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闹翻(1 / 1)

必须嫁给我 王子群 4353 字 1个月前

戴红花那天冲鹿凤琴招了招手就把闺女叫了出去。

一般来说,女方的父母看了男孩子如果满意的话都会躲出去,随后女孩子就会羞羞答答地出场,老人躲出去就是方便两个年轻人说话儿的。通常情况下,女孩子跟男孩子简单地说一会儿就会退出来,女孩子的父母再跟媒人一起转回来,随便闲聊几句。如果在这期间发生了意外就表明女孩子的父母发现了情况,多数时候就到此为止了。当然,鹿凤琴已经结过婚就没那么多讲究。没那么多讲究并不是说双方就一定会板上钉钉地成为夫妻,但多数时候不会出现意外。田华建不知道他跟鹿凤琴会不会出现意外,但不好说什么,只能顺着人家的意儿。鹿凤琴也清楚这里头的门道,但毕竟她心里认定了一心一意就是要嫁给田华建,所以被她妈半路叫出去也没当回事儿。

咋样啊?鹿凤琴懒洋洋地问。

戴红花摇了摇头。

咋了?鹿凤琴还是懒洋洋的不以为意。

戴红花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还是算了吧。

不!鹿凤琴认真起来。

戴红花看了看闺女,想说什么又没说。

睥睨了她妈一会儿,鹿凤琴转身就要回去,被她妈一把拉住了,真不中!

为啥?鹿凤琴问。

戴红花想了想,说,先叫他走吧,我再慢慢跟你说。

为啥?鹿凤琴又问。

戴红花说,跟你说了,不中。

为啥不中?鹿凤琴追问道。

戴红花小心地探头往院子里看了看,这才说,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你先叫他走了,我再慢慢跟你说,你就明白了。

你认识他?鹿凤琴看她妈忐忑不安的样子,觉出异样来,不由警惕起来。

戴红花盯着闺女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说,我见过他。

啊?鹿凤琴没想到她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吃了一惊,不禁叫出声来。

小声点!戴红花忙摇着手皱着眉嘟着嘴吹着气,又小心地往院子里瞅了瞅。

你,真的……见过他?鹿凤琴结结巴巴地看着她妈问。

戴红花使劲点头说,嗯!

啥时候?呆哪儿?鹿凤琴有点不相信,又有点担心。

戴红花停了一下,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头发,说,先叫他走吧。

鹿凤琴想想觉得事情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说不定比想象的还复杂,就点了点头,转身躲开了。

等田华建一走,鹿凤琴重新回到家里就迫不及待地问,说吧,咋回事啊?

戴红花说,还是不说了吧……

鹿凤琴嚷起来,你这说的是啥话啊?

戴红花说,闺女,相信您妈是不会坑你的!

鹿凤琴被她妈这话一说,一下接不上来了,顿了一下,说,那你总得叫我知道咋回事吧?

戴红花说,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

鹿凤琴叫起来,到底是啥事啊?

戴红花说,跟你说了,就别打听了。跟他散了,再寻吧,反正男人多得是。

鹿凤琴的犟劲儿上来了,你要不跟我说清楚,我这就上他家去,不回来了!

戴红花看着闺女激动得发红的脸,心里感叹真是儿大不由娘,想了想,说,好吧。既然你非要知道的话,我就跟你说了吧。

鹿凤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妈,把耳朵支棱棱地竖了起来。

戴红花说,这个人找过鸡……

鹿凤琴听了瞪着她妈愣了半天,大失所望地啐了一下,不以为然地说,那有啥呀?现在的男人那有几个不找鸡的啊?再说,那都是过去时候的事儿了。

戴红花直盯盯地看着闺女,很长时候动都不动一下。

鹿凤琴突然想起来,转过头问,哎,你是咋知道的啊?

戴红花没想到闺女会这样问她,一窘,慌忙说,我在城里打工的时候碰见过他……

鹿凤琴松了一口气,鄙夷地说,去城里打工的人多了,你能个个都认识啊?

戴红花说,不能……

鹿凤琴满不在乎地说,当然不能!肯定是你认错了!

戴红花说,不会的……

鹿凤琴开始还没在意,听她妈喃喃不休才留意起来,咋不会?

