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房的前后左右都有紧挨着的房子,而且跟这两间房子几乎一模一样的,可曲安民还是一眼就相中了这两间房子,原因就在于这两间房子是带院子的。南方人不像北方人,房子一般是不带院子的,这两间房子竟然与众不同地带院子是曲安民从来没想到的。院子其实很简单,不像北方的深宅大院,而是用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破砖烂瓦随随便便地砌道半人高的墙在房前一围就算是院子了,大门则是七拼八凑的木条钉起来的。尽管简陋,曲安民已经很满足了。不要小看这简简单单的院子,只要把院门一关就把外面的七荤八素隔离开来了,小小的院子就完完全全成了自己的家,外人是怎么都搀和不进来的。
刚可是住进来的时候,的确跟曲安民想象的一样,进了院子就是自己的家了,是可以松快松快了。放点什么东西也不必担心会被谁顺手牵羊地偷走,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不雅被外人看了去,就连两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都可以不用看得那么紧。他们虽然走起路来还摇摇晃晃的,难免会摔一下磕一下碰一下的,可不管怎么样都是在自己家里,哭了哄一下,屙了尿了清理一下就是了。如果没有院子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被谁抱去了,现在的贼什么不敢偷啊?丢了孩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尤其是住在这样的地方——所有的住户都是来自天南海北,对门多年都不一定认识,孩子更不会认识,小偷抱着你的孩子招摇过市都不会有谁看一眼的。总之,一句话,住在这里跟自己家差不了多少!
可是,曲安民慢慢地就发现不管自己怎么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事实上怎么都不可能是自己的家。
初来乍到租房子的时候,他们走进胡同里挨家挨户的找,看着合适就打听一下。找房子的时候是见不到人的,不过那不要紧,但凡出租的房子门旁都会挂一个牌子的,上面会写上电话号码,按着那个电话号码打过去就是了。多数时候房东会过来打开房门,让租户进去看看,墙壁,地板,窗户,水,电,房间里配置的桌椅等。有的房东比较懒,一开口就是房价,问人家这个价钱要不要租,如果不被吓跑,才会接着往下谈,要是被房价吓到了根本就不用过来、开门、介绍房间什么的了。
租房子很容易,租两间房子也很容易,可要租两间紧挨着的房子就没那么容易了。但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他们一家又一家的寻找、打听,到底还是找到了。他们因为一下火车就奔这里来了,又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早就累了。曲秀娟怕累着曲安民,就让他在路口看着行李,自己和钟辉一路慢慢的找,等找到差不多的再让曲安民过去看。曲安民看了看,房间有点暗,不过能找到还是很不错的,当场就定下了,一间一百五,两间三百。定下房子,钟辉就让曲安民在房子里休息,自己到路口和曲秀娟一起把行李搬过来。
钟辉往路口去的时候发现他们绕了很远的路,就想抄近路,忽然发现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还有两间看样子空着的房子。钟辉刚从河南来,知道那里的人家都是有院子的,刚才那两间房子曲安民还不算十分的满意,想着要是住在这里的话,曲安民一定会很满意!钟辉一高兴就打了门上的出租电话,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来了,一开口就问,你要租房子啊?不用说是房东了。钟辉应了,他就打开了门。钟辉进去看了,不能说很好,但比刚才那两间房子明亮一些,还多了一个院子,价钱也不多一分。钟辉就要房东等一下,他把曲安民叫来看看。
曲安民过来一看,果然很满意,接着就会后悔起来。
钟辉说,没事,把那房子退了就是了。
曲安民忐忑道,吃到嘴里再吐出来,人家会干吗?
钟辉说,应该没事的,那房子咱才定了没一会儿嘛。
于是就把钱给房东交了,把钥匙拿到手里,这才去退刚才的那两间房。
钟辉知道要是直接说退房的话女房东肯定不会来,那就退不了房,就找了个借口,说是水管不行,要女房东过来看看。
女房东很快就过来了,直奔水龙头,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奇怪道,这不是好好的吗?
