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老家相亲(1 / 1)

曲秀娟进城 王子群 6570 字 1个月前

临到腊月过去一大半的时候,曲安民要曲秀娟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回老家过年。曲秀娟有点奇怪,他们已经好几年没回家过年了,今年姐姐出嫁的时候爸爸没办法,带着姐姐姐夫回老家一趟了,怎么还要回去过年呢?

曲安民说,是啊,好几年没回去过年了,再不回去就把家都忘光了。外面再好终究是外面,只有家才是家,才是最让人安心的地方啊!看闺女不说话,曲安民这才说,过年你姐不是该回门了嘛,家里没人咋中呢?曲安民说的是他们老家的风俗,当年出嫁的闺女在次年的大年初二必须要带着女婿回到娘家叫做回门,以示自己是出了嫁的闺女,也把新女婿带给娘家人认识,以后自己就不再单纯是娘家的闺女而是娘家的亲戚了。

曲秀娟也是知道这风俗的,就把东西收拾好了,跟着爸爸挤上拥挤的火车回老家过年、接姐姐姐夫回门去了。

过罢大年初一就是初二,就该是姐姐姐夫回门的日子了,可是他们的路子太远了,到大年初三才能赶到,于是回门的日子也就改到了初三。

回门很简单,出嫁的闺女只要带着女婿和回门礼就行了,女婿要认识岳父家的家族和亲戚,也让他们认识自己,是要有一个隆重的仪式的,一般是点蜡烛、上香、放鞭炮,然后大家一起觥筹交错把酒言欢情意融融就皆大欢喜。

姐姐曲秀玲和姐夫仝玉峰在家住了三天就走了。

三天一过就到初六了,这时候一般人家的亲戚朋友都走得差不多,接下来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大家就开始像往年一样陆陆续续地各奔东西地打工去了。这时候的年轻人说什么都不会走的,这是他们最忙也最快乐最忐忑的日子,恐怕一生里都没有比现在更重要的时光了,怎么舍得走呢?

年轻人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延续了不知多少年了,仍然一成不变的相亲。

说起来相亲也很简单,就是有媒人给自认为两个般配的年轻人撮合,如果双方觉得可以见一见,就约定了日子、约定了地方相互见个面,认识一下,感觉合得来亲事就定下了,看不对眼就散了,拿不准的就再见见别的人感觉感觉,感觉完了还不如原来的好就托媒人再次撮合撮合。

相亲的日子从正月初六可以一直持续到正月底,在这段时间里有人可以见到十个八个闺女或者小伙子,也有人能见到五个六个,也有人能见到三个两个。在这段日子里最忙的就是小伙子了,他们今天去了东村明天去了西村,碰上满意的恨不得马上结婚入洞房,碰上不满意的气得周周正正的鼻子想不歪都不行;闺女家虽然不用像小伙子那样走东串西的忙得团团转,可也轻松不起来,她们比小伙子更多着几层的担心,小伙子相亲只要人行就行,闺女家就不行,小伙子除了人说得过去,还要有房子,有存款,有本事,当然还要对闺女好,这样齐全的小伙子不是没有,只是不多,碰不上就罢了,碰上了刚要庆幸,忽然想起来,人家能看上咱吗?哎呀,看上我吧,我就看上你了嘛,我看上你,你再看上我,不就两全其美了嘛。可是,多数时候小伙子偏偏就是看不上,你说气人不?有什么气人的?看不上我?正好。连我这么好的人都看不出好来,那叫啥?有眼不识金镶玉,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这样的一个主儿跟着他也怕是吃苦受罪的命。罢了,再相下一个呗。咦,真是奇了怪了,你说说,怎么一个不如一个了?天下的好小伙子都死绝了吗?不行,连齐全都不齐全,还想跟我定亲?正月十五的时候干啥去了?咋就不知道打个灯笼好好照照自己呢?配吗?哼,门都没有!可是过了几天出门一打听,一般大的闺女一个个都定下来了,心里忽然不是滋味了,我天仙一样的人还没定,你们歪瓜裂枣的怎么就抢先定下来了呢?不是优胜劣汰的吗?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自作主张地乱了套了呢?然而,这些跟谁说去呢?谁会听你的呢?相反,根本没人理你,他们都只管肆无忌惮地沉浸在各自的快乐里,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有人的亲事定下来了,就开始偷偷摸摸躲躲藏藏蠢蠢欲动地卿卿我我缠缠绵绵牵牵念念去了。有人的亲事还定不下来,期期艾艾犹犹豫豫粘粘糊糊幽幽怨怨,叹口气,只能先出去打工,等下一年回来再接着相亲了。

