕着:
“你要这么说,也挺多的,其他国的国主也想让隋民国皇帝死啊.....”
骨语挽唇:“隋民皇帝已有六十有余,且身体颇为硬朗,再加上至今未立太子,他那些都已过不惑之年的儿子们,怕是等得很是着急了吧!”
再这么耗下去,说不定皇帝老儿能一个个先把自己儿子们给送走呢!
靳容眉头顿时一皱,“你是说,想杀隋民皇帝的,是他的那些皇子?”
骨语放下手中茶盏,漫不经心:“随便猜的,谁想杀他那不是我关心的。”
靳容沉了沉眸色,没再说话了。
空气就这么沉默了一阵,到底,靳容还是忍不住,又问:
“你进阁楼,就取了个刺杀令就出来了?没看别的?”
骨语有些无语了,却还是顺着他的坑往下跳:“看了一样,萧之卿的委托卷轴。”
想杀萧之卿的可多了呢!
不管是苍龙国的那些同朝官员,还有皇子。
再往外去的,就是他国朝廷下的,还有一些个人仇家。
杀他一个,可向很多人收钱,他这一笔,可太值了!
靳容装作有些意外的样子:“为何看他?你不是失败,放弃他的刺杀令了吗?”
“因为喜欢他。”
骨语直接,惹得靳容真真意外的微张了小嘴。
他大概怎么也没料到是这么个答案。
骨语紧接着继续作声:“他派你来监视我,他还想知道什么,或者你还想问什么,索性一股脑全问了吧!”
趁她心情还不错,还有耐心想回答他的时候。
这一揭穿,靳容脸上挂了些羞意,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其实也不算监视,楼主就是觉得你这次回无影楼的反应和表现有点太反常了......”
“嗯。”骨语淡淡地应了一声:“所以他怕我是萧之卿派回来的奸细。”
她又不蠢,怎么会不知道那男人怎么会突然放她去顶楼这多此一举的行事。
靳容:“嗯。”
“不过萧之卿确实想端了无影楼,等回去之后,跟你楼主说一声,让他安分点,否则我这把刀,还真有可能在萧之卿的手上。”
“啊?”
“你要叛变?”
那她不就是萧之卿派回来的奸细嘛!
“不算。”骨语淡淡否认:“我跟他说过,我是一把锋利的刀,刀没有忠诚一说,他不配用我,怪不得刀落在别人手里。”
靳容被说得有些乱七八糟了,像是很难理解似的,很是懵然:
“那你为何还要回来呢?”
“嗯......”骨语迟疑着,组织了一下语言,“虽然无心继续为无影楼办事,但我的理想是拿到杀手榜一的虚荣吧!”
靳容:“......”
就这?
靳容眼睛眯着,稚气的脸上一下变得很是复杂,仿佛遇到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困惑。
良久,他才略有小心和担忧:“没有楼主的允许,他不会让你私自脱离无影楼的,你如此心态打算,若是被他知晓......”
他本想让骨语有所顾虑,甚至是忌惮,可人家脸上依旧云淡风轻的平静冷漠:
“知了便知了,你如实告知也可,就算他在此,当了面,我也是如此直说,我若是技不如人,真被他杀了,也没什么怨言不甘。”
世界从来都是残酷,强者生,弱者俯首委以生存。
换做是她,也是该杀的杀,所以她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靳容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双眼只是看着骨语,晦涩暗杂,不知他在思想些什么。
跟他说的够多了,骨语也没打算再多费口舌到交心的地步,起身站起:
“我去一趟皇宫,估摸着明天也不会回来,不用管我,呆在这别乱动。”
说完作势就要离开——
靳容不放心,连忙跟着站起:“我虽说打架不行,但轻功极好,你的轻功还未必能比得上我,要不我跟你一起吧!”
骨语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眼见她都开门了,靳容快步拉住她的衣袖:“姐姐,你就算不用人皮面具,都不打算换身衣服遮个脸吗?”
骨语:“......”
也是哦,哪有刺客穿一身水袖白衣去行刺的。
晚上月黑风高夜,骨语看着身边矮她一个头,带着黑色头巾面罩,只露出一双无辜大眼的靳容,还是不免有所罪恶感。
哎,带着弟弟去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
苍龙皇城,将军府。
萧之卿躺在床上越是烦躁睡不着。
他索性坐起身来,低低喊了一声:“零壹。”
话音一落的那一刻,一道黑影从上处掉落下来,只见零壹单膝跪地,将头压得低低的。
“她可有踪迹下落?”萧之卿有些躁意。
零壹:“回主子,暂时没有查到。”
萧之卿眉间的不悦顿时加深。
无影楼一年一度的比试这么大的事,外人想知道自然不难。
更何况无影楼自个还会在江湖中公布排名变化。
小妖儿好本事,竟然一跃成了榜四,这让他有些意外,却又觉着正常,还有那么一丝丝自豪的意思。
他看上的女子,能是个娇滴的小娘们?
