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集 家花没有野花香(1 / 1)

乡村守望的女人 王子群 10293 字 1个月前

但她还是没能瞒住,还是再次被何秀兰结结实实地撞上了。

那段时间,黄长庚的事儿特别多,有时候一连几天也回不了家,每次回来都累得半死,一躺下就呼呼地睡着了,连刘雪都心疼了。田明更心疼,虽然黄长庚不是她男人,可她还是心疼,从内心里心疼李黄长庚。跟刘雪不一样,田明的心疼只能搁在心里,默默的想,默默的愿。田明越想他就越想见到他,越想见到他越觉得难熬,就想到了一个词,度日如年。上学的时候学到这个词只是作为一个词来对待的,词那么多很快就把这个词淹没了。现在乍想起来一下就印到脑子里去了,真真切切地体会了!田明就想怎么能见黄长庚一次。田明想的见黄长庚不是看看就算的,而是真真实实地在一起温存温存缠绵缠绵。田明就想上次见黄长庚是什么时候,不想还好,一想居然快一个月了,就更想念了!田明就想跟黄长庚约一下,时间还好,黄长庚再忙跟她呆半个钟头一个钟头还是没问题的,愁人的是地方。原来都是在她家见面的,不巧的是这几天婆婆来了,老人虽说耳聋眼花,但还是不能太放肆。这样,在她家显然就不行了,黄长庚家不用说更不行了。当然晚上去随便一个背人的地方,或者去地里,反正现在庄稼都起来了,整个地里都密密实实的,尤其是棒子地,人钻进去就像水珠子掉进土里一样无影无踪的,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撞上人那就毁了。心里这样想,可还是耐不住,田明决定跟黄长庚在地里会一面。

想好了见面的地方,田明就积极准备起来了。

一天晌午吃饭的时候田明去了黄长庚家,打了招呼就跟刘雪借筐,说是她家的筐坏了,趁这会儿没事她到地里给羊打点棒子叶。刘雪没有不借的理由,就给她找筐去了。借着刘雪转身的当口,田明向黄长庚挤了挤眼,还怕他不明白,伸出手做了一个跟着走的动作。黄长庚会意地一笑,点点头。田明拿了筐就走了。

黄长庚吃完饭拿着蒲席就走。

刘雪问,弄啥去啊?

黄长庚说,洗澡去。

刘雪说,洗澡你拿席弄啥?

黄长庚说,怪累的,洗完澡睡会儿。

刘雪就不言语了。

正是午后,天热得厉害,地里一个人也没有。田明在棒子地里等着、望着、盼着,怕黄长庚找不到她,就在地头不时地探头探脑的。黄长庚过了好一会儿才来。田明吹了一声口哨,见黄长庚看见她了就往棒子地深处的另一边钻了进去。黄长庚自然跟了过去,一过去就被田明搂住了。

田明说,想死我了!

黄长庚说,我也想你!搂住田明就亲。

田明在他怀里一边被他亲着一边亲着他,一边扭动着俩手还不老实地往上搂黄长庚的衣裳。黄长庚不但很配合,也心领神会搂田明的衣裳。那时候棒子已经开始生长了,一个个在棒子棵的腰间翘翘的挺立着,还吐着一撮紫的、红的、黄的、白的须子。棒子还没有结籽儿,只是一个轴,细细的,白白的,嫩嫩的,每一颗棒子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只待某一天忽然就结籽儿了、长大了、成熟了。俩人不一会儿就成了剥了皮儿的棒子,只是长在棒子棵上的棒子是一个一个独立的,谁不挨谁的,他俩许是剥了皮儿的缘故,紧紧地靠在一起、抱在一处、贴在一坨。田明看着黄长庚,一伸手就把黄长庚抓住了。但黄长庚并不知足,一低头就吻上了田明。田明叫了一声,这样完美地凑在一起,它们在一起才算完整的啊!黄长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田明如愿以偿了。

黄长庚说,我得走了。

田明说,嗯。只管搂着依偎着他。

黄长庚就把一根指头绕着田明一圈一圈地画着,不时亲她一下。黄长庚说,我走了。

田明忽然说,我还想要!

