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脸色煞白。

那一匕首落下的太快，她迟疑了一下后才感受到失掉一个手指的剧烈痛意。

额上的冷汗浸出，她痛的快要昏死过去。

比痛意更加可怕的是，她从今往后都会沉浸在缺少一根手指的屈辱中。

姒锦很平静，无波的眸子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仿佛刚刚的事情并不是她做的。

她手中的匕首上移，直到停在了清霜满是冷汗的脸上。

清霜瞪着猩红的眸子看着她，厉声怒吼：“你要么就滚出去，要么给我个痛快！”

姒锦仍旧是镇静自若的看着她。

她对着清霜这张脸从未生出过羡慕。

不过，上辈子她不是划了自己的脸么？

这种滋味，也该让她尝尝。

姒锦用沾著血的匕首拍了拍的她的脸，挑了下眉：“让你这么轻易的死了，岂不是让你得了解脱？”

清霜看她的眼神已经不止是恐惧了，更像是在看地狱里来的鬼。

她猛地摇晃着头，想要躲开她手中的匕首。

姒锦另一只手?住了她的发髻，力气之大，像是要将她的头皮也?下来了一样。

清霜忍着痛，脑袋还在小幅度的摇晃着。

可手脚被紧紧锁著，她的挣扎用处不大，况且手指的痛也快要让她力竭。

那把匕首还是划伤了她的脸。

不止一道。

姒锦足足划了七八道才停下来。

皮肉翻开，原本洁白无瑕的脸，此刻血肉模糊，满脸鲜血。

清霜脸上血迹与眼泪混合著。

尖锐地呼叫声几乎没有停过。

姒锦用她的衣裙将血淋淋的匕首擦干净后，又收回了鞘中。

她站起身，看着清霜如今的模样并不满意。

还没完呢。

这哪里比得上她所受的苦？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下奄奄一息的人，讥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好好珍惜说话的机会，这应当是你最后一次开口了。”

清霜猛地抬头看着她。

混在血液中的眼睛，也挡不住惧色。

“你要做什么？！”

这一声几乎是撕心裂肺喊出来的。

在这寂寥的宫正司，格外瘆人。

姒锦眉眼弯起，“好了，你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用完了。”

她拿着那把匕首，决绝的出了牢房。

“你给我回来！有本事你杀了我！毁了我算什么本事！”

“你回来！”

清霜对着她的背影不停的嘶吼著。

那声音穿透过墙壁，也传到了门外等待的几人耳中。

姒锦推门出来的时候，她的哀嚎还没有停下。

她充耳不闻，将匕首递到了裴淮叙的面前：“还给你。”

裴淮叙蹙眉看着那把匕首，没接过来。

总觉得那把匕首隐隐溢出了血腥的味道。

玄烟替他接了过来。

裴淮叙这人稍稍有些洁癖。

沾上了别人血的东西，他绝不会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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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问姒锦：“还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牢房中还有清霜的声音传出来，她还没死。

不知为何，裴淮叙总觉得姒锦不会这么轻易的了结这件事。

姒锦半带轻笑答道：“帮我找一种能将人毒哑的药，给她服了。”

寒影心里一阵唏嘘，做了个呲牙咧嘴的表情。

显然是没想到姒锦如此狠绝。

裴淮叙倒是并不意外，淡然问：“还有么？”

姒锦认真想了想，才说：“再帮我废她一条腿，要永远站不起来，更医不好的那种。”她莞尔一笑，眸中漾开了一抹潋滟，“你府中不是缺宫婢么？那你就把她带回府做婢女吧。帮我看着她，别让她死了，也不能让她自尽。”

裴淮叙：“……”

“你不愿意帮我吗？”

见他没说话，姒锦看着他的眼睛，歪了歪头，眉心微微皱起。

他没拒绝，又问：“还有别的么？”

“没了。”

还真是将他物尽其用……

他正要吩咐寒影去按照姒锦说的去做时，她又补充道：“还有她的父母，可以让人控制起来威胁她。她父母如何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帮我看好清霜就成。”

“嗯。”他不咸不淡的应了声。

既然她不能死，那便让她屈辱的活着吧。

等到任务完成，再去刺激刺激她，让她自己活不下去自尽，岂不是更好玩？

比起这些，她更想让清霜屈辱的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这也算是姒锦前世惨死的执念。

比杀了清霜更能让姒锦得到心理上的满足。

姒锦准备离开，迈出几步后，她又停下来脚步，回头看了眼身后站着的裴淮叙。

她眼神少有的真诚，就连语气也动听了几分。

“裴淮叙，谢谢你。”

裴淮叙宽袖下的手握成拳，却压不住那颗心的躁动。

-

姒锦赶去祈玄宫的时候，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看。

回去的路上她停下了好几次，回过头去看，什么人影鬼影都没瞧见。

兴许是刚刚做了血腥的事情，她这会儿有些后怕了吧。

不然怎么会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她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快些回了祈玄宫。

许久没有回来这里，一切倒是都还如常。

她沐浴后，便进了寝殿中。

景昭珩本来在榻下行走，听见开门的动静，他用了极快的速度坐在了软榻边。

姒锦进去时候，他刚好坐下，顺便随手拿起了案几上放著的一本书。

“奴婢参见陛下。”她福身行礼。

景昭珩“嗯”了一声，眼睛盯着手中的书本，没看她。

姒锦低声询问：“陛下可要歇息？”

“歇息吧。”他放下书，扬起一只胳膊，“扶朕去榻上。”

她走过去，扶住了他的胳膊。

景昭珩又是和从前一样，将重量压在她身上，由着她搀扶了过去。

赵忠又找了不少的话本子和故事册子过来。

姒锦将他扶到床榻边上后，便将那些书籍都抱了过来，“陛下今日想听哪一本？”

景昭珩板著脸接过那几本书，一本一本的看了看。

直到一本名为《公主的十个面首》的话本子出现在他手中。

他目光一顿，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又看了几眼后，才确定是这个名字。

他将话本子举到姒锦的面前，不悦的质问：“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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