曲安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不妙,赶紧说,大妹子,刚才厂里又打过来电话,说是给我们安排好住房了,这房子我们就不住了,麻烦你给退一下。钟辉原来让曲安民在小院里休息的,他自己就能把房子退了,但曲安民不放心,还是跟着一起来了。刚才房东打听他们是什么人的时候,他们不想跟房东解说过多,就说是在工厂上班的,刚到,厂里宿舍不够,才来租房的。
女房东却不理这茬,只管说,水龙头好好的嘛。转身要走。
曲安民赶紧把她拦住了,假意训斥钟辉说,这孩子,胡说啥啊?又讨好地跟女房东说了退房。
女房东就骂,刚刚租好房子就退,神经病啊?
曲安民说,我们也没想到厂里会那么快就给我们好房子啊,所以……
女房东说,不行,没有这样的。
钟辉一听就急了,刚要说话就被曲安民挡住了,求你了,给我们退了吧,下次要是需要租房子,肯定来还这里租。
女房东还是不肯退房,曲安民和钟辉就挡着使她无法走脱。女房东被二人缠得没有办法,只好说,退可以,但不会把钱全部退你。
曲安民说,我们又没有住进去,为啥不能全退啊?
女房东说,你耽误我出租了。要不是你们捣乱,我的房子这会儿说不定就租出去了!
钟辉指着另外一间空着的房子说,我们耽误你租房?有人来看你房子吗?
女房东说,当然有,不是你们租了人家就租了!
钟辉就看着曲安民问,有人来看房子吗?
没等曲安民说话,女房东就说,人家也是要两间的,被你们租去了,人家当然不会来看了。
钟辉就问曲安民,有人来看房子、打电话吗?
女房东说,他们是昨天来的,今天想再看看房子,说不定就租下了。
钟辉说,你怎么晓得人家就会租下来?
女房东说,人家昨天来看过了,今天再来当然想租了!
曲安民知道女房东是故意这样说的,目的就是想扣他们的钱,再纠缠下去也还是这样,毕竟钱在人家手里,就说,我们本来也是要租的嘛,谁知道厂里这么快给我们安排了房子啊?
女房东说,那是你们的事儿!你们现在要退房就得扣钱!
曲安民没办法,也不想再纠缠下去,就说,好吧。
女房东就说,扣五十,退你们二百五。
曲安民叫起来,这么多啊?才多一会儿啊?
女房东说,要不,你们就住满一个月再退。
钟辉说,我们有房子住还租房子,不是神经病吗?
女房东大约误会了,喊起来,谁神经病啊?你说谁神经病啊?
曲安民一看要麻烦,赶紧说,你听错了。又假装着呵斥钟辉,大人说话,小孩别插话!转脸朝着女房东说,好了,给我们退了吧,晚上还得上班呢。
女房东这才极不情愿地把二百五十块钱给了曲安民。
因为这次失误,白白地浪费了五十块钱,或者说小院的房租就无端地多了五十块钱,曲安民心里好一阵过不来,等到东西都搬进来的时候还闷闷不乐的。
曲秀娟知道了就说,爸,好了,别生气了,财去人安乐,等上了班我多加个班五十块钱就回来了。
曲安民知道闺女在安慰自己,只好叹了口气,等曲秀玲一家搬过来整天乐乐呵呵的就把这事忘了。
曲秀玲的女儿香香身体一直不大好,在湖南老家的时候三天两头就会病一场,不是发烧就是感冒,现在来到这里可能是天气的原因好了一些,可隔不了多久还是会时不时地病上一场。这天,曲安民正带着龙龙和香香在院子里玩得高兴,兴奋的香香刚才还吱哇乱叫,一会儿就蔫儿吧唧的了。曲安民以为香香困了,就要抱她到屋里睡觉。曲秀玲接过去,用额头亲了亲香香的额头,就知道香香病了。就要曲安民看着龙龙,自己带着香香到诊所去。
龙龙一下没了人玩,看妈妈要带妹妹去诊所,也吵着要去。
曲秀玲没办法,只好说,要去得你自己走啊,没人抱你。曲安民的身体看起来没什么,可浑身没力气,连二十多斤的孩子都抱不动。
龙龙爽快地答应了。
曲秀玲带两个孩子去诊所,曲安民一个人在家无聊不说,也不放心,就跟着一起去了。