黄长庚叹息了一声,说,等等吧,等我忙完这阵子。

那次之后,田明算了算又很长一段时间没跟黄长庚在一起了。正愁着没地方见面,姚桃花就像救苦救难的菩萨一样来叫她看门了。她满口答应,笑眯眯地接过姚桃花递过来的钥匙,立刻去了黄长庚家,乘刘雪离开的空隙悄悄告诉黄长庚,这几天我给姚桃花看门。然后说了些没盐没油的话就走了。

田明离了黄长庚家就马不停蹄地跟婆婆说,姚桃花这几天有事,叫我给她瞧门哩。她婆子说,好,你去吧,都是邻居谁还能不用着谁啊?田明说,可不是咋的?晚上果然去了姚桃花家。

田明等了一会儿没见到黄长庚,担心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来了,正东张西望着,黄长庚慢悠悠地过来了。田明闪身让他进来,轻轻地把门关上了。门一关上,黄长庚就从背后把田明抱住了。田明压低声音说,快松手,上屋去!黄长庚没说话就那样把田明抱起来进了堂屋。田明并不轻,黄长庚有些吃力,到了堂屋就把她放下了。

田明反身把黄长庚抱住了,想死我了!

黄长庚说,我知道,今儿不把你喂饱我不走!

田明就笑了,有本事?使了,我今儿个就是你的,想咋的咋的。

黄长庚亲了她一下,叫,乖乖啊!

她跟黄长庚耳鬓厮磨了好多年,黄长庚从来没这么亲地叫过她,乍一听又新鲜又新奇又温馨又浪漫,一下就把她叫小了叫年轻了叫软了叫化了。田明心里暖暖地涌动着,嘴里急急地回应,我是你的乖乖,我是你的乖乖,哥,我这一辈子都是你的乖乖!

当地夫妻之间不怎么称呼对方,要说话都是囫囵依儿,年轻一垡的也有叫对方名字的,名字谁都可以叫的,两夫妻叫也没什么稀奇之处。黄长庚和刘雪是这样,田明和顾家旺也是这样。黄长庚和田明就不一样了,他们叫对方的是老公和老婆。第一次叫的时候彼此都很新稔,又温暖又浪漫,就很**,也说,我是你的老公或我是你的老婆,也说,我一辈子都是你的老公或我一辈子都是你的老婆。慢慢的就觉得稀松平常了,但也没想过换一种称呼,就老公老婆的一直叫了下去。今天黄长庚也不清楚怎么就叫了她乖乖。也许是黄长庚那一声乖乖刺激了田明启发了田明醒悟了田明,她突然就叫了他哥。她这是第一次叫他哥,这声哥叫她觉得他很强大自己很娇小,有一种被保护的安全感,心里就熨帖得不行。黄长庚愣了一下,心里刹那间充满了无限的柔情蜜意,不觉把她抱得更紧了。

田明幸福地躺在黄长庚的怀抱里,享受着他的宽阔他的伟岸。虽然这样已重复过很多次了,田明还是很享受,还是没够,尤其今天她更觉得美好美妙美不胜收。要说也是,从上次开始她就一直在渴望在期盼在等候,渴望着期盼着等候着,今天渴望的来了期盼的到了等候的降临了,怎能不让她欢欣鼓舞心花怒放喜不自胜呢?像是一块地在太阳下四仰八叉地铺展开来,越是有念想那太阳就越烈,越是有念想地下的水就越下沉,沙土中原本的水分就一丝一丝地蒸腾殆尽了,可那念想还在,太阳还在,地下的水还在下沉,地就开裂了,粉碎了,冒烟了。就在快要耗尽最后一丝烟气的时候,忽地来了一场暴风雨,那么酣畅那么淋漓那么饱满,裹进来一切**涤着一切冲刷着一切,风雨过后就是一个平平展展清清新新的世界,何其痛快何其豪迈何其激昂啊!

黄长庚却不急,像面对一桌子丰盛的美味大餐,有吃的有看的还有闻的,千形万状奇色异彩百味千香,怎能不静下心来慢慢地品味,欣赏,品评一番呢?

田明终于受不住了,疯狂地搂着黄长庚叫,哥,你要了我吧!

黄长庚本想在等一会儿的,看着田明难受的样子,他心里不忍了,叫着,乖乖,哥来了!

黄长庚太冲动了,有点慌不择路了,使得田明大叫了一声,啊!

黄长庚以为哪里碰着田明了,停下来,狐疑地打量着她。

田明叫,哥,哥,哥……再说不出别的来。

黄长庚愣住了,抱着她叫,你咋了?你咋了?

田明半晌呃了一声,呓语到,没事,我没事。哥,好哥哥啊!

