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车祸降临(1 / 1)

曲秀娟进城 王子群 7191 字 1个月前

那天夜里,曲秀娟像往常一样坐在值班室里守着电话。她现在上班的这家宾馆叫如家宾馆,位置处于城乡结合部,总共有五层楼,七八十间客房,尽管偏僻了点,可入住率一点也不低。这样以来值班的服务员少了就应付不过来,一班最少也得三个人。曲秀娟刚来的时候,客服部考虑到她刚来,很多事情不熟悉就把她分到了白天的班。过了几天,曲秀娟就被轮换到了夜班,再过几天又被轮换到白天班的时候曲秀娟腼腆地找到领班要求还值夜班。一般来说夜班的时候客人都在休息,很少会有什么事,服务员会比较轻省一些。可也有一样,那就是困,人只要停下来,随便往哪里一坐,要不了多一会儿就会困得五迷三道的,而那时候又没人来提醒你,说不定就会睡着了。这时候万一有哪位客人有点什么事叫人叫不到就会影响到宾馆的信誉。影响了宾馆的信誉宾馆一定会对其做出处理的,罚款是一定的,严重的还会被开除,因而大家还是更愿意上白班。一听说曲秀娟要求值夜班,其他的小姐妹都跑过来乞求,跟我换吧,跟我换吧!

曲秀娟看着一张张眼巴巴的脸,笑了笑,说,都别急,都有份。

话虽中听,还是惹得一片失望,什么叫都有份啊?难道你就这样一直的把夜班值下去啊?

曲秀娟点点头说,是的。我爸爸病了,需要人照顾,白天我休息,正好可以照顾他。

大家听了就是一阵感叹。

这样,曲秀娟在如家宾馆上班就固定在了夜里。

夜班容易犯困,大家通常的做法是打扫完了卫生,收拾了垃圾等一切杂事就在值班室里守着电话,聊聊天什么的。曲秀娟不喜欢聊天,聊一会儿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场面一冷下来就容易犯困,所以她宁愿拉上一个姐妹到各个楼层巡视,可时间长了就没人愿意跟她巡视了。有事会有电话过来,什么事、在什么地方都会说得清清楚楚的,直接过去把事情处理了就是了,没事瞎巡视什么啊?这不是没事找事吃饱了撑的兴风作浪吗?

曲秀娟没办法,只好自己一个人去巡视。

楼层不高,按说有楼梯就行了,可到底是宾馆,还是安装了电梯,这样上上下下的又方便又省事。曲秀娟巡视一般不乘电梯,而是爬楼梯,反正不着急,爬楼梯既可以锻炼身体,也省得犯困。

如家宾馆不是星级宾馆,走廊里没铺地毯,只有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踩上去就会发出很脆的笃笃笃的声响,尤其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就有几分吓人。好在曲秀娟习惯了,也不觉得什么。

这天,她又像平常一样巡视着,在往四楼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上面隐隐约约地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呻吟,还夹杂着呼呼噜噜的声响,吓了一跳,不知不觉站住了。

她以前听说过,哪里哪里在建大楼,挖地基的时候突然就挖出一座古墓来。换句话来,哪里哪里的大楼就是建在古墓上的。如家宾馆是不是建在古墓上的谁也不知道,她在这里上班很长时间了没听说过什么,也没见过什么,今天突然就有了动静,谁能知道会是什么呢?如果知道倒还好,不知道反倒更麻烦,因为不知道就无从清楚该怎样应对。

曲秀娟在楼梯上站了一会儿,听了一会儿,那声响还在持续着,既没有移动的迹象,也没要减轻或加强的意思。

曲秀娟犹豫了一下很想把同班儿的俞翠珍叫过来,可又一想,要是自己听岔了既惹人笑话又落人埋怨,还不见得人家就愿意过来,不如上去看个究竟,如果真的有情况再喊她不迟。这样想着,曲秀娟就慢慢地上去了,站在楼梯口往里面看了看,没看到什么,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声响的确是存在的,而且就在不远处。

不确定有声响倒还好,一确定有声响曲秀娟反而害怕起来,浑身唰地一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头发呼地竖了起来。就在她准备用步话机喊俞翠珍的时候,忽然听见那个声响停了一下,接着就发出一声叹息似的喘息。

曲秀娟放下心来,凭这一声喘息判断,说不定是喝醉的客人。顺着走廊转过弯来,果然就看到一个客人躺在走廊里睡得正香。她轻轻拍了拍那人,先生,先生,醒醒啊。

哦。那人似应非应地应了一声。

先生,你住几号房啊?我帮你把门打开,给你倒杯水醒醒酒,好吗?