因为给香香看病,诊所他们已经来过多次了,再来的话不要说大人,就连龙龙都轻车熟路了,要不了多久就到了。
这里的诊所虽然跟曲安民老家的诊所毫无二致,可曲安民每去一次还是忍不住骂一次。他不骂别的,只骂医生坑人。
香香的病都是些头疼脑热的小病,要是在河南老家打一针,包上两天的药,一两块钱,最多三五块钱就行了。在这里三五块钱看一次病是想也不能想的,动不动就要输水,药也是一盒一瓶的开,看一次病没个三五十块是根本下不来的,百儿八十块也很正常。曲安民看得心疼,忍不住就把老家看病的情况说了,想提醒医生能省就省着点。
医生就抢白他,不看病省,别病啊?别老是河南看病便宜河南看病便宜的,这不是河南!真想便宜去河南看呀,我可没拉你来啊!
曲安民就憋了一肚子气,又不敢吭声,只能在回去的路上骂,日他娘,这是医生吗?咋比土匪还横还狠哩!!!
曲秀玲也跟着骂,然后再劝爸爸别跟畜生一般见识。
这一次自然还是不能跟畜生一般见识。
等给香香看完了病,要走的时候,龙龙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支使用过的注射器,在诊所的卫生间里吸了水到处乱泚,不小心就泚了医生一身水。那时候已是初夏,加上南方的天气本来就不凉,又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按说医生没必要发火的,没想到医生一下从龙龙手里夺过注射器,砰地一声扔进了垃圾堆里。
龙龙吓了一跳,哇哇地哭了起来。龙龙一哭,惹得香香也跟着哭起来。
曲秀玲一边哄着香香一边招呼着龙龙走,龙龙却眼巴巴的看着注射器不肯走。曲安民就走过去把注射器拿出来,递给龙龙。龙龙这才破涕为笑。
医生却不高兴了,又不好阻拦曲安民,就说,下次不要带他来了。
龙龙大约听懂了,又哭起来,被曲安民拉着走了。
本来孩子老是病就够让人烦心了,又被医生惹了一肚子气,自然回到小院还气愤愤的。
父女俩正说着骂着,小院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把父女俩吓了一跳,不由齐齐地向小院看去,就见房东推着摩托车硬生生地闯了进来。
房东像现在这样猝不及防地突然闯进来不是一回两回了,从他们住进这个小院的第二天就开始了。房东在一个公司上班,来来回回的都是骑着摩托车,要是放在自己家的话就得把摩托车推进房间去,自然不那么方便,要是放在小院就很方便。他家离这个小院很近,原来没住人只好放在自己家里,现在曲安民一家住进来了,摩托车自然就放在小院里了。
小院虽然小放一个摩托车的地方还是有的,曲安民也不是小气人,按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房东不知道是不喜欢说话还是不屑跟他们说话,每次来了去了都像现在这样招呼都不打一个忽然进来了,忽然出去了,来来去去进进出出神出鬼没的,就不能不让人厌烦。厌烦归厌烦,房子是人家的,人家想来就来想去就去,自己是没权干涉的。这倒还罢了,更让人生气的是摩托车放进来就放进来,既然不是临时停放就要放得不碍事才行,可这个房东的脑子不知道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每次都是把摩托车往当院一停一锁就扬长而去了,有时候会关一下院门,有时候连院门也懒得关。
