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华建睁开眼看着躺在他怀里睡意朦胧的鹿凤琴,快慰地笑了。看着看着,田华建忍不住轻轻亲了一下鹿凤琴的额头,又亲了亲她的脸蛋、鼻子、嘴巴……
鹿凤琴显然也醒了,只是笑微微地闭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秀色可餐。田华建越亲越上瘾,越上瘾越亲,亲着亲着脑海里忽然就蹦出这个词来,心里不禁服气地骂道,谁他妈发明的这个词儿啊,肯定是个风流才子!
亲着亲着,鹿凤琴就惭愧起来了,人家昨天为她花了那么多钱不说,言听计从要风给风要雨给雨指哪打哪儿低眉顺耳无微不至处处都依着她也不说,还见缝插针扶危济困乐善好施亲她那么多,自己不回报一点实在太不像话了,就猛地一下搂住田华建毫不客气地开始亲起来……
他们这样卿卿我我你来我往拨云撩雨没过多长时间,田华建身上的长处就暴露无遗了。鹿凤琴明显感觉到了,也知道长处必须悉心呵护的,没等田华建准备好就先声夺人地把他水泄不通地保护起来了……
休息的时候,田华建问,今儿个想去哪儿?
鹿凤琴说,想去哪儿去哪儿。
田华建说,那是。那你想去哪儿?
鹿凤琴说,想去你心里。
田华建说,你已经在我心里了啊。
鹿凤琴说,啥时候?
田华建说,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的时候。
鹿凤琴说,我咋不知道?
田华建说,你横呗,住到人家心里都不通知人家一声。
鹿凤琴笑了,嘟着嘴说,就横,就横,就横……
田华建说,是够横的。
鹿凤琴还是嘟着嘴说,就横,就横,就横……
田华建说,属螃蟹的吗?
鹿凤琴愣了愣,打了田华建一下,你才属螃蟹的。你属狗的,乱咬人。
田华建就学着小狗娃和大狼狗哇哇汪汪地叫了起来。
鹿凤琴笑坏了,躺在**直打滚,说,我没说错,你还真是属狗的啊。
田华建这才说,我就是属狗的。
鹿凤琴装出害怕的样子说,我最怕狗了,你可别咬我哦。
田华建说,我不光咬你,我还吃你呢。
鹿凤琴要躲已经来不及了,被田华建结结实实地压到身下一通胡啃乱咬,直到求饶不止才算罢了。
过了一会儿,田华建看着鹿凤琴叫,凤琴。
这是田华建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鹿凤琴愣了愣才回过神来,忙甜甜地应,哎——
田华建说,真好听。
鹿凤琴说,好听你就多叫几声呗。
田华建就又叫,鹿凤琴就又应。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鹿凤琴说,华建。
这也是鹿凤琴第一次叫田华建的名字,使得田华建也愣起神来,半天才应,哎——
鹿凤琴说,华建,咱去照相馆吧。
田华建说,去照相馆干啥?
鹿凤琴乜斜着他反问道,你说呢?
田华建说,你说去就去吧。
鹿凤琴这才问,你带了多少钱啊?
田华建说,咋了?
鹿凤琴说,要是够,趁着来县城,咱就把婚纱照拍了吧。
田华建心里一热,又一窘,脸就红起来。
鹿凤琴通情达理地说,没事,下次也一样。
田华建点头说,嗯。
鹿凤琴说,那咱就回家吧。
田华建有点不舍,湿湿黏黏地说,再玩一天吧。
鹿凤琴说,还是早点把事办了吧。把事办了啥时候想玩了还不一就腕的事儿吗?
田华建知道鹿凤琴说的办事就是结婚的意思,结婚固然重要,可也不在乎这一半天啊?
鹿凤琴看出了田华建的心思,就说,事儿多着哩,我还没跟俺妈说哩。
田华建听她说的一本正经吞儿一声就笑了。是啊,锅都已经开了,米还不成饭吗?再说,初嫁从亲,再嫁从身。你一个过房跟父母说不说还能有多大区别啊?
鹿凤琴问,你笑啥?