黄长庚突然明白了,应了一声,哎!乖乖!然后就继续起来。

田明太兴奋了,太幸福了,捧着黄长庚的脸,看着,看着,怎么也看不够。黄长庚也捧着她的脸看着,随着她颠簸着……于是两个人就好像同在一条飘**在大海中的小船上一样,一同随着滚滚波涛汹涌着、翻滚着、晃动着……

田明突然大叫一声,哥,我要死了!猛地死死搂住了黄长庚。

黄长庚没了配合很快就失去了力量,烂泥般地瘫在田明身上,呼了一口长气,呼——

黄长庚睡到半夜的时候醒了,他知道该走了。借着外面的月光黄长庚看着睡得正香的田明,吻了吻她的脸,她的鼻子,她的嘴唇,有点不舍,有点留恋。他一直都弄不清他是怎么喜欢上她的,他也弄不清她有什么值得叫他喜欢的,和刘雪比起来,她并不多什么,她有的刘雪都有,她能给的刘雪也都能给,可他还是喜欢上了她,喜欢得无法自拔,喜欢得一塌糊涂,喜欢得无可救药。很多时候她都会把她和刘雪放在一起,比来比去,也没比出个所以然。他只知道很多时候,只要一想起她心里就甜滋滋的,浑身**满了暖意,充满力量,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岁!他常常会想起她的笑脸,想起她的鼻子,想起她的嘴唇,也会想起她的屁股,想起她的棒子须子,也会想起她的话语,想起她的喘息,想起她的呻吟……他立刻就会兴奋起来,腰间的棒子顿然就会迅疾地生长、成熟、饱满……刘雪从来没给过他这种情愫,这种体验,这种感受……这让他越来越喜欢她,越来越离不开她,越来越需要她!

田明被他弄醒了,知道他要走了,像每一次一样心里缠缠绵绵的舍不得他,也知道挽留不住的或者说是无法挽留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多地依偎他,被他抱,被他亲,被他吻……刚才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他溜掉了,现在还有机会,再过一会儿他可就真的溜掉了。黄长庚喜欢被她温柔地攥着,觉得她是那么的乖巧,那么的柔顺,那么的弱小,那么的需要他。被她需要让他很自豪,很骄傲,由衷地生出男人的万丈豪情来。

田明说,再睡一会儿吧,还早着哩。

黄长庚拿过手机看了看,三点,还能再睡一会儿。

黄长庚重新躺下的时候看到了田明的胸。不是很大,但很翘,像两粒葡萄,黄长庚每次吃葡萄都会想到田明,心里就会一阵悸动,后来他听到葡萄这个词也会立刻想到田明,田明的给了他许多遐想。这会儿田明葡萄在他眼前挺立着,他不由地伸手轻轻捏了捏,一口就含住了。这举动不期然而然让他腰间的棒子蠢蠢欲动,一翻身把她压住了。田明知道他想要了,却依旧紧紧地攥着他,哪怕他压在了她身上。黄长庚使劲耸动了两下,田明却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地攥着,紧紧地。黄长庚再次耸动了几下,田明还是没事一样的无动于衷。黄长庚忍不住了,说,乖乖,我想要你了!田明吞儿地一声笑了,引导着他进入她柔软的窝窝。黄长庚很新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黄长庚冲动到累了的时候才安安稳稳地躺下来,他很想睡一觉,可他不敢,生怕万一睡着了,错过了时间那就糟了,天亮前他必须离开这里,再装作在外面睡觉的样子回家去。当地夏天有睡在外面的习惯,好处是可以睡个凉爽觉,不足是不能睡懒觉,因为在外面,天一亮人们就开始一天的劳作了。

第二夜黄长庚只穿着大裤头来了。黄长庚敲门的时候被赵海生看到了,问,谁?

黄长庚没回他,没事般地跟他打招呼,你弄啥唻?

赵海生说,没事。

黄长庚往姚桃花家做了个手势,说,哦,我找点东西。

赵海生说,哦,那你看看吧。就走了。

田明当然能听见两个男人的对话,最初她听到敲门声就来到了过道里,刚要开门就听到了赵海生的问话声,吓得心里直扑腾,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了。

黄长庚见没法再悄悄进行了,就叫门了,婶子。

田明赶紧回到堂屋里应,谁呀?

黄长庚说,我。

田明说,她没呆家,叫我给她瞧门哩。

黄长庚说,哦,我找点东西就走。

田明说,好。开了门就探头往外看了看。田明没看到人悄声问已经挤进来的黄长庚,还有人吗?

