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主,我并无大碍,只是每次占卜之后,都会暂时失去意识,一刻钟后自会苏醒。”
还有这种怪病?前世陆明棠根本就没有接触过温言,自然不知道他有这种奇怪的毛病。
不过现在陆明棠是相信他是不会说谎的,毕竟只要是稍微有点儿心思的正常人,都不会把自己的弱点毫无保留的展示在才只认识了两日的外人面前。
“国师身怀异术,本宫极为欣赏,今日更是见识了国师超凡脱俗的能力,不知是否有幸,能与国师结交?”
陆明棠对于温言这个人还不甚了解,只有深入的了解了一个人的背景喜好,才能对症下药,为她所用。
温言此人看模样,便像是那种无欲无求,不慕荣华富贵,否则他有如此大的能耐,怎会安居一隅,而不被世人所知?
但往往,不慕荣华的人是最难驯服的,不过陆明棠也不着急,她有的是时间,而且她很享受驯服的过程。
“今日我出手,只是因为昨日公主破了阵。”
温言自然能听懂陆明棠的话,但他这话的意思显然是拒绝了。
他会出手助陆明棠,的确是想亲眼看看,逆天改命之人脱离了星轨之后,会走到哪一步。
但他不会干预,更多的,他只是个旁观者,旁观一个他无法一眼看出将来的人,是否真能成为开天辟地的第一人。
陆明棠单手支下颔,手肘抵在矮桌之上,“国师这话的意思便是,只要本宫能破了阵,国师便能出手,以物换物,很公平,只不过,希望之后,国师不要后悔你今日的决定。”
等到了宫门口附近,已然过了戌时,宫门早就已经下钥了。
陆明棠一手拎一个,先将温言丢回了钦天监,而后才带着夏瑶瑶回勤政殿。
大雪纷飞中,陆明棠瞧见了一个站在雪中,怀中抱着什么东西,在雪中来回跺脚驱寒的年轻郎君。
“沈统领刚授官,便如此尽职的开始值守了?”
远方飘来清淡的嗓音,沈御风猛地抬起头,狗狗眼迸发出毫不掩饰的愉悦,在雪中飞奔而来,大长腿不过是几十步便来到了陆明棠的跟前。
“公主你回来了?我……我今日不当值,我是在等公主。”
陆明棠挑了下眉,“等我作何?”
“从今日起,我便是禁军统领了,我能如此顺利的取得今日的荣耀,都是公主为我尽心筹谋,所以我想……想与公主共饮一壶,以示庆祝,可……可以吗?”
沈御风将怀中护得好好的,连一片雪花都没沾染到的酒坛,献宝似的捧到陆明棠的跟前。
满怀期待的看着陆明棠,就像是金毛叼着一块肥硕的肉,自己舍不得吃一口,全送到了主人的面前,只求主人能赏一眼。
“本宫记得昨日说过,你我之间在宫中,要当作从未相识。”
沈御风期待的狗狗眼瞬间便暗淡了下来,耳朵似乎都跟着耷拉垂下,“记得,公主说过的,我都记得,对不起,是我太得意忘形了,我这便回……”
“本宫记得,勤政殿西边的寝殿僻静无人,雪夜寒冷,本宫正觉着需要一口烈酒暖暖身子,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什么叫给一个巴掌,又立刻递上一颗糖?
陆明棠将这尺度把控得非常好,先假意拒绝,等对方表现出失望的情绪之时,再略施小恩,便会让对方觉得这次机会来得是多么的不容易。
此刻极度兴奋,走路都同手同脚的沈御风,被陆明棠给死死拿捏。
西殿空无一人,点上了烛火后,四周亦是凉风习习。
如果不是为了拿捏住沈御风,好让他死心塌地的为她效力,陆明棠是不会选择抛弃温暖的勤政殿,而跑到这里,吹着冷风和沈御风吃酒。
沈御风倒了满满的一碗,恭敬的递到陆明棠的跟前。
“公主,这坛酒叫女儿红,是我弟弟先前外出赴任的时候,从苏州带回的特产,汴京是买不到的,他一直藏在床底下,今日被我给偷偷挖出来的。”
陆明棠端起,轻笑了声:“先是自己酿的桃花酒,又是自苏州带回的特产,你倒是都舍得拿来给本宫喝?”
“只要是公主喜欢的,便算是天上的星星,我都能为公主摘来!”
沈御风心直口快,说的话都是发自于肺腑,他本人其实还没明白自己这话听起来,是有多么叫人误会。
但一旁伺候的夏瑶瑶却是有些听不下去了,故意咳嗽出声:“沈统领,我们公主是女郎,这种话……是不能随便乱说的,说了可是要负责的,知道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跟陆明棠表白呢。
但这是绝对不行的,她家公主能力超群,无所不能,岂是一个小小禁军统领可以肖想的!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会对公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若是……若是公主愿意……”
沈御风结结巴巴的还未说完,陆明棠一口饮尽碗中的酒,“跟着本宫,鞠躬尽瘁是必要,死而后已用不着,本宫许了你一世荣华富贵,便不会食言。”
他要的,不是什么荣华富贵,他从不在意这些虚的东西。
见碗里的酒空了,沈御风立时又倒上。
“不过眼下,倒的确是有一事,需要你来从中搭个线。”
一听自己能派上用场,沈御风当即便竖起了耳朵,“公主你说,刀山火海,我必然办到!”
“明日申时一刻,带着你的弟弟沈三郎,来樊楼天香阁一字厢房,见本宫。”
沈御风虽然憨直,但又不是没脑子,当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公主是想认识我弟弟?”
“有难处?办不到?”
沈御风当即摇头,“自然不是,公主只管放心,申时一刻,便算是绑,我也会将他绑来的!”
陆明棠满意了,又饮尽了一碗酒,别说,这女儿红烈中又带了回甜,的确是与寻常的酒不大相同,好酒。
先前在山中吹了寒风,落了一身的雪,哪怕陆明棠内力再深厚,也觉得冷了,如今几碗酒下肚,身子便热了起来,一时没控制住,多饮了几碗。
后劲儿上来了,但也没醉,只是开始犯困了。
沈御风在心中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才鼓起勇气想再与陆明棠说话,谁知,一抬头却发现陆明棠单手支着额首,阖眼似是睡着了。
许是饮了酒的缘故,她两靥如霞蒸云蔚,泛着秋水般潋滟红晕,艳色无双,明媚动人。
“公主?”
沈御风轻声唤,本能的往前慢慢靠近。
在尚有一拳距离之时,殿门被人从外向内,一脚极为粗鲁的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