田华建说,没笑啥。
鹿凤琴说,没笑啥咱就走吧。
宾馆紧挨着就是车站,班车二十分钟就有一班,两人不单是头天刚来过,以前外出打工的时候都不知道来往过多少趟了,自是驾轻就熟顺风顺水一路平安。
下了车,田华建依依不舍地把鹿凤琴送到了闫阁楼村口,分手的时候,两人自然缠缠绵绵地抱了又抱亲了又亲,田华建觉得从夜儿个黑了开始,他俩就像两根不期而遇的线突然拧在一起,从此就甘苦与共再也无法分开了。
田华建问,我啥时候来啊?
鹿凤琴说,等我跟俺妈说了就会通知你。
田华建问,您妈会同意吗?
鹿凤琴说,一定会同意的。
田华建说,真的吗?
鹿凤琴被田华建可怜兮兮的样子逗笑了,说,她还能管住我了啊?放心吧,啊,大叔。
田华建本来已经平静下来了,听她叫他大叔一点也没觉得她是在嫌弃他比她年龄大,正相反是给他的亲亲昵昵的爱称,立时又热血澎湃起来,呼地一下搂住鹿凤琴再也不肯松开了。
鹿凤琴安安静静地任他搂了一会儿才拍了拍他的脸说,等我消息哦。
田华建喉咙动了动,就眼巴巴地看着鹿凤琴慢慢往闫阁楼去了,到了村口又回头望了望,冲他摆了摆手,终于在胡同里消失了。田华建木木呆呆地站了半晌,才突然想起来,急忙掏出手机给鹿凤琴发了一条短信:我等你!
鹿凤琴回复的短信紧接着咔一下就到了,只有一个字:乖!
田华建回:我乖,你也乖!
鹿凤琴回:乖就要听话,赶紧回家准备去吧。
田华建回:遵命,老婆!
鹿凤琴回:这才是乖老公嘛。老婆也盼你早点来呢。
田华建回:老公一定随时听候老婆的安排!
鹿凤琴回:真乖!快回去吧,要不老婆生气了哦。
田华建回:老婆,我想你!
鹿凤琴回:老婆也想你!老公!
田华建喜不自禁地一路蹦跳着,大声地吼起来,高山下的情歌,是这弯弯的河,我的心在那河水里哟。蓝天下的相思,是这弯弯的路,我的梦都装在行囊中。一切等待不再是等待,我的一生就选择了你。遇上你是我的缘,守望你是我的歌。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我爱你……
鹿凤琴的妈叫戴红花,一看到鹿凤琴就问,去哪儿了?
鹿凤琴说,县城啊。不是给你发信息说了嘛。
戴红花说,那也不能去恁长时候啊。
鹿凤琴说,我不是想多考验考验他嘛。
戴红花说,咋样啊?
鹿凤琴说,不赖。
戴红花说,你可得小心着点,要是有啥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这话鹿凤琴当初定亲的时候她妈也唠叨过,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于是鹿凤琴大着声说,我看着那孩子不赖啊!
戴红花说,你可别急。今儿个您婶子又给你说了大李庄的,我觉着怪不赖的。
鹿凤琴不耐烦了,说,是你出门子还是我出门子啊?
戴红花沉了脸瞪着她说,你这妮子,跟谁说话唻?
鹿凤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忙软了声儿说,妈,你就相信您闺女的眼色头儿吧。
戴红花这才缓过来,说,明儿叫他来,我看看。
鹿凤琴说,那当然了,你是他岳母大人哩,冇了谁也不能冇了你啊!
戴红花语重心长地说,不是冇了我不冇了我——咱这个家你也不是不知道,您爸不在了,撇下咱孤儿寡母的多难啊!为给他看病借了一屁股债,恁俩兄弟还小,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还指望着他能帮帮我哩……
这些年戴红花以前也不知道唠叨多少遍了,鹿凤琴早就听得滚瓜烂熟了,没等她妈说完就打断说,知道啦,知道啦,别说了,别说了。
戴红花的话没能说完就有些不甘,接着说闺女明显不耐烦了,想了想就改嘴说,叫他明儿个来吧。
鹿凤琴说,好。
戴红花说,叫您姑一起来吧。
鹿凤琴说,她是媒人,还是用说吗?