一般来说,只要是年轻人差不多都会有媒人登门提亲的,自然女孩家提亲的会比男孩家多,所谓一家女百家问嘛。谁家有个欢蹦乱跳的大闺女早就被媒人盯住不知多长时间了,哪里藏得住呢?就算是瞎只眼瘸条腿少肝没肺都一样在劫难逃。

曲秀娟虽算不上貌比天仙艳若桃李倾城倾国,可也是豆蔻年华活泼可爱的女孩家,加上两年没回来了,那些个媒人早就不知道掰着手指头把她数过来数过去的数过多少遍了,哪里还会舍得错过去呢?于是,刚过了破五就一窝蜂地涌上门来了。

曲安民当然不会拒绝的,笑呵呵地把大家迎进门来,颇有耐心地听他们一个个喋喋不休地作着介绍,末了,就一一安排了见面的日子。

曲秀娟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出的,没回来的时候姐姐曲秀玲就已经提醒过她了,刚一回到村的时候那些婶子大娘嫂子弟妹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打趣她了,走亲戚的时候更是被妗子小姨表哥表嫂的关切地问询了一番又一番了,他们当中没准是谁一不小心就做了媒人了。果不其然,这些登上门来的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们中的张三李四。她已经自谈了帅帅的钟辉,再循规蹈矩地像别人一样相亲算怎么回事?像什么样子?成什么体统?可是可是,她还是遵从了爸爸的意思开始相亲了。她隐隐地觉得爸爸好像知道了她和钟辉的事,只是没有说破,似乎不大乐意,但不知道是为她的自作主张还是为钟辉。要是为她自作主张的话,那姐姐曲秀玲也是自作主张地跟仝玉峰走到一起的,也没见爸爸说什么啊?那就是为钟辉了,可是爸爸也说过钟辉是个好小伙子,还夸过他懂事聪明能干呢。那是怎么回事呢?曲秀娟百思不解,很想问问爸爸,可不知道在担心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不敢了,还有现在要是突然把钟辉供出来也不大合适啊,不吭不哈的冷不丁地冒出个钟辉来,什么意思嘛?她不想惹爸爸不高兴,也不想让那些满腔热忱的媒人们不高兴,只好先应付一下再说了。

曲秀娟见到的第一个小伙子是个卡车司机。先不说人长什么样,单是会开车就很不错,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门手艺。手艺是什么?是银行。只要动动手就有花不完的钱,而手就长在他身上,他可以动它一辈子,就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过了门,她就是他的老婆,也会跟他一辈子,他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自然自己也就有了一辈子花不完的钱!这是傻瓜都知道的。年轻人固然很多,有手艺的也不算少,可真正能挣钱,能挣大钱,能挣一辈子大钱的就少之又少了。宝贝称不上,但凤毛麟角绝对是!看起来在媒人眼里她曲秀娟还真是有几分分量的啊!

司机高大魁梧一表人才,这样的小伙子么看怎么是帅哥,不是随便恭维一个小伙子就叫他帅哥的那种帅哥,而是真真正正的帅哥!

曲秀娟怎么都没想到乡下居然还会有这么帅气的男孩子,几乎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

司机似乎也喜欢上了他,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他就大大咧咧地说,我手机里有个笑话,可好玩啦,发你手机里吧,你看看,保准好玩。

曲秀娟就把手机号给了他。

一会儿,就发过来了。法官问一个被告,你为什么要印假钱呢?被告回答说,因为我不会印真钱。这个笑话钟辉也给她发过,两人还一起笑得哈哈的,就这个被告两人还争论过。曲秀娟认真地说,他觉得他不会印真钱才会被抓,要是会印真钱就没事了。那也不行啊!除了国家,谁印都犯法的,不管印的是真钱还是假钱!钟辉说,印假钱犯法还轻些,印真钱罪就更重了!曲秀娟就瞪大了眼,那咋了?钟辉说,假钱印多少就假那么多,真钱发现不了肯定印得多,那会扰乱金融市场的,会把整个地区搞乱的!曲秀娟问,真的?钟辉说,那还有假?所以说,假钱就假那么些,真钱就不知道有多少了,当然更厉害!就像你手里只有一毛钱假钱,你虽然不高兴但不会当回事,要是你手里的钱都不能用你肯定会哭!曲秀娟听不懂了,真钱为什么不能用?钟辉说,因为这样假的真钱太多了,国家控制不了就会把这批钱废掉,重新印新的钱,你手里的钱就成了过期的钱,当然不能用了。曲秀娟听到这里才算明白了,不禁头皮发麻,一着急家乡话就出来了,恁厉害啊?钟辉说,是啊,所以印真的假钱罪更大。不过,这个被告倒是诚实得蛮可爱的。

司机等曲秀娟打开手机就问,好笑吧?顾自笑起来。

曲秀娟点点头。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曲秀娟就出去了,表示两人会话结束了。

媒人问,咋样?