戴红花慢慢地说,他鼻尖子上有个雀子,我看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这倒是真的,田华建鼻尖子上确实有个很显眼的雀子,不过这也不能断定鼻尖子上有雀子的人就一定是田华建啊!说不定她妈不想让她跟田华建成媒,故意这样说的。不过,没这必要啊?鹿凤琴想了想,再想了想,又想了想,还是想不通。最后只好不想了,干干脆脆地宣布,我不在乎!

戴红花看着闺女说,你必须在乎……

鹿凤琴笑了,说,我真不在乎。

戴红花说,你不知道……

鹿凤琴笑嘻嘻地说,现在我知道了。妈,你就别再费心了。我再说一遍,我——真——不——在——乎——

戴红花说,他有那病……

鹿凤琴一下没明白过来,啥病?

戴红花说,就那病。

鹿凤琴愣了愣,惊得瞪起眼睛来,艾滋病???

戴红花说,具体啥病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有那病……

鹿凤琴想了想,问,你咋知道的啊?

戴红花说,我见过他从看那病的诊所里出来……

鹿凤琴愣了愣,迟疑了一下,说,那也不一定啊,说不定是发烧感冒啥的哩。

戴红花说,不会,他隔长不短的就会去……

鹿凤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干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戴红花说,所以我说,算了吧,再寻吧。好男人多着哩。闺女,一定相信您妈是不会害你的。

鹿凤琴愣怔了好半天好像想起什么来,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戴红花说,是真的。

鹿凤琴猛地转过身来,盯着她妈问,那么多人,你咋偏偏注意到他了啊?

戴红花说,起先我也没注意,谁没事注意那干啥啊?可他隔长不短的就会去,时间长了,我就记住了……

鹿凤琴又想了一会儿,还是问,你没事老去诊所干啥啊?

戴红花说,我不是去诊所,是我打工的地方就挨着那个看那病的诊所……

鹿凤琴再也无话可说,停了停马上又尖叫起来,啊!——

戴红花吓了一跳,忙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安慰说,闺女,闺女,想开点,想开点,没啥的,没啥的,好男人多得是,说不定下一个比他还好呢……

不是啊!鹿凤琴忽然呜呜地大哭起来。

戴红花看着闺女措手不及直僵僵地呆住了。

鹿凤琴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好半晌,戴红花才慢慢反应过来,战战兢兢地问,琴,咋了?

完了!鹿凤琴叫了一声又趴在**哀哀痛哭起来。

戴红花愣了愣,好半天也没愣过神儿来,只好弯着腰再小声地问,到底咋了?

鹿凤琴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鼻息里呼哧呼哧的,眼泪一串一串的,断断续续地说,我……我跟他……跟他……睡了……

戴红花一下傻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戴红花才慢慢地说,明儿个去县医院检查一下吧,听说不要钱的。

鹿凤琴停了停猛地一下死死地搂住她妈放声大哭起来,妈!——

娘儿俩第二天一大早就搭上车到县城去了。

东打听西打听,东跑,西跑,娘儿俩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找到了地方,开体检单的时候,鹿凤琴从医生手里接过体检单就要去体检的时候被她妈戴红花叫住了,等一下。

鹿凤琴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就看着她妈。

戴红花本来一直都站在闺女身边看着医生的,这时候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就跟医生挨得很近很近了。

医生虽然在低着头,但也感觉到了,抬起头来问,还有事吗?

戴红花停了一下对着医生突然笑了,把医生吓了一跳,噌地一下站起来,叫道,你咋回事啊?

戴红花这才慢慢地说,医生,我……我能体验吗?

医生重新坐下来,说,可以。

戴红花说,那你也给我开个体检单吧。

医生问了姓名年龄就不吭声了,刷刷刷,写完,嚓地一下扯下一张体检单递给戴红花。

从门诊走出来的时候,鹿凤琴不解地问,你体检个啥啊?

戴红花说,体检一下怕啥?反正不要钱。

三天以后体检结果就出来了。

戴红花一看体检报告上的正常,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再看闺女却仍是眉头紧锁,心里一沉就歪着头凑过去,看见闺女的体检报告上也写着正常就说,没事就好。

鹿凤琴厌烦地说,没事当然好。谁知道是真没事还是假没事啊?