哦……

先生,先生,地上很凉,这样容易生病的。到你的房间睡,好吗?

哎……

你把房卡给我看看,好吗?作为服务员,曲秀娟手里有一张万用房卡,但凡客房都可以打开的,但她无法确定眼前这个醉酒的男子住几号房,房卡上是有房间号的,只要找到房卡就能确定房间。

曲秀娟招呼了好一阵子,那人才迷迷糊糊地把房卡拿了出来,315房。

先生,你的房间在楼下呢。我把你扶过去,好吗?曲秀娟费力地把那人搀扶起来,慢慢往电梯口走去。

除了钟辉,曲秀娟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挨得这么近,可是没办法,她要是不帮他的话,说不定这人会在走廊里睡上一晚。虽然是夏天,可夜晚的大理石地板还是冰凉冰凉的,会冰出病来的。

男子看起来很壮实,喝多了酒就摇摇晃晃的,这使得曲秀娟跟着摇摇晃晃。两个人虽然都在摇晃,但摇晃不到一起去。男子摇晃是自然的摇晃,想怎么摇晃就怎么摇晃,想什么时候摇晃就什么时候摇晃,曲秀娟的摇晃则是很不自然的摇晃,自己怎么摇晃什么时候摇晃完全得随着男子摇晃,因而不一会儿就累出一身汗来。好在就快到电梯口了。

曲秀娟打开电梯门把男子扶了进去,再按了下行按钮,刚松了一口气,男子突然哇了一下,跟着翻江倒海地呕吐起来。要不了一会儿,电梯里就七荤八素汤汤水水赤橙黄绿青蓝紫酸甜苦辣咸淡香蔚为壮观起来。曲秀娟连忙捂住口鼻,等电梯门一打开本能地逃了出来,蹲在地上干呕了起来。曲秀娟原想干呕一会儿会好一些的,岂料竟然越来越厉害了,慌忙冲进就近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漱了漱口,这才平静了下来。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忽然想起男子来,连忙回到电梯口,却见男子躺在电梯里呼呼大睡起来,刚才风风火火倾倒的山珍海味此刻又连汤带水摸爬滚打干净利落地收了个丁点不拉。这倒好,原本只是个摇摇晃晃的男子现在则变成了个碰不得吹不得打不得的无毛刺猬!

先生,你的房间到了,进去好好休息吧。曲秀娟捏着鼻子扭着脸说。

哏……嗯——男子半天才有了反应。

曲秀娟愣了愣才想起来,赶紧到男子房间倒了一杯水端过来,递给男子。

男子还在迷糊着,喝起水来却毫不马虎,一口气就把水喝了个干干净净,又喘了一会儿才好像迷糊过来了,睁开了眼睛。

曲秀娟赶紧说,先生,这是电梯,不是你的房间,请你到你的房间去休息,好吗?来,我扶你过去。

男子终于有点清醒了,被曲秀娟搀扶着歪歪斜斜地向315房间走去。

曲秀娟刚才只想着把男子扶进315房间就好了,没想到进了315房间,反而为难了。夏天的衣服都很单薄,男子也不例外,上身一件衬衫,下身一条裤子。她要是就此撒手的话,男子就会穿着花花绿绿酸酸甜甜汤汤水水的衣服睡上一宿,她于心不忍不说,也不像话;可要是帮他就得替他把衬衫和裤子脱了,一个大闺女竟然把一个男子脱得溜光不光是难为情,万一被谁看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想来想去,曲秀娟只好对着步话机把情况说了,希望俞翠珍能帮她拿个主意来。

俞翠珍听了忍不住笑了,好一会儿才忍住笑说,别管了,就让他那样睡吧。

那怎么行呢?曲秀娟搓着手说。

怎么不行?你把他从地板上扶进房间就已经不错了。明天他醒了什么也不会记得的,说不定还为自己稀里糊涂的还能回到自己的房间高兴呢。领班也说,这样的人多了,都是这样处理的。

