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拉着你?”
“那就放开。”
“我如今着模样,没有你做人证物证谁相信老娘是琉璃啊!”
“……”
我憋屈、我委屈、我愤怒、我气愤,一路风风火火冲到阎王殿前。
还是四十年前那张超长的黑桌子,黑判官看见我们进来,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对我现在的形象没有任何的意外,继续虚空的抖着自己的秃毛笔。
如果说世界上阎王第二专注的事情是抠脚,那么就绝对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排在抠脚的前面,阎王不出意外地旧在抠脚。
我思考过千万个他为什么这么喜欢抠脚的缘由,照他这种日以继夜勤勤恳恳的抠法,抠出的老鼠屎都能给地府建一座新的宫殿了。
我如今风风火火扯着河卷帘的袖子站在了阎王的跟前,享受着他脚气的熏陶,遏制出我腹部要汹涌而出的江河滚滚。
“阎王。”
“哦!大妹子啊。”阎王难得说话简练,心虚地抬头望了我一眼,低下头眼神飘逸的抠脚抠脚。
“砰!”我压制住一巴掌甩到他脸上的欲望,一巴掌甩到了桌面上,没有妖力的护体我掌心立刻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说!你把琅秀放到哪个轮回道里了!”愤怒的声音加上我纵横交错的面皮,我此时看上去一定有如厉鬼。
“妹子啊,有事啊好好说嘛。生气让人容易变老,你看你现在都老成这个样子了,再老下去还没等妖力恢复你就翘辫子了,敲了辫子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你又得来地府报道,还得见着我这张老脸不是。呃……息怒息怒。判官拿那啥轮回簿来”阎王的头上掉下一颗豆大的汗。
我的牙齿在安静的氛围里咬的咯咯作响。
黑判官用黑洞洞地眼睛盯了我半晌,在空中幻化出一本小册子来。阎王用他抠过脚的手,沾了沾口水,然后……翻开。
在接受到我明显嫌弃的表情后,阎王哂笑开口道:“天庭定下了的法则,唾沫鉴定,鉴定我是不是阎王,这书可只有阎王才能翻开。”
我扯了扯嘴角,拉着卷帘的袖子,靠在卷帘身边小声嘀咕道:“我们去琅秀的地方好不好?”
“我们要找琉璃碎片。”卷帘冰冷冷的瞥了我一眼。
“我知道要找!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琅秀身边也许有琉璃碎片。”我心虚了一下,仍旧信誓旦旦地扯谎。
卷帘的眼神明显带有不信任的因素,却只是凉凉的看了我一眼,收回袖子不置可否。
“琅秀转世司马玮,字彦度,晋武帝司马炎第五子,生于二零九年,卒。”阎王故意咬住了那最后一个字音。
而我正在心里盘算着一堆的小九九,并没有看见阎王复杂又伤神的看了我那么一眼。
“琉璃啊。你这副身子不适合行动啊,不然我做个好人帮你找个窝寄居一下吧,你要找琅秀我就送你去皇宫好啦。不要太感谢我哦。”我站在轮回道前,面部抽搐,阎王大力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你以为是谁的错我才变成这副样子?我不由得摆出一副厉鬼的模样,骨瘦如柴的手阴森森的拍了拍阎王大叔的脸,完全一副痞子的模样。
“等我找你回来算账……”我渗人的盯着阎王,阎王只是干笑。
我转身便投身落下轮回道,卷帘尾随这我,一股巨大如潮水一般气体将我席卷。
仅仅感觉是那么片刻之后。
“啊啊!”巨大的疼痛把我的灵魂唤醒,按照阎王那个抠脚大叔的说法,我现在应该是依附到了某个将要死去的人的身上。
板子连续而毫不留情的拍打在我的屁股上,老娘活这么大头一次羞耻的被打屁股。
凡人的身躯真不是一般的脆弱,我努力睁开眼,却见四周是一片模糊的花草相映的景色,几个太监畏畏缩缩的站在我身边,而我的身子正被强行绑在一个长板凳上。
一双金丝封底白梅映色的小鞋在一身嫣红的宫装下,我的目光越来越模糊,那双脚似乎走到了我面前,一个猛烈的巴掌让我的脸瞬间火辣辣的疼痛起来。
“这个小贱人……”尖锐且恶毒的声音传来,但我已经完全提不起任何的力气去看声音的主人。
阎王……我们的梁子结大了;卷帘,你居然见死不救,我一定给你祖坟上一柱高香。
我最终是昏死了过去。
“喂,醒醒。”一双冰凉的手拍上我的脸颊。
我感到脸部肿胀微微疼痛,灵魂开始适应这副躯体,感同身受着这躯体的疼痛,竟然是和凡人一样无法睁开眼睛。
“我知道你醒着。”是卷帘的声音?嗯……冰冰凉的没人性的声音也只有卷帘会有了,我的心忽然安了下来。
卷帘一只手抚摸上我的背部,一股暖流向下,臀部被狠狠打过的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疼痛了。
“你要找琅秀转世可以,你如今已经在晋帝的王宫。你现在这身躯的主人叫兮禾,原是晋帝皇后贾南风的侍女,却因被怀疑与晋帝偷情而被虐打。”卷帘的声音讲起残忍的事情真是一等一的符合。
“符合?”卷帘忽然冷笑着在我的腰上按了一下,我不由得惊叫一声。他大爷的听得到我的诽谤!