曲秀娟说,说不好。

媒人知道这是有问题的委婉说法,就追问道,咋说不好?

曲秀娟说,真的说不好,叫我再想想吧。

曲安民也问,咋样?我看小孩不赖,能说会道,还会手艺。

曲秀娟听出来了,爸爸看上司机了,不好反驳,就说,我再想想吧。

曲安民看看她,半天说,好,那你再想想吧。

曲秀娟的意思是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晚上,有个电话打了过来。她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说不定是谁打错了,加上自己的号码是外地的,漫游太贵了,就没接,可电话持续不断地打来,就说明打电话的人是认识她的,而且有很急很重要的事跟她说,她就不好不接了,喂——

还认识我吗?一个男人的声音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是……曲秀娟有点囧。

才跟你见过面就忘了,还给你发了笑话呢。咋的?你没存我的号啊?那人抱怨道。

曲秀娟明白了,是司机,于是问,哦,马上存。你有啥事吗?

司机说,没啥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这种话是最难回答的,尤其是对方跟自己只有一面之交。曲秀娟不好挂掉,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说,哦,想说啥你说吧。

司机就问起曲秀娟对她的印象来。

曲秀娟当然不好当面说人家的不是,再说人家也没有什么不是,就说,我想想再说吧。

本以为就此两人就了结了,没想到司机一而再再而三契而不舍坚韧不拔一次次地把电话打过来,把短信发过来,搞得曲秀娟烦不胜烦,把最初对他的那点好印象彻底打得七零八落支离破碎惨不忍睹了,一下就把司机的电话拉入了黑名单。等媒人再来问时就不再说含糊不清的想想了,而是敲明亮响拒绝了。媒人心有不甘,还要追问,曲秀娟就烦了,评判道,太娘娘。媒人被曲秀娟这三个字浇得浑身冰凉,再也不来了。

曲秀娟见到的第二个小伙子是在街上开着一家服装店的老板。过年买年货的时候曲秀娟一次次地在街上走过来串过去的,怎么都没留意到这家叫做潮流的时装店。街上的店面不像城市里,哪怕指甲盖儿大小也会挂上块招牌取上个响亮的名字来,大多都是没有招牌的,反正街上就那么大点儿地方,上街的又都是三里五乡的人,挂不挂招牌谁还能不知道你是老几啊?所以,上街的人都不大会注意店面是不是挂了招牌,就算挂了招牌人们说起来那家店面的时候还是不会提招牌的,而是说开店的人开的那家店怎样怎样,这就反过来让开店的人也不把招牌当回事,还省了做招牌的钱和麻烦,多好。

其实,对曲秀娟来说招牌不招牌的倒在其次,店面不店面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关键还是人,能看对眼那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小伙子能有店面一方面说明人家的条件不错,一方面还是在显着曲秀娟在媒人眼里的斤两是不一般的。

老板长的没有司机那么帅气,可也让人说不出什么毛病来,不过确实是做生意的料儿,一见到曲秀娟就笑呵呵地招呼,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往后要穿啥衣裳只管去,看上哪件穿哪件,没有的咱管进,这集没有,下集保管就有了,要是再看不中,下下集咱还管进,再不中就一起跟着进货去,批发市场多的是,啥样的没有啊?做着服装生意还能缺了衣裳穿?那不是笑话嘛。

曲秀娟听他说得麻溜,亲切,不由得笑了。

老板又问了一些曲秀娟打工的情况,也讲了些自己过去打工的汤汤水水,让人觉得两人是一样的人,是可以坐到一条板凳上说长道短的。最后半是试探半是认真地说,要是咱俩成了,你就别出去了,正好我缺个帮手,你要能来,我的生意肯定会更好的。

曲秀娟笑笑没言语。

又说了一会儿,老板就站起来说,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有空了欢迎你到店里坐坐。就走了。

这人倒干净利索。曲秀娟想,这倒也好,省得像司机一样啰啰嗦嗦哩哩啦啦的没完没了,非要惹得别人发火才明白根本。

媒人在曲秀娟正想着的时候就过来了,问,咋样?

曲秀娟说,我咋没注意街上的店面呀?

媒人误会了,以为老板在吹牛,就胸有成竹地说,那你赶明儿赶集去看看嘛。那孩子做生意是把好手,刚开始都是借的钱,这才二年账就还清了,白赚了一个店。看着吧,再过上三年五载的肯定会大发得不得了的!你要是同意了,过了门你俩一个看店一个进货,那小日子,啧啧,还不跟神仙样啊?

