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世家就像是韭菜,与其他地方的‘同行’不一样,哪怕他们家中弟子真的在北境身居高位或是缴纳税款丰盈无比,他们对于北境的局势也早成不了半点影响。
一道无形的线摆在那里,你不想着越过它,私下里做些小动作,大家都可以当做没看到。
可一旦有谁胆敢越过了那条线,接下来的,无疑是灭族惨祸!
李信指使着锦衣卫在顺宁城大开杀戒,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尤其是那些家中有弟子如今在北境书院学习的,或是已经从书院毕业,于某个衙门中任职的世家闹的最欢,甚至聚众堵在北境王府外面,吵嚷着要李忠给一个说法,否则的话,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至于所谓的说法,只不过是希望李忠撤换掉锦衣卫的指挥使罢了。
哪怕是再来一个罗旭那般的存在,他们都不一定会发憷,毕竟罗旭虽然手段凶戾了一些,但还是要确认你有罪,或者觉得你八成跟他要调查的事有关联,才会下手抓人杀人,而且见见血就罢了。
但这位新任的指挥使就不一样了,一杆子直接打翻了一船人,甭管你知不知情,只要你在他打的这个圈子里,那么就一定会有锦衣卫上门,一时半会碰不见也别觉得自己平安无事,那只不过是因为锦衣卫忙着收拾其他世家,还没有杀到这边来罢了。
对于这些世家聚众闹事的做法,李忠并未露面,李信也没有站出来说两句软话,只是带头那几家嘴里嚷的正欢呢,一群锦衣卫便涌了过来,噼里啪啦的一堆罪名就扣在了他们脑袋上,也不等那些人开口解释,直接抽出佩刀就是一顿乱砍乱杀,于是,唯一没有被血腥味沾染的北境王府门前,也堆满死不瞑目的尸体,以及逐渐汇聚成小河的血泊。
锦衣卫虽然有先斩后奏之权,但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杀人。
哪些罪名十有八九都是真的,唯一过分的是,连那些世家以前的老黄历都被翻了出来,那可都是他们早早花了大笔银钱上下打点过的,谁能想到几年或是十余年后,那些被遮掩的罪行,居然会变成一道道催命符?
虽然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锦衣卫这就是故意在找茬,但是锦衣卫每杀一人,都换大声念出这个人曾经做过的恶事,同样也是一种示威。
那位莫名其妙取代了罗旭,接掌锦衣卫的指挥使在借此向北境传递一个信息——他,不是对以前那些旧账不感兴趣的罗旭,他要是愿意的话,哪怕是看你不顺眼,都能给你罗列七八条罪名,甚至能从杀一个人衍生到灭一个家族的地步!
老实说,北境这地方本来就苦寒,民风彪悍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就像前世从白山黑水里杀出来的女真人一样,两万人打垮了大辽七十万军队,给后世留下了一个——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传说。
并不是女真人强大,而是生活环境所致,那时的大宋堕落是因为中原太舒适,大辽堕落也是因为与大宋接触的太多,沉迷享乐而失去了血勇,实际上,这两个被女人灭掉的皇朝,任何一个与女真人掉个,都能创造出差不多的神话。
北境虽然没有艰难到白山黑水那个份上,但是横断山脉的妖兽之凶残,可不是女真人当初面对的野兽可以比拟的,所以北境之中,哪怕是个凡人,也要比寻常凡人要强壮、凶残的多。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那个北境人敢说自己的屁股是干净的?
就算他们自以为手尾处理妥当,不会被人翻老黄历,但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又有多少是抱着类似想法的呢?
总而言之,上任第一天,李信的人设便已经立了起来。
有林渊、李忠以及北境一系列军事力量镇压,就算是以前的北境世家、宗门都要暂避锋芒,何况是如今这些被清洗了两三遍之后残余下来的大猫小猫两三只?
……
北境王府之中。
林渊目光撇过一杆杆挂着人头从王府门口路过的旗帜,笑道:“你这兄弟与你,性子截然不同到让我怀疑你们究竟是不是孪生兄弟的地步,不过这一手,狠辣是狠辣了一点,但的确有效,日后这位李指挥使想知道点什么事,放个风出去便是了,有的是人抢着告诉他,毕竟不说的话,那整个北境都别想安生,一波又一波的屠杀下来,没谁能受得住。”
说到这里,林渊笑了笑,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受不住了,就得揭竿而起,不说其他军队,光是一个镇南军,都不是什么草头王可以抗衡的,怎么选都是死,不想死的就只能老实合作,以前还能够耍些小手段,但以后,怕是都得低着头做人了。”
“所以,即便此事有大隐秘,他们也只能告诉我们了。”
李忠亦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沉声道:“而且为了以防万一,一旦透露出的不是我们想知道的消息,或是我们已经知道的消息,不但得不到好处,还会引起我们的不满,再杀一批之后,届时他们一旦要说,就会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说出来,因为他今天翻旧账的同时也是警告他们,只要锦衣卫愿意,就没有查不出的东西,有所欺瞒,自会给自己及家族带来杀身之祸!”
林渊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李忠,这李家兄弟当真是一个比一个坏。
李信的确是有些手段的,他今天翻的旧账里面,几乎四成都不是北境原有的档案,而是李信自己在这段时间里一点一点查出来的,显然,这位虽然看上去有些轻狂,实际上却是个谋而后动的,为了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怕是已经做过不少功课了。
估摸着……
除了还没查出来罗旭如今躲在哪里之外,其他的情况都被李信给摸透了,那些罗旭在北境布置的暗子,此刻多半也被监控了起来,就等着李信什么时候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