黄长庚说,没有,就海生自己,走了。

田明关了大门,进了屋,赶紧把堂屋门掩上关了灯,一下搂住黄长庚说,哥,你可来了!

黄长庚说,没办法啊。多会儿叫她缠住了。

田明一听,有点失望,说,那你……

黄长庚笑嘻嘻地刮了一下田明的鼻子说,没事。

田明还是担心,你有恁大本事吗?

黄长庚说,没有……

田明的脸一下沉了。

黄长庚说,我吃药了,放心吧,不日你个驴驹子死不算毕!

田明犹犹疑疑地看着他问,你吃啥药了?

黄长庚说,还能有啥药?你看看,都起来了。

田明伸手一摸,果然像头驴驹子在撒欢,一下高兴起来,嘴上却说,你可真得劲,你可真享福。

黄长庚没田明这没头没脑的话弄懵了,说,咋啦?

田明说,家里一个外头一个,你不享福吗?你不得劲吗?你都快成皇上了。

黄长庚说,我要是皇上就不用这样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随便日!

田明说,你敢!手下就用了劲。

黄长庚叫起来,我日,我不是村长嘛。

田明说,那也不赖了。

黄长庚说,那咋弄?你嫌吃亏咱断了吧?

田明说,敢!你要跟我断了,我就叫你断了!说着把抓着他腰间棒子的手暗暗的使了点劲。

黄长庚立刻叫起来,好好好,不断,不断!

田明说,记着,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你要是再说跟我断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

黄长庚说,看看,跟你开玩笑里你咋当真了。

田明说,以后别开这样的玩笑。

黄长庚说,知道啦,乖乖!

田明就笑了。

黄长庚想起刚才虚惊一场,觉得有趣,尖着嗓子说,她没呆家,叫我给她瞧门哩。

田明呵呵一笑,也尖了嗓子说,我找点东西就走。

黄长庚仍尖着嗓子说,东西还没找着哩,还不能走。

田明就笑喷了,噗一声口水喷了黄长庚一脸。

黄长庚抓住田明的奶子说,哦,东西找着,我该走了。

田明也抓住黄长庚腰间的棒子说,好,你走吧,不送了。说完,俩人哈哈地笑作了一团。

这一插曲让俩人无比兴奋,再动作起来就很**。结束的时候,田明意犹未尽,抓着黄长庚腰间的棒子兴味勃勃地把玩着。黄长庚很想抱着她,可她缩在下面不上来他就抱不着,有点着急有点嗔怪,问,你弄啥唻?

田明兴致很浓,说,你说哩?

黄长庚真急了说,赶紧过来我搂着,别扯鸡巴蛋唻!

田明哈哈笑起来。

黄长庚被她一笑笑糊涂了,问,笑啥唻?

田明只管哈哈笑。

黄长庚说,笑,笑,笑个毬啊?

田明说,就笑你的毬。

黄长庚没觉得好笑加重了语气说,赶紧过来我搂着。

田明把黄长庚腰间的棒子又拨弄了几下,说,好,不扯你的鸡巴蛋唻,中了吧?

黄长庚这才明白田明刚才笑什么,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田明本来已经不笑了,黄长庚一笑让她觉得比刚才还可笑,就更厉害地笑起来。

俩人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田明倚在黄长庚怀里手依旧抓着他腰间的棒子,另一只手摸着他的脸,感觉黄长庚另一只手空着,伸手拿过来放在自己腿旮旯里。黄长庚笑了一下,就扣了进去。

田明问,你弄啥唻?

黄长庚说,不得劲吗?就体贴地把手抽了出来。

田明又拿了他的手使劲按了按,黄长庚就又把手扣了进去。

田明再问,你弄啥唻?

黄长庚不清楚田明咋反反复复地问,又怕她不高兴就没说话。

田明说,一句话也舍不得跟我说了,咋恁抠门哩。

当地形容人小气就说他抠唆,而不是说他抠门。近些年抠门也说开了,是从电视上学来的。

黄长庚一听,又一想,这才会过意来,笑说,我就是扣你的门哩!