曲秀娟听出来了,她们是不会来帮她了。想想也是啊,既然往常都是这样处理的,都没有什么事,自己也不必冒天下之大不韪破这个例,还让自己又辛苦又作难的。刚走到门口,曲秀娟到底不忍心还是回来,把毛巾湿了帮男子把浑身上下都擦了擦,这才长了吁一口气。

夜,依然是静静的。

曲秀娟看了看,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放下心来,刚要下楼忽然想起来,男子吐在电梯里的污物还没有收拾呢。想到这,她赶紧去了电梯间,把铺在电梯里的垫子拖到卫生间里洗了,又拿来拖把把电梯间清理得干干净净的,这才换上新的垫子。

做完这一切,曲秀娟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着自己汗津津的脸,不由冲着镜子扮了个鬼脸,洗了手脸就往值班室去了。

俞翠珍正缩在值班室里迷糊着,曲秀娟走进来的时候她忽然慢慢地睁开眼睛,打着哈欠嘟哝着,什么味儿啊?一抬头看见她,眨巴了几下眼睛,忽然捂住了口鼻扭过头去,另一只手指着她。

曲秀娟开始还莫名其妙,回头打量着自己,一股酸臭味儿丝丝缕缕地直冲过来,也不由地掩住了口鼻,不用说也是刚才那个男子的杰作了,奇怪的是刚才怎么就没闻到呢。她赶紧去卫生间把自己清理了一下。

等她回来的时候,俞翠珍劈头就说,以后长点记性吧。

曲秀娟没说话,找个椅子坐下了。

俞翠珍见了捏住鼻子向外摆了摆手。

曲秀娟只好往外挪了挪。

第二天早上,曲秀娟交完班以后就像原来一样到雇主家做钟点工去了,正做着她的手机响了,是大堂经理打来的,说是有急事,让她过去一趟。曲秀娟问是什么事,大堂经理说你来了就知道了。曲秀娟赶紧把房间收拾干净就匆匆忙忙地去了。

曲秀娟最初以为是男子要感谢她,赶到宾馆值班室的时候看到俞翠珍和男子都在,就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不过,自己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昨晚是你一个人把这位先生扶进房间去的,是吗?大堂经理问。

是啊。曲秀娟大大方方地说,仍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时这位先生是什么样的?

喝多了,迷迷糊糊的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那你把他扶进房间去以后,有没有发现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

比如,这位先生遗失的什么东西。

没有。这位先生丢了什么?

手机。

哦,我把他扶进房间,又帮他擦了衣服,都没有发现手机啊。是不是在回宾馆的路上就已经丢了啊?

不可能。男子嚷起来,我和我的朋友喝完酒是打的回来的,怎么可能会丢?不信可以打开你们的监控看看。

哦,我们宾馆没有监控。大堂经理说。

连监控都没有,什么破宾馆啊?

那你什么时候发现手机丢了的?曲秀娟问。

我都说过很多遍了,早上要回去了,跟我的朋友打个招呼的时候发现手机怎么找都找不到。

会不会落在房间里啊?曲秀娟试探地说。

不会,整个房间都找遍了,没找到,所以才把你喊过来。大堂经理看着曲秀娟说。

可是,我真的没看见这位先生的手机啊。曲秀娟着急地说。

那会到哪里去呢?难道手机自己长了翅膀飞了?男子叫起来。

那要不把你的朋友叫过来问一下,看看在你回到宾馆以前手机是不是还在。大堂经理说。

男子的朋友很快就到了,可是他也说不清,把男子送到宾馆门口道了晚安就走了。

也许真的是你在回宾馆的路上把手机弄丢了,先生。大堂经理最后说。

操,算我倒霉。男子退了房愤愤地去了。

曲秀娟以为事情就算了了,谁知还是被扣了二百块钱,理由是保护客人财物不力。曲秀娟委屈得不行,可哪里说得清呢?

要不是看着你一边打工一边还要照顾生病的父亲可怜,宾馆会把你开除的。以后自己多注意点吧。领班像是惋惜又像是警告似地说。

回到小院,曲安民问,今天咋回来恁晚啊?

