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征战望江南(1 / 1)

绝色军师 恒河沙数 1972 字 6个月前

树影下,梁筠的身影出现在两人之后。

“陛下。”陈杼脸色一变,俯身施礼。

“南郡之幸……就是要建立在她的香消玉殒上么?”梁筠喃喃出声,忽然一股怒意就涌上了他的心,英俊的脸孔上显出鄙夷之色,横扫了一眼跪拜在脚下的两人,抬手,“起来吧,柏桓你进来。”

陈杼无奈的抻抻衣服,对赵武说,“你先回去吧。”

“不必,一起来吧。”梁筠头也不回的往回走,斑驳的树影和着阳光变成淡淡的绿色黯淡光圈打在他的眼前,忍不住抬手遮在眼前,耳边仿佛有女子用轻声脆响的声音吟诵,“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那一日的初见带给他的震撼是那么的清晰,清亮的女声和她后来柔哑的嗓音有些不同,但他也从来未曾怀疑。真的是从来未曾怀疑么?梁筠裂开嘴角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带着几分夸张几分嘲讽,或许若他从来真的未曾怀疑的话,那个女子便该出现在这东暖阁里,便该与他共赴良宵,只是,他不是虚怀若谷的圣人,他怀疑,他犹豫,他踌躇不前,于是,一场相识便付诸东流,造化摆弄好的相遇被彼此的猜疑和怀疑白白浪费。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能明白霄兰对他的若即若离,又是为何。

他停下脚步,斑驳的阴影随着他一起停住,梁筠苦笑,有些事是注定的不能随心停留,更不能追回,他如今所能做的,只有……

“柏桓,宋姑娘怎么说?你再给孤详细说一次。”

陈杼哎了一声,只得原原本本再叙述一次经过,末了他加上一句,“臣听闻南疆多有苗蛊之术,可以有药石所达不到的神奇之效。只是,这些多为歪门邪道,不为医师所齿。”

“苗蛊之术……”梁筠皱了下眉,凝起一个大大的皱痕。

“只怕孤说了,她也未必肯。”想起那个女人的执拗,梁筠一阵力不从心。

“要看陛下怎么开这个口,怎么说这件事。”陈杼抬起头,看着他的主上。

“哦?柏桓有什么办法?”梁筠忍不住发问。

“眼下不知西南方向战事如何?”陈杼微笑回答,一句话让梁筠的眼前发亮,点了点头,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不错,只要有一丝希望,也要试一试。传孤旨意,调军师霄兰不日南下,辅助励王。”梁筠刚刚说完,自己又把这重假设推翻,“南部……平静的很,似乎这个调动难以服众。”

“陛下呢?还在阁里?”殿门外,一个小太监着急万分的对小明子念道,现在小明子可是梁筠眼前的红人,谁不敬他几分?何况……据说小明子早前被贵人指点过。

小明子为难的看了看紧闭的大红朱门,“不是咱家不去通传啊,这会子只怕陛下还在和陈大人议事,咱也没有多余的脑袋。你这么急,什么事儿?”他很少过问其他宫人这些事,只是今天看这个来传话的小太监实在是太过焦急,他要先问问事情的大概再决定要不要冒个险进去同传一下。

“明公公,那个,是果妃娘娘那里,娘娘从今天早起就呕吐腹泻,折腾到现在,眼看着连太医都压不住阵仗,奴才这才过来。”

“果妃娘娘?太医们怎么说?”呕吐?小明子浑身一震,梁筠平素不喜近女色,特别是这半年来忙于政事,几乎每晚都是宿在东暖阁里,大概十天半月的去慕妃那里看看,慕妃是他的结发夫妻,要不是因为山晓的那件事,只怕她此刻已经掌控凤印,执掌六宫。好在慕妃性情婉柔,他和山晓的那晚,她是知道的。后来,皇上就不知为什么忽然对一个大臣的女儿很是青眼,纳进宫中,不日便已被封赐为妃,那人就是这个果妃。

“太医们已经确认是喜脉。”小太监很高兴的奏报。

果然,是怀了龙种,这大概是件喜事,只是……想到果妃受宠的原因,小明子忽然就有点感到寒意。只是和那人有一对相似的眉眼,就能够被宠爱到这种地步么?

这要真是她出了事,自己就是再长几个脑袋也不够被砍的,小明子浑身打个机灵,赶紧一甩袖子,咬咬牙,“你随咱家进来。”小太监千恩万谢,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进了东暖阁。

“陛下,果香殿来了人有事要奏禀陛下。”他站在门外,规规矩矩的对空空的门板行礼,丝毫不敢懈怠。

“孤正商议国事,容后再说。”里面冷冷的传来这个声音。小明子应了一声,转身欲走,里面又传来第二声,“叫他进来吧。”

到底还是在意啊,小明子挥了挥手,将那小太监进去。

小太监好生伶俐,进去就跪倒道喜,“恭喜陛下,果妃娘娘有喜了。”

有蝶碗打破的声音。

沉默……

“知道了,退下吧。”

小太监莫名其妙的退了出来,一脸苦相,本来这是就件很讨喜的事,大多通报之后都会君心大悦,有所赏赐,可是……这一次太蹊跷了吧。

“明公公,这……奴才回去该怎么跟主子交代啊。”想起来临行时果妃激动的神色,小太监就有点手足无措。

“咱们做奴才的就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回去之后尽管将陛下的话带到也就是了。”小明子眼底闪过了悟的神色,他已经明白了几分梁筠的心思。