说完俩人又一阵哈哈大笑。尽了兴,俩人都觉着有点累,相拥着舒舒服服地睡了。

睡到半夜,黄长庚觉得肚子有点涨,小心地把田明的手拿开,慢慢下了床到茅房去了。就在这时候姚桃花和何秀兰带着孙强强回来了。送走崔晓娟和她妈天色就晚了,姚桃花舍不得再花钱在李老家住下来,何秀兰惦记着婆婆,三人就在街上随便吃了东西就回来了。

一到村口就到姚桃花的家了,何秀兰辛辛苦苦地陪了她母子几天,姚桃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就叫何秀兰到家坐坐,喘口气。何秀兰想赶紧回家看看婆婆什么样了,不想去。姚桃花知道何秀兰的心思,说,再急也不在乎这一会儿吧?话说到这份上,何秀兰就没法势必的走了,就一起进来了。

三人进了院子,孙强强拉亮了厦檐的电灯,推开门就想往里进,被何秀兰叫住了,强强,走了恁远的路,来洗洗,去去热气。何秀兰正要去压水,看见门竟然没闩,就想田明太马大哈了,天热,说不定睡觉也是一丝不挂或者只穿个裤衩子,万一被孙强强撞上了怪不显好的。姚桃花刹那间也明白过来了,赶紧说,赶紧趁您嫂子压的凉水洗洗就不热了。回头叫,金花家妈,俺回来了。孙强强到底经历过了,知道忌讳,听何秀兰和他妈妈都拦他,一下就知道咋回事了,乖乖地洗脸去了。

田明一丝不挂地正睡着,猛然听见院里动静机灵一下吓醒了,姚桃花回来了!不用说事情已经办完了。姚桃花跟她说的是得几天,她当下就想,肯定的啦,这样的事人家不讹你就谢天谢地了,住个三天四天甚至五天六天的都不算什么的。这样算来,姚桃花不会很快就回来的,她这才叫黄长庚来的。没想到姚桃花还真有本事,竟然才两天就把女方摆平了。当然,那不关她田明的事,人家回来也是应该的,也是不需要跟她招呼的,可叫田明不明白的是明明大门从里面闩住的,怎么没听见姚桃花叫门人就进来了。这就麻烦了,要是弄不好被姚桃花发现那就糟了。不是姚桃花发现他俩会生气,以她对姚桃花的了解,因为涉及黄长庚,她不敢也不会,不喜兴是肯定的,不过不喜兴归不喜兴,不会有什么事,她会守口如瓶的。让姚桃花生气的应该是他俩竟敢在她家睡在一起!

这是很犯忌的。

在当地即使女婿走亲戚也不会让他和闺女住在一起的,何况外人?但他俩实在太想呆在一起了,机会难得,要是放过去就太可惜了。后来他俩想只要把大门从里面闩牢就好了,万一姚桃花夜里回来开不了门就会叫门,那样黄长庚就有机会不动声色地躲过去。黄长庚甚至都已经扫抹好也做好了准备,万一姚桃花突然回来,乘着田明给她开门的空当他就躲进茅房里,等姚桃花进了院子他再翻墙跳出去。可他们忘了,大门的其中一扇铁门上是开了小门的,这是为方便平时进出的,小门按的是暗锁,只要打开暗锁一样能进到院子里来。本来,暗锁是可以保险住的,可是他俩都疏忽了。

田明不敢应声,假作还睡着,伸手一摸,不禁大吃一惊,黄长庚竟然不见了!姚桃花就在堂屋门口,厦檐下的灯泡都已经亮了,黄长庚想出去已是根本不可能的了。屋里想藏住人也不容易,田明看了看,唯一能藏的就是床底下了。一般人平常很少注意床底下的,何况深更半夜的,姚桃花又走了那么远的路呢?可是黄长庚根本就看不见人影,这可咋办?难道已经藏到床底下了?不过,姚桃花家的大床还是老式的,这种床很结实,很稳重,但笨拙,还有就是床脸子上有一块起装饰作用的木板,上面刻满了好看的花纹,这块木板使往床底进变得很不容易,另外谁知道床底下有没有东西,万一有东西还是不行,现在情况又十万火急,根本来不及侦查。不知道黄长庚是怎么藏进去的,是不是真的藏进去了。事已至此,已经顾不上一看究竟了,但愿黄长庚藏到床底下了!至于下一步咋办,田明还不知道,黄长庚是不是有法子她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田明借着厦檐的灯光影影绰绰看见床头桌子上还扔着黄长庚的大裤头,赶紧抓过来扔到了床底下。

一切收拾妥当,田明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假装着刚醒来的样子,打着哈欠嘟嘟囔囔地说,哦,回来了,咋恁晚啊,啥时候了?一边赶紧穿衣裳。夏天热,衣裳也穿得简单,只有两件,背心,裙子。

姚桃花和孙强强正在用何秀兰压的水洗脸,听见田明招呼,说,才回来。你醒了?