曲秀娟说,没事。

曲安民问,不对吧?

曲秀娟没办法,只好说,是一个客人吐脏了电梯里的垫子,我忘了洗了,半路又把我叫回去了。

曲安民哦了一声不语言了。

曲秀玲愤愤起来,你那些同事也真是,就不能替你洗一下啊?就一个垫子,也不是很多活儿,累不死的。

曲安民说,不能那样说,哪儿有哪儿的规矩,人家不替你洗是本分,替你洗是仁义。自己懒咋不说呢?

曲秀玲说,话是这样说,大家相互帮个忙有什么啊?谁没有用得着别人的时候啊?

曲安民说,有了事多往自己身上找找,不要老怪人家,人家不欠你啥。自己把自己的事干好不就好了吗?

曲秀娟没把被罚的事告诉任何人,可心里怎么想怎么觉得委屈,没事的时候也不敢到各个楼层巡视了,就坐在值班室里想心事,自然是闷闷不乐的。俞翠珍知道她不高兴,也不去惹她,由她出神发呆去。

天快亮的时候,天下起了雨,俞翠珍看了索性不走了,反正宾馆有的是房间。曲秀娟就没有俞翠珍那么自在了,她现在做着六家的钟点工,虽然每天只做两家,但还是不能马虎。

天气渐渐热起来的时候,曲安民曾经提醒过曲秀娟要她买件雨披带上以防万一,曲秀娟满口好好地答应着,一忙就忘了,有一次想起来到超市一看竟然要二十多块,太贵了,就想着反正不是急用,还是慢慢等,等到遇上便宜点的再买吧。这样一拖再拖就拖到了今天还是没能买。本来,曲秀娟可以到就近的商店买的,可一想二十多块买件雨披就觉得心疼,在心里安慰自己,夏天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的,只要耐心等一会儿就好了。可曲秀娟心里有事,怎么也耐不下心来,过一会儿探头探脑地到窗口看看,再过一会儿又探头探脑地到门口看看,看了几次发现雨停了,赶紧骑上车子走了。

曲秀娟知道夏天的雨下起来要一阵子,只要一停就再下不起来了,谁知还没走出多远,倾盆大雨就猝不及防地再次浇了下来,等曲秀娟找到避雨地方的时候浑身已经湿透了。曲秀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焦躁地望着永无止歇的大雨,心里巴望着大雨快点停下来,一回头蓦见几个男子正往她这边看过来。曲秀娟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也没在意,可是那几个男子见她回头慌忙扭过头去的举动引起了她的警觉,往身上一看,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她本来就穿得单薄,被雨一淋衣服就贴皮贴肉地粘在了身上,于是全身的凸凸凹凹都显露无遗了。曲秀娟立刻局促不安起来,想躲开一点,可又丢不开手里的电动车,使她越发的惶惶不安,等雨小一些的时候就骑上电动车一头冲了出去。

刚才只顾着走,等上了路曲秀娟才忽然想起来去哪儿呢?这样子去雇主家是肯定不行的,回家换身衣裳当然好,可会被爸爸和姐姐知道的。当然,她也可以买身衣服换上,可她的口袋里只有十几块钱,哪里会够呢?再说,现在这样太狼狈了呀。看起来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回家换身衣裳了。

爸爸和姐姐果然叫起来,都埋怨她不该这么急着回来。

曲秀娟听着亲人的埋怨心里热乎乎的,可她什么也没说,换了身衣服推起电动车就要往外走。

你还弄啥去啊?曲安民不解地问。

曲秀娟不得已这才把做钟点工的事说了。

啊?曲安民没想到闺女会做两份工,一时愣了。

曲秀玲说,原来我就说这宾馆太坑人了,一个班要上十几个小时,人又不是机器咋会撑得住?弄了半天是你做了两份工啊!不中的,这样下去你会累病的!麻大姐讲的那个因打两份工而累死的农民工在开发区传得沸沸扬扬的尽人皆知,曲秀玲自然也是知道的,她很想拿那个人来提醒妹妹,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那太犯忌了,虽然是好心,但给人的感觉总像是在诅咒。

赶快把钟点工辞了,好好的把宾馆的活儿干好就好了!曲安民反应过来立刻吼叫起来。

没事的。曲秀娟笑吟吟地说。她最烦人说假话,尤其是对自己最亲的人,就算是善意的谎言也不行,最起码说明了你对对方的不信任,所以当初钟辉提醒她不要告诉家里人她还很不乐意,今天才明白有些时候是不得不撒谎的。

那个人就出了事你又不是没听说?曲安民板着脸说,快辞了!

