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看着一名名锦衣卫不断领命出发或是复命归来。

众生经另一端的联系，忽然间有了异动。

“那条黑蛟回来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这道声音属于罗旭，比起之前在北境被炼狱之火折磨的状态，此时罗旭明显中气足了不少，似乎已经解决掉了就缠着自己的炼狱之火。

也似乎是做完了北境的一系列安排之后，罗旭与雷樊之间的某种约束也消失了，此刻罗旭与雷樊说话时，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质问。

雷樊略显慵懒的声音随后响起：“我便是告诉你了，你又能如何呢？

呵！

罗旭，你在北境好歹也待了这么长时间，总不会还天真的认为，能在北境闯出声名的都是些易于之辈吧？”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雷樊才缓缓说道：“我知你是心疼自己好不容易布置的局，没等彻底发力就被那位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给几乎**平了，可问题是，难道你当初逃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天迟早都会来的吗？

亦或者，你便是提前知道了，没准备好的就是没准备好，他们瞒不住的，你就算是再能筹谋又如何？

那黑蛟于此道上，碾死你我如碾土鸡瓦狗一般，此事多说也是无益，你不如想一想下一步如该如何做，反正依我看来，北境许是没了你容身之地，那李家兄弟，可不是好相与的。”

“我……”“我再想想。”

罗旭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中气不足的说道：“我只是不解，我辛辛苦苦做的局，又布置了那么多烟幕，那个叫做李信的小子，是如何这么快抽丝剥茧，将目光落在我那些暗子身上的。”

随后，罗旭便起身告辞，那边也没了下一步动作。

林渊沉吟了片刻，忽然开口说道：“李忠，你有没有想过，你这兄弟的能力，未免有些……”罗旭的问题的确值得思考。

他趁着林渊不在北境的时候，暗地里搞些小动作不足为奇，但是这番动作却是满足了整个北境的情报机构，随后又弄出了‘民间偏方’这样的烟幕，虽然于大局来说没有什么，但细细思考，怕也是可以拖住接手此事之人一段时间的，等到抽丝剥茧查到那柄保护伞上面时，可能罗旭之前布置的另外一些手段也就开始发挥作用了，少不得又要弄得李忠焦头烂额一番。

但是从其他地方游学归来的李信，却是在此事上展现出了无比强硬的手段与过人的眼光，借李忠在北境的能量，调动那些预备投入各地的三司人员调查此事，甚至在林渊意识到这些事之前，就已经将真相查了个七七八八，甚至提前做好了准备工作，但一点口风都没透给李忠，似乎就等着林渊回来提及此事一般。

而且，李信是如何知道北境情报机构那些藏在条条款款之下的密辛？

各处聚集地里的确有暗谍存在，但大多数都是妖帝会的成员，若是无召，与普通的北境修行者也看不出丝毫区别，一些建立隐蔽的联络点、哨站，没有一定的权限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便是在锦衣卫内部体系里，想知道这些事情，也得挂个千户的头衔。

李信动用李忠的能量的确可以查阅这些东西，可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融会贯通，并且将所有的力量都用的恰到好处，哪怕是石东跟罗旭都未必能做到，而且他查阅这些东西的时候，本身是动用了李忠的情报，就算管理这些东西的人不拦他，事后也该跟李忠通禀一声，可现在…李忠都还在对李信此前一番操作气的浑身发抖，显然是没有提前跟李信通过风的。

李忠微微皱起了眉头，应道：“如此说来，我这兄弟的确是有些问题，不过……

就目前来说还是好的，此间事了，我会与叶司首一同盯着这小子的，如果他做出什么对不起北境的事情，或是想成为第二个罗旭，我会亲自送他上路。”

“嗯。”

林渊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对所谓的权谋其实兴致不大，北境歌舞升平也好，派系林立也好，这是任何一个势力都没办法避免的事情。

于他而言，北境以前不过是一处栖身之地，他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应对所有事情，何况，将来回到前世所在的世界，想来也是要先蛰伏一段时间的，无论哪个世界修行、武道如何式微，林渊都不相信一个连鸿钧都能瞒住的世界，真的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靠武力解决问题固然很爽，可不用武力解决事情，才是最好的方案。

林渊如今的力量可以轻轻松松的碾死仇家满门，但那没有意义，他更喜欢自己身边能出现一大批优秀的人才，用相对‘柔和’的方式毁掉那个人的一切，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憔悴消沉，直到生不如死才算对得起如今死死纠缠着自己的心魔。

以前的北境对于林渊来说，是一个用来复仇的工具，如今的北境对于林渊来说，还会逐渐负担起供给香火之力的作用，虽然对于走图腾古神之道的他来说可有可无，但权重还是要大一些的。

无论从那个方面考虑，林渊都希望北境能够长治久安，覆灭其他皇朝一统天武大陆，最终再打出天门，横扫洪荒与前世，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有些避讳，也是要提前说出来的。

就像他之前明知道罗旭这样的人不好用，依然对其委以重任，如今被罗旭反咬一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倒不是他识人不明什么的，只是他没想到雷樊居然还能‘死而复生’罢了。

如今重用李信的同时，也是在提点李忠一些不太好的可能性，否则，丑话要是不说在前面，回头闹出了什么事来，谁都不好下台。

“先这样吧，另外，给我抓一些不死者回来，越老的越好，最好是第一批出现的那种，我有预感可以从它们身上解开一些疑惑。”

林渊用尾尖拍了拍李忠的手背，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