戴红花抱怨说,你这闺女呀,就是不耐烦我说你。?等着了,不听老人言,弄不好就会吃亏在眼前。
鹿凤琴翻了她妈一眼说,老人老人,你才四十多岁,能有多老啊?
戴红花见跟闺女实在说不来,就说,好了,好了,你跟他跟您姑说吧。
鹿凤琴立刻就给邹香花打了电话,又给田华建发了短信。
一回到家田华建就迫不及待地把他跟鹿凤琴见面儿的前前后后点点滴滴曲曲弯弯都跟他爸田文贵她妈裴玉梅说了。
裴玉梅听了眼泪刷一下就淌出来了。
他爸田文贵不高兴了,说,这是好事,你哭个啥呀!
裴玉梅絮絮叨叨地说,老天爷总算开眼了啊!
田文贵得意起来说,我早就跟你说过,?叫心装到狗肚里唻,咱儿说啥都不会寡汉的!
裴玉梅破涕为笑说,你才是狗哩。
那你就是狗日的。田文贵欢喜不尽脱口而出道。
你才是狗日的哩,您全家都是狗日的!裴玉梅平常不怎么骂玩,今儿个一高兴就收不住了。
胡吣啥?田文贵瞪了老婆一眼,厉声喝道。
裴玉梅这才察觉到自己一顺嘴不知不觉就说漏了,就不再言语了。
咋样?这还没动一刀一枪哩,媳妇自己就送上门来了!田文贵依然沉浸在不期而至的兴奋里,好像还不过瘾,又摇了摇头,感叹道,还是那闺女有眼光啊!哎,没办法,有福不在忙,没福跑断肠啊!
不管是老天爷开眼了还是那闺女有眼光,一家人都欢天喜地的却是真的。
田华建一接到鹿凤琴的电话立即就跟他爸田文贵她妈裴玉梅说了,立马就被他爸田文贵领着急三火四地找四奶奶邹香花去了。
第二天,吃完清早饭,田华建就精精神神地骑着电动摩托车带着邹香花兴高采烈地直奔闫阁楼去了。
鹿家早就做好准备了,戴红花一听见大门响就笑呵呵地迎了出来,对邹香花说,她姑来了。
邹香花说,来了,嫂子,你不也怪好。
鹿凤琴妈说,好,好,都好,都好。
四邻都盖起了小洋楼,只有鹿凤琴家是四间平房,这让院子的光线显得有些暗淡,不过打扫得倒是干干净净的。一边往堂屋里走着邹香花这才跟鹿凤琴妈介绍起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华建。
田华建赶紧说,大娘好。
戴红花看了田华建一眼,脸上的笑刷一下就没了,连忙扭过头去了。
鹿凤琴这时也从里间里出来了,有点不高兴地提醒她妈说,人家跟你说话哩。
戴红花这才哦哦的胡乱应了。
随便拉了会儿家常,邹香花就走了,说是去娘家看看。戴红花就亲亲热热地把她送到了大门外。
按照当地的规矩,这时候鹿凤琴妈应该回到堂屋里跟田华建拉一会儿家常。男方的情况媒人提前都已经介绍过了,现在拉家常一来是客套,二来也能趁机观察一下男方,长相啦,毛病啦,衣着啦,脾气啦……
然而,鹿凤琴妈并没有回到堂屋里来,反而把在堂屋里陪田华建的闺女鹿凤琴也叫出去嘀嘀咕咕地说了好一阵子话,最后才一个人来到堂屋抱歉地对田华建说,俺突然间有事了,她先去了,你看……
田华建知道戴红花嘴里的她是指鹿凤琴,也知道这是在撵他了,就站起来说,没事,你忙你的吧。
戴红花说,那就不陪你了,真是对不住啊。
田华建推起电动摩托车就要出门的时候又回过头来看了戴红花一眼,并突然笑了一下。那当儿鹿凤琴妈不知咋的也往外看了一眼。这样,两人的目光就像两颗射出的子弹一般砰地一声撞到了一起。鹿凤琴妈没想到田华建还会回头看,更没想到田华建会看她,登时被这声巨响震得浑身猛一哆嗦,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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