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清逸突然间就觉得有些口舌发干了。
用了些内力极轻地走到洗漱盆去了面巾,来到欧阳若镜身后,伸手刚触碰到她那柔美黑亮的发,欧阳若镜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狠狠往身后挥去一记手刀。
白皙的玉手瞬间被另一只指节分明的修长而优美的手攫住,同时响起一声轻叹:“阿镜……”
吁了口气,转头瞪着身后的男子,怒道:“宫清逸,你不想活啦?你可知我刚才差点就使出暗器了。”
“这枚戒指?”宫清逸轻轻摸了摸若镜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笑道:“你这点迷香也就骗骗子默了,要是碰上比你厉害的,想必你也近不了他的身。”松开纤纤玉手,复又拿起干面巾,将欧阳若镜的脑袋扭回去,动手为她擦拭起了湿发,动作轻柔,仿若呵护珍宝。
欧阳若镜一愣,身子微微发僵,渐渐地,缓缓地,扬起了嫣红的唇角,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安安静静地趴着。
这静谧祥和的感觉让二人都觉得舒适异常。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空间。
许久,宫清逸放下手中的面巾,在欧阳若镜发上落下一吻后,在她身边坐下了。
“那尸体的事你不要听了嚒?”宫清逸好整以暇看着慵懒趴着眯着眼的欧阳若镜道。
“要听……你说那尸体弄好了。……这弄好了是什么意思?”眼微睁,如一刚睡醒的猫咪。
“呵呵,阿镜,你可知,那老王并非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而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宫清逸并不答话。
“哦!有人对他下毒了???”欧阳若镜瞬间坐了起来,双目圆睁。
“不错,确实是毒,而且还是会让人产生幻觉的毒。”
“莫非是什么曼陀罗?”
“哦?阿镜知道曼陀罗?”宫清逸眼睛一亮。
“嘿嘿,以前看过一本杂书,里面有个姑苏王氏,就种了好多曼陀罗花,可是,那曼陀罗花好像是茶花一类啊,怎会有毒呢?”欧阳若镜奇道。
“看来此花非彼花。这毒确实含有曼陀罗,却不是你说的茶花。而是一种毒花。花色不依,妖娆艳丽。运用得当,可以成为救命的良药,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那就成了致命的毒药。”
“那老王中的是?”
“尸心曼陀。”
“失心曼陀?迷失心智?”
“差不多吧。只是,中了这毒的人,平时与常人无异,但到子时,那毒就会被激发出来,中毒的人会变得行动迟缓却力大无穷,见人就咬,很是嗜血。”
“这不成僵尸了嚒?”
“僵尸?”宫清逸眉眼一挑,笑了,“阿镜知道的不少嚒?”
“…………”我知道的东西可比你想象的多的多。
唰,打开折扇,优雅地扇了起来。“只是,中了尸心曼陀的人,身体会发出一阵奇香,到了第四日,不论是活人还是死尸,都会被下毒者控制,成为杀人木偶。”
“啊!这世上竟有类似摄魂的邪术。那你说的弄好了又是什么意思?”
“我将那毒给除了。只是很奇怪,这穷乡僻壤的谁会用这歹毒的药物,又有何目的……”
“莫非是陌上宫?今日不也跟我们去了义庄,想要致我们于死地嚒?”
“应该不会,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的行程才对。即便是尾随我们而来,三天前也没有理由知道我们会到这清风镇。”
“…………明日再说吧。那老头不是说了么,明日会有衙门的人来。”
┉┉∞∞┉┉┉┉∞∞┉┉┉┉┉∞∞┉┉┉┉∞∞┉┉┉┉┉∞∞┉┉┉┉∞∞┉┉┉
第二日巳时不到,客栈便开始热闹起来,很多客人纷纷奔走相告:“衙门的人来了,带了仵作,要去义庄验尸了,咱得去看看。”
“快去快去”
“快走快走”
“@#¥¥……&”
欧阳若镜被外头的吵闹给惊醒,不知第几次感叹古代房子的隔音效果实在让人无语……待起身洗漱完毕,去敲宫清逸房门时发现房门大开,而宫清逸正坐在桌前喝着自带的顶级云烟龙井。
“小姑奶奶,您终于起床了,人都已经走光了。”宫子默恨恨剐了一眼欧阳若镜,咱家公子可从未等过谁,这小姑奶奶真是被咱公子宠上天了。
“子默……”宫清逸冷冷扫过自己的贴身侍从。
“欧阳姑娘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小的马上去张罗。”宫子默一脸谄媚。
欧阳若镜嘴角抽了几抽,这子默童鞋竟在瞬间变脸,丝毫不见僵硬。果然是牛叉神医**的牛叉侍从,好功夫啊~~~~
“谢、谢谢,我不吃了。清逸,我们也去看看?”瞅着端坐一旁老神在在的宫家大少,眼巴巴问道。
“既然我家阿镜想去,那就去吧。”宫大少一仰头,利索地喝完了手中的茶,起身便走。
欧阳若镜喜极,随后屁颠屁颠跟上;宫子默飙泪:公子,公子,你怎的变成这副样子了,还、还‘我家阿镜’,子默从未见你这般不着调子、这般没正经过啊,呜呜……公子,子默心中受伤了……
义庄
一大早,县里的神捕铁竣铁捕头带着一干衙役和林仵作在里正的带领在赶到了城西的义庄。昨日夜里义庄院子里的那二十多具尸首已经诡异地不见了,也不知道被谁给收拾干净了,只隐隐露出些暗色的血痕。
“铁捕头,这边请。”里正赵钱很是郁闷,以前几届里正都顺风顺水的干了几年,捞足了油水就走了,怎么轮到自个儿的时候就出了这样的腌臜事情,不仅年终政绩大打折扣不说,还要扣掉一部分分红,实在懊恼。
“那杀人的朱氏呢?”铁捕头面无表情。
“已经关在祠堂,等老爷判决。”赵里正恭敬答道。
“怎么只有一具尸体,其他两具呢?”