曲秀玲说,是啊,没钱咱慢慢挣,少吃点,少穿点,都行,不能不要命啊!

曲秀娟说,咋能拿我跟那人比呢?他干的是多重的活儿啊!我在宾馆不累的,现在做钟点工也就是打扫打扫卫生,一样累不着人的。

曲安民听了停了一下说,真的?

曲秀娟点点头,真的。一天就做两家,两三个小时就好了。

曲秀玲问,那能多挣多少钱啊?

曲秀娟说,一个小时七八块,一天二十四块,一个月就能多挣六七百块呢。

曲秀玲瞪大了眼睛,真的?

曲秀娟说,那还有假啊?

曲秀玲问,我能干吗?

曲秀娟刚要说话被曲安民一下打断了,好了!咋恁没见过钱呢?家不要了?孩子不要了?

曲秀玲这才回过神来,就不言语了。

曲秀娟赶紧安慰说,姐,别急,活儿多的是,等孩子长大了你想干啥就干啥,啊。说完推着电动车走了。

曲秀玲看着妹妹的身影在小院外消失了,叹了口气,唉——

曲安民看了看她,劝道,还是看好孩子吧,啥也没孩子当紧。

曲秀娟回来的时候已是中午时分了,随便吃点东西就睡了,到傍晚起来的时候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腿还有点发酸,以为是上午出去的时候太心急,加上刚下了雨路滑摔了一交,也没放在心上,就上班去了。

曲秀娟最初骑电动车的时候什么都不熟,既生分也别扭,骑起来就小心翼翼的,现在车骑熟练了,路也熟悉了,再骑起来就虎虎生风的,还没觉得怎么着就已经跑出好远去了。

郊区往城乡结合部的路段车辆和人流本来就不像城里那么拥挤,现在又过了下班高峰,路上就更清静了。曲秀娟就骑得很是欢畅。

骑着骑着,曲秀娟就觉得上眼皮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一样,使得眼皮老是往下坠,不由尽力地睁了睁,可刚睁开了上眼皮就又坠下来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就惹得曲秀娟有点心烦,等她想停下来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斜刺里一辆出租车突然冲过来一下就把她撞倒了……

曲秀娟睁开眼睛的时候听见有人说了句,醒了,就看见爸爸曲安民、姐姐曲秀玲还有钟辉都探着头像看着刚刚发掘的珍宝一样地看着她,还以为是在梦里,眨巴眨巴眼睛再看还是这样,有点奇怪,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啊?

谁知听了她的话,三个人更紧张了。

曲安民轻轻地问,娟儿,疼吗?

姐姐曲秀玲的眼圈慢慢地红了,突然回过头去哽咽起来。

钟辉抓着她的一只手,紧紧地盯着她的脸说,没事的,啊。

曲秀娟越发地奇怪了,转了一下头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医院的病**,这才明白过来,不由叫道,哎呀,我还没请假呢。

钟辉说,别急,我已经给宾馆打过电话了。

曲秀娟说,还有那几家雇主呢。

钟辉就把雇主的电话要了过来,刚要打被曲秀玲拦住了,别打。娟儿干不了,我可以替她干啊。

好了,这都啥时候了,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曲安民不耐烦地说。

曲秀玲吓得吐了下舌头不言语了。

钟辉就一一把电话打过去说明了情况。

过了一会儿,医生进来了,说,万幸啊,只是轻微骨折,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大家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曲秀娟哪里等得了那么久?只过了半个月就要去上班。

曲安民马上就拦住了,不中!等好了再去!曲秀玲也劝,急啥啊?落了毛病就来不及了。钟辉说,再好好养一阵看看吧。

曲秀娟活动着腿脚说,我怕时间太长了宾馆会把我开除了啊。

钟辉说,不会的,我问过宾馆了,放心吧。

又过了几天,曲秀娟终于耐不住了,慢慢骑上修理好了的电动车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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