摩托车很重,曲秀玲推不动,曲安民更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碍手碍脚的,只能等到仝玉峰下班回来才能把它搬到靠墙的地方去。时间长了,曲安民有时候就会让房东把摩托车靠边上停放,房东不知道没听懂还是没当回事,照样我行我素。曲安民见说了那么多一点作用也没有就懒得说了。当院里放着一个触手碍脚的东西对大人没什么,对孩子就不一样了。龙龙和香香很好奇,就会跑过来这里扣扣,那里摸摸,甚至围着摩托车跑来跑去的。这就不得不让曲安民和曲秀玲提着十二分的心,生怕摩托车万一倒了把孩子碰着,或者孩子万一碰到哪里把摩托车碰坏了房东要赔要罚的。
这次也是。
从诊所一回来,龙龙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姥爷的房间里灌了水这里那里的到处乱泚,闹了一阵子就快尽兴了,忽然看见摩托车顿然兴趣大增,就跑了过来。
房东刚走到门口,一回头看见龙龙正拿着注射器对准摩托车的犄角旮旯一顿胡泚乱喷,马上厉声喝道,干什么?三步两步地走过来,直瞪瞪地盯着龙龙。
龙龙哪里见过这阵势?愣了愣哇地一下大哭起来。
曲安民正和曲秀玲呆在房间里一边说话,一边看护着香香,听见龙龙的哭声立刻走了出来,一看就猜出了个八八九九,笑着对房东说,小孩子不懂事。就要把龙龙拉到房间去。
房东却不依不饶,道,小孩子也不能乱搞的,会把车子搞坏掉的!
曲秀玲听了,看爸爸带着龙龙进了房间,立时出来了,说,小孩子就是个新鲜,玩一下就罢了,怎么会把车子搞坏呢?
万一搞坏呢?房东说,你赔得起吗?
曲秀玲一听,这是人话吗?就想发火,但还是忍了,说,放心吧,真要是搞坏了,我们一定会赔你的!
房东看了看她,半天说,行,你说话是要做数的!
曲秀玲说,我说话当然做数了。
这样本来没什么事了,谁想第二天房东上班来推摩托车却怎么也打不着火了,就跑进来对曲秀玲说,你昨天说过,摩托车搞坏了你会赔的,好了,现在坏掉了,你要赔我!
曲秀玲昨天不过是气话,没想到今天却被房东当了真,还诬赖是龙龙弄坏的,马上火了,你摩托车别说没坏,就算坏了也该坏了,不要赖到小孩子头上!那么点儿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会把摩托车搞坏?
房东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曲秀玲说,怎么不是小孩子搞坏掉的?天天都好好的,就昨天小孩子在搞,今天就坏掉了,不是小孩子搞坏掉的还能有谁?我昨天就说不要小孩子搞不要小孩子搞,你还不听,还说搞坏掉了会赔我,好了,你赔吧!
曲安民今天本该去透析的,刚刚吃完饭还没来得及走,这时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说,行行行,你说是小孩子搞坏的就是小孩子搞坏的。好了吧?走,我跟你到修理部去,该多少钱我们赔你多少钱。
房东听了无话可说,推起摩托车就要往修理部去。
吵架吵到这份上有曲安民出来收摊按说应该结束了,曲秀娟不干了,冲曲安民道,你别管!龙龙也没咋的,摩托车咋会坏?还没咋的就想讹人,没门!
房东一见节外生枝,一下火大了,把摩托车支起来,吼道,行了,我也不讹你了,马上给我搬出去!
曲秀玲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得寸进尺还来劲了,马上说,搬就搬,再不搬就要把人坑死了,人家的水费一吨三块,你收我们五块,人家的电费一度八毛,你收我们一块,我们觉得都是小钱就忍着一直没说。没想到你给鼻子上脸,还讹上人了,还是这么小的孩子,往后去还得了啊?
房东大概是气话,想以此镇住曲秀玲,想不到她更屈得慌,气得脸都红了,吼道,你去问问,哪家的水费一吨不是五块?哪家的电费一度不是一块?小孩子把我车子搞坏掉到怪我讹你!现在我不讹你了,马上给我从这房子里滚出去!