“回铁捕头的话,另外两具尸体由于天热,已经有些溃烂发臭,死者亲属坚决要求下葬,让死者入土为安,想着那母子也着实无辜可怜,便由着她们家属给安葬了。”
“胡闹!此案未结,三具尸首都是物证,怎可随便掩埋!”
“这,这,这”赵里正原本善意的举动如今竟还落不得好,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算了算了,老林,开始验尸吧。”铁捕头皱着眉头,冷冷道。
林仵作点了点头,开始拿出手中活计。
待欧阳若镜和宫清逸赶到义庄时,围在义庄大门的人已是里三层外三层,推推攘攘,恶臭熏天(汗臭、狐臭混成一片)。义庄能用到的时候几乎没有,故而已是年久失修,摇摇欲坠。又恰逢这里外三层的人推搡挤压,轰隆一声,有些年头的墙头倒塌了。
欧阳若镜大叹:“群众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
里正赵钱见铁捕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而边上的衙役也没有任何阻止的反应,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了,丫的,也太瞧不起我们清风镇了!
“都不要挤了!要看就进来看!可这义庄的墙事后你们都得给我弄好罗!!”众人嬉笑着瞬间便都涌进宽敞的院中。
这赵钱虽然贪财,却不贪穷人之财,愣还有些傲骨在。这县里来的铁竣几次三番不给自己好脸色,尽是一副看不起人的表情,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面子好给,公事公办吧。
果然,铁竣面色更冷:“赵里正,我们在验尸,无关人员不得打扰。”
“听到没有,不要吵,都安静点!”赵里正转身对铁竣笑道:“百姓也有知情的权利。若不出声儿、不妨碍,便由他们去。”
铁捕头的脸色僵了又僵,终是没有再说一句话。
众人都笑了,只不过都是无声的。对这个里正,他们甚为尊重。
彼时,欧阳若镜和宫清逸已经站在最前端。欧阳若镜瞬间便喜欢上了这个里正,果然有个性!哈哈
宫清逸若无声息地贴近欧阳若镜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吹着气,幽幽说道:“阿镜,这里正长得比我还好看嚒?”
欧阳若镜大囧,这什么跟什么啊。
正要说话,蓦地传来了林仵作的声音。
“铁捕头,这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啊,胸口被利箭射穿,正中心脏,只是死者指甲上留有人体的皮屑还有血迹,牙齿上也残留有生碎肉,已经腐烂。只是这尸体竟不腐,我还真是查不出来。看来传言应该不假。”林仵作面带疑惑。
欧阳若镜看了一眼宫清逸,宫清逸笑笑,一脸高深莫测。
铁捕头面寒如冰,眯着双眼,打量了四周。朝林仵作问道:“你可知这世上有什么药可以让尸体不腐?”
“这个……铁捕头请恕林某孤陋寡闻,林某不知。”林仵作很是惶恐。
“无妨,咱们这里从不出这种奇怪的事情。赵里正,你可知,三天前有无可疑人员进入清风镇?”
“来清风镇的都是采办山货的商贾,也没听说有甚可疑的人啊。”赵钱很无辜。
“有没有什么新面孔?”
“很多。自从知道这尸体不腐还有奇香,周围村镇的人都来看了。只是奇怪,今天怎么就不香了呢?”赵钱认真答道。
“蠢货!”铁竣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