“对,听得到……”我似乎能想象到卷帘的唇冷冷勾起的模样,不由得爬在**抖了抖我如今孱弱的小身子。
你刚才为什么见死不救啊!我心中怒吼,不知不觉间这躯体的眼中流下小溪似的泪水,屁股真心**裸的疼啊。
卷帘好像迟疑了一下,半晌才咬牙切齿地说道:“阎王把我的魂魄投身到要被阉割的太监身上,我费尽力气才解开轮回之力的枷锁恢复真身。”
被阉割的太监……被阉割的太监……被阉割被阉割被阉割……
我的自言自语中毒循环似乎又被卷帘听到,他毫不留情地赏了我的背一巴掌,我手无寸铁胸无杀气,只能默默地躺在**泪流满面。
“我无论你的目的如何,此次来我们必须找到琉璃碎片。琉璃碎片我无法感知,只能够靠你自己去感应。还有,琉璃碎片怀有这身上会有琉璃印记。你知我身有束缚,不能常在你的身边,此时你妖力无几,若有危险要懂得自保。”
卷帘头一次对我说这么长的话,我一时觉得惊讶只能默默地趴着听,忽然我的手中被塞入一串念珠。
“若有危险,催动妖力捏碎此念珠,可复你一时妖力充沛,不好,到时辰了。”我心中一暖,卷帘的声音却变得仓促起来,片刻之后我身边就气息全无。
这厮又被大流沙河给召唤回去了么?脚底抹油溜得真快……喂!好歹治好我的伤再走啊!
我在**心中焦急挣扎屁股疼痛,却因这身躯脆弱无论如何也无法复苏,只能怀着一颗如蚂蚁一般热锅翻滚的心,心中诅咒起来。
我不知道屁股到底疼了多久,成妖以来我还从未如此地疼痛过。凡人的躯体真是脆弱,我心中一震,忽而又想起伸手剜琅秀心的时刻。
彼时我还是一只妖啊,无人伤得到我,我也不知疼痛。伸手剜心的时候干脆利落不留情面,而此刻初为人躯的我只因被打了屁股,就已疼痛的无法忍耐。
而琅秀他到底是有多么的痛呢……
我的鼻子酸楚,昏昏沉沉间又淌下了一行无言地泪水。
“兮禾,兮禾,你快醒醒。”一个焦急并清脆女声传来,我睡地真香甜,不由自主的翻了个身身子,屁股成功的按压到了床垫上。
“啊啊啊,我的屁股啊!”我一个鲤鱼打挺从**跳了起来,捂着屁股开始在床板上如黄梁小丑一般上蹿下跳。
“兮禾……你你你、你冷静点……吓着小桃了……”一个少女睁大着她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奇异的活血运动,端着一杯茶的手开始抖抖索索。
小桃?我停止了运动,捂着我的屁股蹲在她面前歪着头打量。
嫩粉的宫女装束,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梳着两个圆圆的包子头,一张鹅蛋脸,脸上两扑桃粉,正期期艾艾的端着茶、楚楚可怜的看着我。
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心中一激灵在她身边坐下,却“嗷”地被痛的跳了起来,又换了个姿势蹲到她的面前。
她似乎被我的行为乐到,脸上绽放去了桃花般的笑容,把茶递给我道:“原以为姐姐被那狠心的皇后打了会很颓丧,没想到姐姐还是这么好玩,现在不痛了吗?”
“啊……痛着……”我从小甜美的杀伤力从缓过神来,咬着牙发现我的屁股又开始持续的疼痛。
“啊,姐姐你别动,我给你上个药。”小姑娘亲切的握住我的手,帮我把身子翻过来,妖精的羞耻感不太高,于是我也麻木的任由她给我脱了裤子上药。
“皇后好狠的心……”小姑娘似乎被我的伤口吓到,我也有些好奇,便转着脑袋回头看了一眼我的屁股。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这哪里是屁股啊,纵横交错犹如带血的田埂,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血肉横飞的场面我在别人身上见过好几次,在自己的身上还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不是我的真身……好歹我现在能和这躯体感同身受。这皇后下手也太狠了一点,这是打了多少板子才能把屁股打成人肉酱的模样。
估计我同情凄惨的目光被小姑娘看到了,只见那桃粉桃粉的小姑娘眼中不由得荡漾了几朵泪花,忍着泪给我一点点的上起了药。
“嘶……”我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那小姑娘却一眼的泪水都着急的掉了出来,掉在了我的伤痕累累的屁股上……
“啊!”咸的啊!这是要疼死我么,雪上加霜么,姑娘你这是要救我还是要害我啊……我疼的抽搐起我歪歪扭扭的嘴角。
“呜,兮禾姐你别难过。你的伤会好的,皇后那么狠心,你不过在路上看了一眼皇上,他就说你和皇上有私情。我们姐妹们都知道你是清白的。”小甜美全然不顾我已经呲牙咧嘴的表情,继续在我伤口上撒盐。
“呵呵……好说好说……你别哭了……”我扭着我的身体,把我的屁股挪过来一截,以免继续被荼毒。
“嗯,那兮禾姐你好好休息。皇后不过拿你撒气,嬷嬷说不会再打你了。”小甜美舒了一口气,帮我把最后的药上好,身姿袅袅的出了门。
从我多年担任青楼花魁的眼光,此女绝对是个好苗子!
我又胡思乱想了。我叹了口气,凡人的身躯无论怎样都觉得颇为不便,我的目光在房中溜达了几圈。
极其简陋的宫女房间,除了几张通铺的床榻,一个老旧的梳妆台摆在门边,我不由得对自己这副身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歪着屁股踉跄着扭到梳妆台前。
铜镜已经老旧,看不太清晰。却只见是张平淡无奇的圆脸,除了还算灵动有神的眼睛外,实在谈不上什么姿色,在这般莺莺燕燕的宫中别说吸引人的目光了,恐怕连让人注意到都很困难。
几十个板子就死了,死的无声无息,我就这样取代她这个年轻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