田明打着哈欠走出来,说,要不我回家睡去吧?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怕,黄长庚还在床底下躲着,她走了就没人给他打照应了,那就更悬着了!

姚桃花说,没事,夏天又不是冬天招答对模的就过去了,你就睡这儿吧。

田明说,咱俩睡一坨。

姚桃花说,中。

那会儿何秀兰压好了水去了茅房。

黄长庚没料到会有人来,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知道立即翻墙好还是再躲一下好,急得出了一身汗。翻墙来得及,也是最好的,大不了让何秀兰知道有人翻墙跑了,是谁她就弄不清了。可翻了墙呢?光着屁股能走吗?虽是夜里,但那么明亮的月光还无遮无藏啊!那就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何秀兰他是知道的,知道了顶多在心里看不起他俩,是不会说出去的。事实上黄长庚初看到何秀兰的时候,脑子突然一懵还是想何秀兰打昏过去,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闪了一下,何秀兰已经到跟前了。黄长庚连忙蹲了下来。

何秀兰才走到茅房门口,蓦地看到一个人光嘟嘟地蹲在地上向她摇着手,吓了一跳,谁?

那人压低声音说,小声点,我。

何秀兰听出来了,是黄长庚。心里忽地想起那个大脚板来,一下就清楚了。清楚了,何秀兰反倒呆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黄长庚知道瞒不住了,就说,你去跟田明叫我的裤头拿来。

何秀兰愣了愣转身出去了。

田明正跟姚桃花说话,猛可地看见何秀兰,招呼道,哟,双美家妈也呆这啊。

姚桃花说,她要走,我叫她歇歇着哩。

田明心里暗暗叫苦,嘴里却附和说,是哩,慌啥,夜长着哩。

何秀兰走过来,拍了田明一下,小声问,裤头哩?

田明一下没明白,问,啥?

何秀兰仍小声说,他呆茅房里等着哩。

田明懂了,脸一热,感激地看着何秀兰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你先洗洗脸去吧。一会儿咱再说话儿。赶紧进了里间,摸索着把黄长庚的大裤头找着掖到了裙子里,去了茅房,看见黄长庚把大裤头往他手里一塞,骂,你个傻球哟!

黄长庚嬉笑道,还不是你叫来的?

田明这会儿没工夫跟他打情骂俏,说,赶紧走!

黄长庚说,不再弄一盘子了?

田明忍不住笑了,捶了他一捶头子,说,我去看看,你赶紧。说完走了出来。

何秀兰不好就走,在堂屋里跟姚桃花说着话儿,等田明回来了又说了一会儿就说,我得回去了。站起来就走。

田明和姚桃花把她送到大门外就回屋了。

在卫生院里住着没啥事可干不假,可还是把姚桃花折腾得不轻,吃吃不好,睡睡不安稳,一连住了几天,又走了这么远的路,又渴又累早就乏透了,好不容易事儿了了,也到家了,心里一轻松姚桃花更觉得疲惫不堪了。几天没开火开水也不会有一口,姚桃花渴坏了,洗脸的时候就就着压水井大喝了一气。喝饱了水,姚桃花心里很满足不想说话,只想大睡一觉,让孙强强拉了蒲席、拿了单子到院子里睡,虚掩了门,就到东间跟田明睡了。

田明企盼姚桃花母子赶紧睡着,好让黄长庚溜掉自然不想跟姚桃花说话,就半真半假地说,睡吧,时候不早了。姚桃花说,嗯。就睡了。

黄长庚穿了大裤头准备翻墙,爬上墙头又下来了。姚桃花家住在村子的最外面,院外比院里低了一大截,再加上院墙比一般人家高,越发显得高了,要是跳下去的话非蹿断腿不可!翻不了墙,就只好老老实实地在茅房里呆着瞅机会溜了。黄长庚战战兢兢地在茅房呆了半天,听见一切都静下来,知道姚桃花母子都睡着了,可他不敢十分确定,又等了一会儿才探头探脑地探出头来往院里瞅着,又尖起耳朵听了听,蹑手蹑脚地走到茅房门口。他再瞅了瞅睡在院子里的孙强强,确认孙强强的的确确睡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姚桃花睡前刚喝了一肚子水,这会儿受不住了,一骨碌爬了起来,往茅房走去。

黄长庚在茅房门口刚要往院子里走,没想到姚桃花打着哈欠趿拉着鞋橐橐地出来了,惊得屁滚尿流赶紧往茅房里钻。黄长庚前脚才进茅房姚桃花后脚就跟来了。黄长庚急切之间想找个什么东西遮挡一下,可已是来不及了,结结巴巴地叫,婶,婶子……

姚桃花没防备吓得猛地一抖身子,谁?