嗯...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
可自从比试之后,只知道那无影楼的楼主亲自面见,给了一块什么令牌,之后就再无消息回馈了。
其实,他收到的,还不止这些。
他安插在无影楼的人有说,说无香勾搭上了楼主,得楼主亲授功法指点,更得私心庇护眷顾......
这一字一句,听得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偏偏还发泄不出,着实难受。
他想去寻她,可偏偏左手伤势还未痊愈,皇帝派下的兵又没撤,实在是困龙抽身不开!
见自家主子如此烦愁挂忧,零壹一直迟疑憋着的心,到底还是忍不住大着胆子开口:
“主子,她从将军府离开再回无影楼,非但没有受到任何问话惩处,还得以重用,由此可见,她是个敬业的刺客的。”
最后一句‘敬业的刺客’,这可不是什么夸奖褒义。
他话里话外对骨语的戒备和诋毁萧之卿又岂能听不出来,萧之卿皱着眉头,没着急生气,只是反问了一句:
“如此,可是有错?”
零壹抬眸,眸色发滞,瞧见萧之卿的冷戾脸色,很快反应过来,低头不安:“主子恕罪。”
是啊!
她是个敬业的刺客,就算她最后还会掉过头来再杀萧之卿,这也一点错处都没有。
毕竟,现如今看来,是神女无心,襄王有梦,错的,并不是她。
“零壹......”萧之卿叫他。
“是,主子有何吩咐。”
萧之卿顿了一下,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跟作为下属的零壹说这番话。
到底,他还是开口了:
“她是老子想征服的女子,也是站在老子手心上的人,你可明白?”
为何要跟一个下属说这样的话,说到底,他跟零壹名上是主仆,可实际,算作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了,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零壹会有所私心,怕伤了他的小妖儿。
零壹:“......”
他还能说什么。
正这时,敲门声响起,零壹正好躲过这个答话,消失在萧之卿的眼前——
进门的是叶婉儿。
只见她穿着一身轻薄刻意的夏衣,细纱之下,那双纤细手臂以及长腿若隐若现,好不诱人。
发髻略有慵懒随意之像,妆容也是妩媚,尤其是那眉间还有朱心一红,这发髻妆容连萧之卿这一糙汉子都瞧出了别致用心,可见其来意目的是何了。
叶婉儿手里捧着一朵莲花灯,灯芯正燃着,散发着屡屡别致好闻的清香。
眼见着床榻上光着膀子的萧之卿,那结实块状的肌肉纹理,让闺中女儿忍不住嫣红了小脸,叶婉儿低着头,眉眼间尽是惹人动情的羞涩:
“将军,今日乃乞巧节,婉儿想请将军一同放莲灯,不知可否?”
萧之卿没着急答话,只是看着她,这深邃双眸的注视,惹得叶婉儿脸上的红越加重了几分。
片刻,萧之卿才作声:“你是个聪慧的女子,应当知晓所谓生存之道,心生高攀,当心摔无全尸。”
她若不是个聪明的,又怎会先入皇帝皇后的眼呢!
可他如今瞧来,怎么有些蠢笨?
他先前已经将话说到那个份上了,还能有如此行径。
叶婉儿脸色瞬变,眉头有些委屈地轻皱,可怜兮兮地看着萧之卿:
“婉儿也知将军不可高攀肖想,可婉儿管不住自己的心,这可如何是好?”
萧之卿:“......”
她管不住,他又何尝不是。
萧之卿收了收眼底的戾气,起身一个挥手,叶婉儿以为他要打她,吓得绷直了身子,紧闭上了眼睛。
可随之而来的只是一阵轻风,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她不安的半睁了眼,见眼前萧之卿已然收了手的模样,再敲自己手中的莲花灯,灯芯的烛火已然灭了,只飘散一缕青烟不死。
叶婉儿颤了颤眸子,心底顿时不安发虚。
“你可知,情香中有一味是固定必需的?”萧之卿突然有此一问。
“啊?”叶婉儿抬眸,对上萧之卿那凌厉视线,很快低下头,左右顾盼,言辞有些闪烁:
“婉儿不知将军何意?”
萧之卿伸手拿过她手里的莲花灯,“需要取雌貂身上一物,那味本身独特,所以制香人往往加入各种香料,想要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