曲秀玲火更大了,你说谁滚?你滚!有房子就了不起啊?有本事别出租啊?
曲安民一看不妙,赶紧拉闺女回屋,一边斥道,胡说啥啊?别吓着孩子。
那会儿龙龙和香香呆在房间里听见妈妈在外面跟人吵得乱七八糟的,早就吓得你哭我叫的乱成一团乱。曲秀玲气不过,本来还要吵,被爸爸一拉,这才听到孩子的哭声,嘴里还气不忿地叨叨着,还是马上到屋子里哄孩子去了。
曲安民赶紧给房东陪着笑说,孩子生病了,她心里不得劲,你别生气。走吧,到修理部看看哪里坏掉了,我出钱。
房东不知道听没听懂曲安民的话还是本性使然,依旧气愤愤的不肯善罢甘休。
平常时候曲安民说起话来字斟句酌的马马虎虎还能让别人听懂自己说的话,现在一着急普通话也说不了了,就搞不清房东是不是听懂了,只好打躬作揖,说,好了好了,对不起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撑舟船,请你看在我这一把年纪的面上别跟个女人家一般见识。
房东见曲安民这样谦恭卑微,火气就消了不少,也急赶着上班才让曲安民跟着去了修理部。
下午,曲安民回来的时候曲秀玲正一脸愤愤地跟曲秀娟说着什么,不用说也是为摩托车的事。
曲安民每次去透析都会给两个孩子买些好吃的或者好玩的,这次也不路外,一边把糖果分给龙龙和香香,一边应着曲秀娟和曲秀玲的招呼。
曲秀玲招呼完了径直问,那狗日的的摩托车真坏了?
曲安民点点头。
曲秀娟说,咋会呢?
曲秀玲叫起来,那恁大的摩托车,龙龙咋可能给他弄坏啊?
曲安民叹了口气,说,龙龙当然不可能弄坏他的摩托车,该咱倒霉赶节上了呗。
曲秀玲还不服,那你就真给他出钱拾掇啊?
曲安民劝道,出门在外的什么都得忍,要不能中?这不是在家,不能由着性子。
曲秀玲还问,你真给他出钱了啊?
曲安民说,那还能咋的?
曲秀玲问,多钱?
曲安民说,一百一。
曲秀玲的脸一紧,说,马上叫玉峰给你。
听姐姐这么说话,曲秀娟不由地看了她一眼。仝玉峰挣的钱统统都交给姐姐了,就算买包烟也要跟姐姐要,哪里还会有钱呢?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姐姐竟然还这样说,不管是不是责怪爸爸不该揽事自找倒霉,但明显的是不想还这钱了。曲秀娟心里就不是滋味起来,过去的姐姐多么大方啊,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有就一定舍得给人家,现在居然连对自己一身病的爸爸都变得那么小气起来。曲秀娟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唉——
曲秀玲说完也觉到了不妥,可马上改口脸上下不来,忽然走到院子里把正在跟妹妹香香玩耍的龙龙一把揪起来,吼道,看你往后还胡摆治不胡摆治?
曲秀娟赶紧走过去把吓得大哭的龙龙和香香抱过去,说,他一个小孩子家能知道个啥啊?
曲安民也走出来说,看你,咋跟个小孩样啊?
过了好一会儿等两个孩子安静下来,曲安民慢慢地说,财去人安乐,要不他真让咱搬家,那么着急的去哪儿啊?
曲秀娟一听,正想说什么的也不说了。
曲秀玲说,那要是这样,往后他才找咱的事儿哩。
曲安民说,要不咋说叫你忍着点哩?
曲秀玲说,房子有的是,非住他这儿不中啊?
曲安民没接她的话,半天悠悠地说,到哪儿还不是一样啊?
曲秀玲嘿然无语,半晌才深深地叹了口气,唉,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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