曲秀娟说,嗯,嫂子,我过一半天再给你回话吧。

媒人说,中,你可抓紧点,他那边说媒的可不是我一个,成群啊!

曲秀娟知道媒人说的是实情,可还是故意当作在激将她,说,那好啊,省得将来落埋怨。

媒人听了说,你这闺女咋恁沉稳哩?

曲秀娟就不说话了,她清楚老板再怎么麻溜干脆利落都是事先演绎给她看的,都是面上的话,真的什么样就难说了,不如钟辉跟自己是实实在在知心知肺情投意合的。

等媒人走了,曲安民问,娟儿,管了吧?他的意思是可以答应了。

曲秀娟说,急啥?

曲安民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

曲秀娟见到的第三个小伙子是个厨师。在当地做饭的有两种叫法,一种是厨师,另一种是焗掌老师儿。厨师是做饭的,焗掌老师儿也是做饭的,虽然都是做饭的可还是不一样。厨师是在饭店里掌勺的,有工作,领工资的,虽然不一定是公家人,可能在饭店里上班挣稳当钱,还是很体面的,让你不得不另眼相看的;焗掌老师儿是谁家有红白事儿请来做饭菜的,是临时干活儿的,虽说主家也会封钱封礼,可和厨师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的。这就好比乡长是干部,村长也是干部,都是干部还是不一样,这不一样就不一样在乡长到了都是公家人,退休还能拿工资,村长一下台就狗屁不是了。

厨师长相还说得过去,却不像司机和老板大大方方的跟她说这说那,好像跟不相干的人拉家常一样,而是只管坐着出神,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只有曲秀娟问到他的时候才会说上一句。曲秀娟开始还不觉得什么,以为是厨师紧张不敢说,慢慢适应一下会好一些的,慢慢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这也好,反正她相亲本来就是应付的,厨师不多话正中她下怀,也说不定厨师跟她一样也是来应付的呢。

等厨师和媒人走了,曲安民问,娟儿,这个咋样啊?

曲秀娟这回有了拒绝的借口,太老实了。

曲安民说,老实怕啥?老实人没有拐心眼,对人实在。过日子就是实实在在才好。他又会手艺,日子还能过差了?

曲秀娟还是摇头。

曲安民有点急了,说,中啦,别挑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曲秀娟说,后悔啥?反正我还小,不行了,明年再定也不晚。

曲安民就搓起手来,吸吸咳咳的叹气。

曲秀娟见到的第四个小伙子是同村的美发师。美发师是现在的称呼,过去就叫剃头的,现在上年纪的人还一样叫剃头的。在从前剃头的、修脚的、搓背的等干伺候人的活儿的人都被归为下九流,是很丢人的,据说死后是不准进祖坟的。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剃头的也吃香起来了,按说就没什么好说道的了。可是美发师似乎生怕别人误会了他,就染了黄黄的头发做了标识,他自己还美的不得了,别人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流里流气的,哪像正经过日子的人啊?

曲安民却是一百个满意,劝道,年轻人嘛,谁还没个毛病?老格老格就好了。一个村的,知根知底,还能差到哪儿去?

曲秀娟却说,不中!

曲安民急了,吼起来,你还真等到明年再定啊?娟儿,你咋就不明白啊,明年合适的人家都定了,谁会等着你啊?

曲秀娟说,没合适的我就不寻了,伺候你一辈子。

曲安民近乎乞求地说,好了,娟儿,别说气话了,就这样定了吧。

曲秀娟豪壮起来,爸,你咋了?你怕你闺女寻不着咋的?你闺女欢蹦乱跳的一个大闺女还能找不着个人家?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多的是!

曲安民苦着脸说,话是那样说,到了实际上就不是那回事了啊!

曲秀娟说,我的事儿,你别管。

曲安民沉了脸,你姐我就没管,到你我再不管,我还当个啥老的嘛?

曲秀娟说,那我相不中,你也不能逼我啊?

曲安民说,看看,看看,说的啥话吗?咋是逼你啊?要是逼你的话还用得着这么苦口婆心的说你劝你啊?你是我闺女,我是你爸,谁家的老人会不为自己的孩子好啊?要不咋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呢?你爸还会坑你啊?你爸我是那样的人吗?

曲秀娟从来没见过爸爸发这么大火,一下吓坏了。

曲安民看闺女不说话,摆摆手,长长地叹了口气,出去了。

自这以后,曲秀娟再见了小伙子曲安民都不再问了,他知道闺女同意的话自然会跟他说的,要是不同意他问也白搭。这样,一个正月过完了,曲秀娟的亲事也没定下来。曲安民就知道真的不行了,可日子还得过,就收拾收拾带着闺女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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