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亲不认？

生人勿进？

谁能做到这一点？

没有人会愚蠢到怀疑罗旭的话。

或许有人会觉得，你锦衣卫再厉害，也充其量能让街边不起眼的小贩、权利层身边伺候的仆人成为你们的密探跟耳目吧？

那我不用这些人，不把他们当成心腹，我所在的家族、组织，完全靠本家子嗣打理，难道他们还能不顾整个家族的利益，跟你们锦衣卫一条心不成？

答案是，是的。

家族的利益是家族的利益，个人的利益是个人的利益，当个人利益更大时，没有人会拒绝这种恶魔的**，并且会对此甘之如饴。

打个比方来说，某个大世家里同一辈的兄弟，别管看上去多么兄友弟攻，背地里依然是彼此的竞争者、威胁者，因为一个家族、一个组织的高层只有那么多，这些高层中有绝对权力的位置更是少之又少。

如果我把你的丑事告诉锦衣卫，锦衣卫就会着手对付你，哪怕你不死也得脱层皮，甚至会直接丧失继承家主、家老等权力职位的资格，而我哪怕样样不如你，我也可以压在你头上！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哪怕是亲人，也并不值得信任。

父子相残、兄弟阋墙的戏码，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存在的。

就算人无害虎意，也难逃虎有伤人心！

可是在这种谁都不信任，任何事都亲力亲为的情况下，想要做出什么大事来也是难之有难。

罗旭在一天，锦衣卫在一天，所有人都得必须低着头做人，因为有这双眼睛的存在，就没有人可以在林渊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不要说题外话了。”

林渊抬了抬眼皮，目光在一众脸色难看至极的下属脸上扫过，淡然道：“我听说，诸位对之前王府出过通报，严令禁止的不死药特别感兴趣？”

话音落下，顿时就有不少人的脸色不自然了起来。

在场的谁不是修行者？

他们之中接近九成的人修行都不是为了追求大道，而是希望自己能更加强大，活的更久，这样才能掌握更多、更久的权柄。

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人一顿饭的花销，甚至是一个普通北境百姓五年、十年都赚不到的！

掌握着这样的财富与权柄，他们谁愿意错过永生的机会？

北境王府通报全境抵制不死药，又有多少人会当个事？

连北境一直以来世家界的扛把子，在上一次林渊打压北境世家里，毫不犹豫的站在林渊这边的乔家都没能抵制住这份**，身为家主的乔意林更是第一批服用不死药的存在，更何况是这些虽然靠着北境商会吃饭，但是对林渊、李忠多有不满的中小型世家家主？

他们以为自己可以阳奉阴违，不把林渊的命令当一回事。

毕竟北境绝大多数官吏都是世家子弟，林渊离开了他们，整个北境的行政机构都会瘫痪，所以北境世家好几次行动，被斩灭的也只是牵头的哪一部分人，其余留存下来的世家，也只是警告多过惩戒，于是这一次，他们依然抱有这种想法。

即便一开始还有对不死药持犹豫态度的世家家主在发觉服用不死药的人越来越多以后，才本着法不责众的想法，加入了服药者的行列。

然后就发现…自己被骗了！

这根本就不是不死药，而是让他们生不如死的致命毒素！

“那么此刻，你们对不死药，有清楚的认知了吗？”

林渊仿佛没有看到中人如丧考批的表情，眼神戏谑的追问了一句。

院中依然保持着沉默，只是众人的脸色已经从难看转变为了阴沉。

依然对众人的脸色视若无睹，林渊慢条斯理的说道：“虽然共事的时间不长，但是你们对北境依然有贡献，也算是我的心腹。

我首先要承认，你们法不责众的想法不错，虽然没有确切统计这个数字，但是我可以肯定，超过八成的北境世家都有服药者，如果直接对你们开始清扫工作，北境的行政机构将会彻底瘫痪，到时候大家都会很难过。”

林渊话音落下，众人难看的脸色才渐渐有了好转。

还以为今天是要走一趟鬼门关，现在看来，这位龙王还是很好说话的嘛！

“是不是以为我打算重拿轻放，只是口头教育你们一下就算了？”

林渊嘴角朝着两边咧开，话锋陡然一转，寒声道：“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你们所有服用过不死药的人，都死定了。”

众人纷纷抬起头盯着林渊，目光复杂无比。

有骇然，有震惊，有怨毒，甚至还有解脱。

其实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天真的以为，犯下了滔天大错以后，林渊还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北境王府，绝大部分坦然认错者甚至都做好了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换取林渊的宽大处理。

而这个宽大处理的条件便是——林渊对这件事的处理点到极致，杀死他们就行了，放过他们的家族以及子嗣！

但是林渊一开始的那番话，着实点燃了无数人求生的希望，然而很快，几句话的功夫，林渊就亲手将这一线生的希望给掐断了，此时此刻，用哀莫大于心死形容他们是最贴切不过了。

“看你的眼神，你好像在怨恨我？”

没有人看清林渊的动作，仿佛只是眨眼的瞬间，林渊就出现在了一个世家子弟面前。

这个人他们倒是都认识，出身于一个大型世家，无论是以前的北境还是现在的北境，这个人都有着不弱的影响力，甚至前段时间，北境书院还向他发出过邀请，希望他能成为北境的教习，帮助北境书院培养那些寒门子弟。

事实上，成为北境书院教习的机会，很少会落在世家子弟身上，毕竟大家阶级不一样，让这些世家子弟去教授寒门子弟为官之道，北境书院都担心他们趁机培植党羽、带坏风气呢。

除非，这个人真的很有能力，甚至能力大到能让北境书院无视那些弊端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