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女子旧事重提(1 / 1)

世界大海滩揭秘 余音 1879 字 2个月前

时隔60年,张典婉为什么要打捞这一陈年旧事呢?

细究起来,张典婉与太平轮,既有关系,又好象关系并不是怎么大。

说到有关系,只是因为,在沉船一个月之前,她的继母司马秀媛就是挤上太平轮,一路颠簸来到台湾的。

司马秀媛,是一位上海富裕糖商的女儿。据说是宋朝大文人司马光的后代。1948年12月,由于战局朝着不利于国民党的方向迅速演变,她也不得不加入到逃亡台湾的行列,拎了一个随身箱、抱着两条狗上了船。箱子里装得是一些细软:几件上好的丝绒旗袍,父亲留下的怀表,母亲赠送的几件手饰,一些绣花的桌巾,几只精致的咖啡杯,一打结婚时打造的银器……

来到台湾以后,司马秀媛随乡入俗,跟着丈夫来到偏僻的苗栗客家庄,褪去上海大小姐的光环,在荒芜的果园里从头学起:种树、剪枝、施肥、锄草、摘果实……她还主动地把身份证户籍栏改成了“台湾苗栗”,成了一位台湾地道的客家妇女、乡间农妇。

但是,有些东西可以改变,而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比如说,上海小姐的生活方式:她喜欢穿旗袍,坚持自己做吐司、泡红茶;煮咖啡时,没有现成的过滤纸,她就用白纱布代替。她把那两条宠物狗称作“太平狗”,整天行影不离;她还坚持与上海中西女校的校友们组织聚会活动,一帮老太太穿着旗袍,用轻柔的声音唱着《夜上海》……

太平轮挂在她的口中,成了她的口头禅。

在乡下简陋的厨房里,每当司马秀媛摆好刀叉,总会喃喃自语“这是坐太平轮带过来的哟”,并把渡海的经过重复一遍,末尾,总是以侥幸的口吻补充一句:“太平轮沉没了。还好,我没坐那班船,我才能坐在这里!”

小时候,张典婉总是对继母的唠叨不理解,私下里嘀咕“不知道她为什么老是讲这个”。成人以后,2000年10月,张典婉在整理她的遗物时,才猛然醒悟。

在一个上锁的书柜里,她翻出继母用布袋包着的三根金条、一张上海身份证、一份上海地契、一个老式的“一二0”照相机,还有一本记事本:记满了刚到台湾的通讯录,娟秀的字体细心记下身在上海的每位朋友联络方式,而这些电话号码都是1949年之前的,永远也拨不通了……

是啊,“从上海到台湾,终老于客家村落,母亲在人生的下半场丝毫没有忘情上海旧事,但她却最终都没有再回去看上海一眼,从登上太平轮的那一刻起,母亲就永别了上海。”张典婉跪在养母遗像前嚎啕大哭:“所有的感觉瞬间都涌上来,我决定要写家族史,写客家父亲和上海母亲的故事,故事里有一艘太平轮。”

从此,张典婉的命运开始与太平轮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张典婉毕业于台北世界新闻专科学校(今世新大学),曾是《台湾日报》的记者和台湾广播文学频道主持人。职业的敏感,使她意识到太平轮具有独特的历史价值,不应该被集体遗忘。于是,她开始了艰辛的探索之旅。由于时间不饶人,50多年过去了,绝大多数幸存者、知情者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而硕果仅存的几个人,又云散四方,难觅踪影。

工夫不负有心人。2004年,张典婉从当时的《中央日报》、《新生报》刊载大量的寻人启事着手,在两岸三地遍访幸存者和遗属,陆续完成了对大约一百多人的采访,这些人,有的是生还者,有的是见证人,更多的则是罹难者的后代。在此基础上,她与团队一起,摄制、完成了两集电视纪录片《寻找太平轮》,在凤凰卫视播出后,引发了观众的浓厚兴趣,并获得了台湾中华发展基金会主办的两岸新闻报道奖。

随后,她有补充、完善,创作了《太平轮一九四九》,并于2009年10月在台湾出版;2011年6月,又由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了中文简体字增订版,受到大陆读者的好评。长城网读书频道评论道:“当年泰坦尼克号由于一段美丽的爱情故事演绎得举世皆知,而太平轮和它引发的生离死别却渐渐被人遗忘。时隔60年,台湾资深媒体人张典婉,通过多年采访太平轮的幸存者和遇难者家属,结合大量珍贵历史资料和照片,写成了这部《太平轮一九四九》,向我们讲述了太平轮的生离死别,再现了父辈集体流亡的辛酸往事。本书填补了历史来不及陈述的一段空白。期望炎黄子孙记取历史教训,抛弃对抗与猜忌,朝着和解共生迈进。”

而岳麓书社编辑向敬之则认为,“她要用镜头、用文字、用散失在沿海各地档案馆的卷宗、证词、诉讼书、报道及回忆文章,打捞那艘60多年前的失事沉船,打捞渐渐遗失在人们记忆里的中国故事,让时代重新审视那一段苦痛的历史、那一千多个无辜的生命,以及那价值无法估量的风云见证。也许她无意于去评说历史的谁是谁非,也不去谴责执事者的玩忽职守,更不会嘲笑那群为了逃命而不怕冒险的死难者,而是让我们惊醒,两岸同根同脉同血缘,缘何在团圆路上,总是那般的艰难、那般的痛苦、那般的茫然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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