戴红花想了想,看着闺女吞吞吐吐地说,那,要不,咱去市里再体检体检?

鹿凤琴没说话拔头就朝车站去了,戴红花赶紧追了过去。

三天以后市里的体检结果也出来了,还是正常,娘儿俩这才刹那间轻松起来。为了庆祝正常,娘儿俩下到馆子里点了几个菜,好好地大吃了一顿,每人还喝了一瓶啤酒。

回到家戴红花说,明儿个见见您婶子说的大李庄的那孩子吧?

鹿凤琴直着眼问,见他干啥?

戴红花说,这闺女,咋这样说话啊?

鹿凤琴翻着眼看着她妈,说,你说哩?

戴红花说,你还想着王菜园的那孩子啊?

鹿凤琴瞥了她妈一眼,说,这还用说?

戴红花张张嘴,又张张嘴……

鹿凤琴不耐烦了,挥了一下手,说,你啥也别说了,我就是要寻他!也已经是他的人了!

戴红花说,不是跟你说了吗,您俩不合适……

鹿凤琴呼一下站起来,问,俺俩有啥不合适的啊?我看怪合适的!就这样定了。我这就通知他,越快办事儿越好,明儿个照婚纱照!

戴红花也站起来,大了声说,不中!

鹿凤琴看看她妈,疑心起来,我咋感觉你有点不对劲哩。

戴红花一下跌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

鹿凤琴还是死盯着她妈不放,你到底咋回事啊?一说华建你就不同意,一说华建你就不同意,这里头到底有啥讲儿啊?

戴红花看了闺女一眼,就把身子紧紧地缩起来,嗫嗫嚅嚅地说,我,我……

鹿凤琴越发诧异起来,缓了一下说,你说吧。

戴红花好半天才湿湿黏黏地说,我再城里打工的时候,他,他……他睡过我……

啥?!犹如晴天霹雳,鹿凤琴被惊得眼前一阵发黑,马上天旋地转起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过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这,这,咋可能啊?

戴红花看着闺女痛苦万状的样子,身子缩得更小更小,头也埋得更低更低了。

鹿凤琴看着她妈缩得如同婴儿一般的身子,停了一下,就我行我素疯疯癫癫絮絮叨叨起来,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戴红花听闺女一直喋喋不休,许久许久才慢慢抬起头来,心里明白闺女一时半会儿肯定接收不了,想劝劝又不知该怎样说,就只好一直盯着她,时时刻刻都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言半语一颦一笑……

鹿凤琴不吃不喝寸步不动心无旁骛地一直不可能不可能地絮叨了大半夜,直到累得说不动了才慢慢地睡去了。

戴红花可不敢睡,心甘情愿地陪着闺女不吃不喝寸步不动心无旁骛地一直坐到了天亮。她不是担心闺女想不开,才见了一面儿睡了一夜能有多少情分呢?天底下的男人还不多得是?哪个不能见哪个不能睡啊?让她担心的是万一闺女犯起糊涂来气恨不过没轻没重地把她暴打一顿那就麻烦了,轻了他跟田华建的事就暴露无遗了,重了可就不好说了。他跟田华建的事当然不光彩,可也不过如此而已,别人尽可在指指点点七嘴八舌说三道四,但那只能在背后,也不过一阵子,又能怎么样呢?她戴红花还是戴红花,肉吃到嘴里还是香的,酒喝到嘴里还是辣的,没钱谁也不会给,有钱谁也拿不走!万一闺女下手重了她就再也无法外出打工挣钱了,这就要了命了。原本没有男人家里的天已经塌了一半,剩下的就全靠她这半边天苦苦撑着了,要是她再垮了,家就真的完了。家完了也没啥,对女人来说,成个家太简单了,只要她愿意随便嫁个男人家就又有了。孩子咋办呢?闺女大了,随便嫁个男人也就有家了,可是两个年龄还小的儿子咋办呢?这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两块肉啊!闺女就算寻个好男人,就会照顾两兄弟吗?能顾得了吗?

鹿凤琴直到第二天才说出第一句话来,我饿了。

戴红花听了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屁颠颠地给闺女做饭去了。

鹿凤琴和田华建的点就此落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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