小太监怏怏而去。

约么盏茶的功夫之后,陈杼从屋里出来,对他招了招手,“明公公,陛下叫你进去。”

小明子答应一声,跟着过去,却看到陈杼在他进屋之后匆忙退了出来,更加肯定自己刚才的猜测,跪倒在地,“陛下。”

背对着他的人没有言语,仿佛在进行着什么思考和斗争,许久,他听见从那副身躯里传来的决断,“孤有一件事,要你亲自去做。”

小明子一个头磕在地上,“奴才遵旨。”

***

南郡西南的边陲城郭,已然绿树荫荫,早已过了草长莺飞的二月天时候,遍地的绿草已经没过脚踝,这一带多水,近水的地方更是草木旺盛,有的蒿草已经达到了成人膝盖的高度,期期艾艾的映着朝露的光润,晶莹欲滴。

一双军靴毫不留情的踩过草地,生生踏出一条小路,蜿蜿蜒蜒的伸向水泽那端。

“端木,这封信你看过了没有?”

“还没有。”

“信上说,她要来了。”在说到她这个字的时候,说话的人有点停顿,却掩不住欣喜。

“哪个她?是王爷日日牵挂的那位好友么?”端木凉有点讶异,传说那人前些日子在幽州城里很是有些叱咤风云的味道。

被问到的人点点头,欣喜的神色更加显露于外,攥紧手中的信纸,忽而眉头凝起,“只是,二哥这么急着将她调派过来,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用意。我们呈报到京城的文书大概也是那个时候才到,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会信,对于这点,本王还是没弄明白,端木,你怎么看?”

端木凉微笑着躬了躬身,“只能猜测京城是另有打算,而并非是由于咱们这边的战事才派出军师的。”

听见他提起军师二字,那人回转过身,虎目含威,“端木,她来了,本王希望你们能很好的相处,除却身份不提,她是我至交好友,而你,是我左膀右臂,本王断然不希望看到你们二人有什么嫌隙。”

端木凉头低得更低,恭敬的回答,“属下定然不会做小肚鸡肠的妇人形状,王爷切请放宽心。”

“四王爷!”旁边有人忽然走过来,一边大声的打着招呼。在梁盛近前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马儿,翻身下来,喜笑颜开,“刚刚抓住一个宸瀚派来的奸细,副将军正审着呢。看样子来头不小,这次咱们可是赚着了。”他挥动着马鞭高高兴兴的说着,见到端木凉脸色一动,熟稔的过去打招呼,“端木先生,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见老哇。”

端木凉微微笑着,仿佛是永远不会改变的笑容,仿佛春风,“那番,你回来了?”

来人叫做那番,是这座边陲小城的常客,军营中知道他真颜的人少之又少,就连端木凉也只是知道他的名字叫做那番,是负责在南疆搜集信报的头目,而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谁也说不上来,就好像这个人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没有寻常探子的暗沉,那番很是爽朗,似乎带着点北狄人才有的豪迈在这些软糯气息浓重的南疆男人面前显得特别的特殊,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统辖着整个南郡在南疆的情报网,真是不可思议。

那番摘下脖子上的一串红色石头穿成的项链戴到梁盛的脖子上,“从南疆带来的,说带着能除去湿瘴之气。哎哎,你别摘下来啊,我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的,等你大军南下的时候,这东西可是要派上大用场。”

梁盛打算摘下来的手就停住,怎么说这也是那番的一番好意,他别扭的看着自己的军服之外戴着那么一串红艳艳的石头项链,再瞧那番一身南疆男子的花里胡哨的装束,只好闭上了嘴。

“啊,那番这次回来有什么好消息么?”看他如此高兴,梁盛忍不住先发问。

“哈哈,端木你输了。”

“好好,二十两。”

“咦?”梁盛纳闷的摸着自己的鼻子,瞧着那两个人打哑谜。

“属下在那番临行时和他打赌,说到等他回来若是带来了好消息,王爷一定会忍不住先发问。哎,还是那番了解王爷的脾气啊,是属下输了。”

“好大胆子,敢拿老子打趣啊。”梁盛好气好笑的看着他们两个,那番朝着端木凉吐了吐舌头,后者则摊开手摇摇头。

“唔,闲话不多说,那番这次回来正好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做,很重要的一件事。”梁盛收敛起笑容,忽而严肃了起来。

那番和端木凉也收起打趣的心情,认真的等着他吩咐。

将手里的信交给端木和那番,“陛下的加急旨意,要寻访一位苗蛊高手,本王觉得这件事除了你以外,没有人能够办好。”

“苗蛊之术?”那番掩不住眼里的诧异,和端木对视一眼,“就算是在南疆本土,会使用苗蛊之术的人已经很少,特别是嫡系的苗寨后裔有这种异能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更不要说是苗蛊高手了。”

梁盛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这件差事必须做到啊那番。”

“好吧,属下尽力去完成王爷的嘱托,只是需要时间,”那番沉思着说道,“毕竟我们需要的这位苗蛊高手,需要百分百的忠诚,因为许多蛊毒都是可以千里杀人无形的。”

梁盛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点点头,暗自揣度为什么梁筠忽然要寻找一个这样的危险人物,难道京城有什么异动么?

“记着,要赶在秋天到来之前,找到这个我们需要的人。秋天……”梁盛望着跳到老高的太阳发出喃喃低语。

秋天到来的时候,她,也该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