黄长庚讪讪地笑着怯道,我……

姚桃花听出来了,心里还是提吊着,你咋呆这唻?

黄长庚搓了搓手,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实话,要是不说实话姚桃花肯定认为他是来偷她家东西的,深更半夜没事没错的藏在别人家不吭不哈的除了偷东西还能干什么?这样的话,就算姚桃花不说出去,以后他在姚桃花面前咋的也抬不起头来了。更何况姚桃花根本不是个大方人,保不准哪一天丢了东西就怀疑到他的头上,他赔还是不赔呢?赔,姚桃花要是见有机可趁,以此讹诈他没完没了地跟他要东西,那可麻缠了。不赔,姚桃花肯定会说出去的,那样的话自己以后在整个村子都抬不起头了。黄长庚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说,田明不是给你看门的吗。

姚桃花一听就豁然了,可知道了也没办法,那是人家两人的事与她无关,她管不着管不了也不想管,叫姚桃花不高兴的是俩人竟敢明目张胆地在她家里好,不算欺负人也算恶作人。姚桃花又气又不知道该咋说,就没吭声。

黄长庚木戳戳地站在那里左不是右不是,尴尬透了,婶子,我……

姚桃花还是不言不语。

黄长庚又支吾了半天才恍然地走了。

田明一直没敢睡着,屏心静气地听着,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以为黄长庚已经溜出去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一口气还没出完黄长庚摸了进来。田明机灵一下打了个寒战,颤声道,你咋还没走唻?

黄长庚说,姚桃花逮住我了。

田明的脑袋嗡地一下木鸡一样呆住了,半晌,她捶了黄长庚一下,你个傻屌啊!

黄长庚说,我要不说她会把我当小偷的。

田明知道已经回天乏力了,深深地叹了口气,唉——

黄长庚问,咋弄啊?

田明说,还能咋弄?赔治人家啊!

一会儿姚桃花解完手回来了,刚一进东间就看到了黄长庚,原以为他走了,没想到他不但没走还钻进东间里会田明,三分气就长了七分。

田明说,对不起!你要打要骂俺都认!

黄长庚说,婶子,咋着都中,你?看着办唻,我没啥说的。

听俩人这样一说,姚桃花反倒不知道咋办好了,停了半晌,说,您这样不中啊!早晚他(她)能不知道吗?

俩人忙连连点头,是,是,再不敢了。

姚桃花说,你走吧。

黄长庚哎了一声赶忙溜了。

田明说,他婶子,你可别说出去啊!

姚桃花点了点头,又说,您这样可不中啊!

田明说,从今往后我就跟他断了。姚桃花知道田明嘴上说说罢了,就是断一时半会儿也是断不了的,不愿多说就说,睡吧。

第二天一早田明就早早地起床回去了。姚桃花也早早地起来了,做了饭把孙强强叫起来,吃了,再把孙强强一直送到了县城的学校里,跟老师说了半天瞎话,才算蒙混过去了。

第三天晌午,田明悄悄赶集割了肉称了水果请了香买了纸来到姚桃花家,让姚桃花关了院门在堂屋里摆上供点了香烧了纸作了揖磕了头,嘴里念念有词地请神仙宽恕她和黄长庚的荒唐,保证以后规规矩矩做人再不敢有私心杂念。按说,敬神是要放鞭炮的,可这事不好声张,只能偷偷摸摸的了。为弥补没有放鞭炮的缺失和自己的诚心,田明磕头就磕得很认真,规规整整地跪在地上,脑袋把地碰得咚咚的。

姚桃花心里生气,看田明如此这般,心里不好受了,就想拉她起来,可因为是敬神,只能听之任之了。

敬完神,田明又向姚桃花千不是万不是地赔不是。姚桃花看着田明当供品割的那一大块肉,知道田明的用心,姚桃花就原谅了她俩。

田明这才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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