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说谎?
姒锦又往山洞深处走了两步,确认他一直在偏著头后,才将衣裙脱了下来,只留了里衣。
她将衣裙支在火堆前烤著,又问裴淮叙:“你把衣袍也脱下来吧,本来就受伤了,若是再病了,那我可真救不了你了。”
他没拒绝,姒锦便蹲在他身侧帮他将去解
他目光不著痕迹的扫过她身上也湿透的里衣。
白色的衣料因著湿透的原因紧紧贴在身上,能瞧见里面红色的贴身衣物的轮廓。
只一眼他便飞快的移开了视线。
姒锦将他身上的袍子也支在火堆边烤了起来。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姒锦折了几个大一点的叶片接了点雨水。
她递到了裴淮叙的面前:“凑合喝一点,估计陛下和你的侍卫们应当开始找我们了,就是不知道要多久。”
现在只期盼著景昭珩的人快些找到他们。
她能坚持几天,裴淮叙不一定能坚持到那时候。
而且他们没有食物。
她身后的人没了动静,姒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才移步到他身边,尝试?了两声:“裴淮叙?你怎么样了?”
他眼皮沉重的掀起,眯了眯眼眸,长睫都在诉说著破碎的脆弱。
“我没事。”
姒锦伸出手背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很烫。
烫的快要点燃了一样。
她没忍住,脱口而出:“你身子竟这么虚。”
裴淮叙:“……”
“我是受伤了才会虚弱的。”
他无力的为自己辩解著,看起来不太认同姒锦的话。
姒锦更愁了,那怎么救他?
她拿出自己的帕子,用雨水淋湿后,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衣袍也差不多烤干了,她像是伺候祖宗一样又将衣袍盖在了他的身子。
“裴淮叙,你千万要坚持住,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要陪着我。”
姒锦这话确实是肺腑之言,她虽然死过一次了,可也怕鬼。
毕竟她闭上眼睛,再睁开就重生了。
根本就没经历做鬼的阶段。
她不知道鬼是什么样子的,万一很吓人怎么办?
这山洞里还这么黑,万一裴淮叙也变成鬼了,她真的会吓死。
想想这些,她都瑟缩了一下脖子。
裴淮叙听到了“你要陪着我”这几个字,缓慢地睁开眼睛,氲著雾气的冷狭的眸子锁着她。
只吐出两个字:“很冷。”
姒锦又将她的衣裙也盖在了他的身上,“怎么样?”
他病恹恹的摇摇头:“还是冷。”
火光映在姒锦的侧脸,她半边身子被镀上了温暖的光泽。
姒锦四下看了看,已经没有能给他再披盖上的衣物了。
而且洞里干了的柴火也烧光了,这会儿还在下著雨,怎么出去寻柴火?
他俩今晚不会一起冻死在这里吧?
然后又听到他问:“你冷么?”
“不冷。”
她又不像他一样虚弱。
裴淮叙将她的模样刻在眼中,闭上了眼睛,“你若是冷的话可以钻到我怀中,我虽然冷,可身子高烧着,渡给你些热气保你不冷的话,应当没什么问题。”
姒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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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
有了上次的经历后,她绝不会和裴淮叙再有什么亲密的接触。
姒锦一个人靠在另一边,抱着肩膀也闭上了眼睛。
山洞里只能听见外面哗啦啦的雨声,洞穴里十分的寂静。
裴淮叙睁开了眼睛。
他对面的姒锦应当已经睡着了。
地上的火堆只剩最后一丝火苗,等它燃灭后,山洞将会再次恢复一片的黑暗和冰冷。
他从衣袍下伸出手将额上已经被他体温烘的发烫的湿帕子拿了下来。
吃力的站起身,朝着姒锦的方向走了过去。
姒锦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流失时,她忽然感觉自己忽然钻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她像是被成精的火炉抱着,流失的体温渐渐回来,正要安心睡下时,她才意识到,这是在山洞里,谁会这么抱着她?
困意倏尔消失。
姒锦睁开眼睛,她正缩在裴淮叙的怀中。
身后是他发烫的身体,身前是将她裹紧的衣物。
裴淮叙的手很自然的圈在她的腰间,并没有什么逾矩的动作。
姒锦眨眨眼睛,虽然动作不逾矩,可两人这姿势也太亲密了。
她脑中的回忆又卷了起来。
那日他中药的时候,身子也如同现在一样烫。
她不喜欢这种温度。
姒锦稍稍动了一下,想要从他怀中起身,圈在她腰上的手却将她锁紧了几分。
他轻哑的声音从喉间滑出:“别动,很冷。”
那嗓音像是掺杂了沙粒,低低的钻入姒锦的耳中,惹得她后背窜起一股颤栗。
“我去那边睡。”
“这样的话,我们两个可能都会死。”他停顿了下,刻意提醒她:“你难不成想死在山洞里么?没有干柴了。”
姒锦犹豫起来,一时没答话。
裴淮叙又说:“你在怕什么?我伤得这么重,还能对你做什么?”
“谁说我怕了?”
姒锦整个人放松下来,将后背的重心全放在了他的身上。
她语气强硬起来:“那就这样睡。但你不许死。”
裴淮叙也闭上了眼睛,“放心,我只要不冷就不会死。”
在他升温的怀中,姒锦没多久便睡着了。
-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是被人叫醒的。
“醒醒。”
有人在拍她的肩膀。
姒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面前是一张陌生中又带着几分少年气的面孔。
她先愣了一下,眨着眼睛问:“我是死了吗?”
谢沅濯勾出个笑容,眉眼中都透着意气风发和不羁,说话时含着几分闲适的飒爽。
他回答:“没有,你活的好好的。”
姒锦怔愣片刻后认出了他。
第四个攻略对象,谢沅濯。
她的眼泪水说来就来,没有一丝犹豫的便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啜泣伴着委屈的声音:“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太阳了……”
谢沅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些发懵。
他垂头看着怀中哭的凄惨的宫婢,正要抬手拍拍她的肩时,有一只手已经先伸了过来。
姒锦还没哭两声,后脖颈的衣领突然被人抓起。
裴淮叙将她从谢沅濯的怀中硬扯了出来,“别把眼泪蹭到旁人衣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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