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要不然……你将袍子褪下来(1 / 1)

姒锦裹紧身上的锦被,又往床榻外侧挪了挪。

景昭珩看着她的背影,发出了一声冷笑。

阴恻恻的。

他又抽什么风?

结果,他什么话都没有再多说,又躺在了榻上。

一个哄睡的宫婢,他太过上心岂不是有损威严?

“讲故事。”他冷声命令。

“……是。”

姒锦觉得他有失心疯,一阵一阵的抽风。

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的故事也越发的幼稚。

前几日她寻了本诗集,他嫌枯燥。

她转日又寻了本话本子,他嫌里面的人物关系复杂,听着头疼。

她最后让赵忠找来了一本孩童听的故事册子,他倒是听的高兴。

每日一篇,雷打不动。

-

天气愈来愈炎热。

宫里开始准备前往行宫避暑的事宜。

姒锦这个花房的小喽啰本来是不需要去的,可为了哄睡暴君,也要跟着一起去。

不过,有一个稍稍好一点的消息。

行宫所在位置在离著京城百里的甘泉山,若是去的话,前朝的重臣也要一?前去。

裴淮叙自然也要去。

这样的话,倒是有了一个接近他的好机会。

姒锦安安稳稳的养了几日的病,这几日清霜都十分安分。

可越是安分,她便觉得她在盘算更大的阴谋。

去行宫前,姒锦先将治风寒的草药送去了景煜礼那里。

长忧阁内。

姒锦拿着草药进去的时候,刚好瞧见有几个太监也在里面,他们似乎是刚刚欺负完景煜礼。

这会儿正对着他骂骂咧咧的说些什么。

姒锦还未迈过门槛,便听到了为首太监的骂声:“如此困境下你还能活下去?不嫌丢人么?我要是你我早就找根麻绳把自己吊死了。”

“你们在做什么?!”

姒锦直接气咻咻的冲了过去,景煜礼脸上的伤口流着血,这会儿正跌坐在地上,看起来很是虚弱。

她走过去,张开双臂将他护在了身后。

几个太监看了她一眼,眼里升腾起戏谑的笑容:“哪个宫的宫婢,也敢管我们的闲事?”

姒锦必然不能说实话。

更不能说是祈玄宫的宫婢。

万一太监们去祈玄宫告状,她就完了。

想了一圈,姒锦干脆说:“我是琼太妃宫中的宫婢,你们如今再猖狂,难不成也不将琼太妃放在眼里了么?太妃现如今处置几个太监的权利还是有的。”

景煜礼仰起头看着挡在他身前柔弱的身影。

他竟然有一天会沦落到需要被一个宫婢保护。

今日的日光格外刺眼,这道身影倒是刚刚好将那道直射他眼睛的日光遮挡的严严实实,他总算是能将眼睛睁开了。

心里却在嗤她蠢。

如此说谎,若是这几个太监不信她的话,只怕是她也逃不过一顿打。

几个太监听完这番话后,脸上刚刚还强硬的表情,这会儿稍稍松动了一些。

他们啐了一口后,恶狠的看着景煜礼:“今日就先放你一马。”

他们几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后,姒锦赶紧跟过去,将敞开的木门紧闭上,防止他们再回来。

这才回来去搀扶景煜礼,“殿下,你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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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煜礼没有说话,由着她的搀扶进了殿中。

“你怎么又来了?”

他坐在殿中的太师椅上,抬眸看着她,眼神空洞。

姒锦将草药放在了桌上,“这是我托人在宫外带进宫的草药,殿下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吧。”

他视线顺着看了过去。

托人带进宫的草药?

是那日为她撑伞的那个侍卫么?

姒锦说完后,从袖中拿出了一方帕子,“殿下,我先给你擦一下脸上的伤吧。”

她轻眨着眼睛看着他脸上的伤口。

目光中将心疼展现的极好,不多不少。

“不必了,你走吧。你不是琼太妃宫中的宫婢,那几个太监若是察觉后,兴许会回来报复你。”他说完,又自嘲似的笑了一声:“你也看到了,我如今自保都难,更护不住你。”

“我自己可以护住自己的。”

姒锦咬唇,娇柔的声线吐纳出这句话。

可语气中却透著坚韧的倔强。

她说完便弯下腰,用手中的帕子轻轻擦拭著景煜礼脸上伤口的血迹。

很仔细很认真也很轻,生怕会弄疼他。

一边擦著,一边轻轻往伤口上呼着气,“殿下,疼吗?”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手中的动作。

直勾勾的看着他。

长睫下的眸子格外清澈,瞳孔明亮,此刻眼里装着的却是如同藏身在潮湿地下老鼠的景煜礼。

他掩在宽袖下的手微微握成拳。

明明想要推开她,可却有股莫名的力量在制止他。

姒锦见他不说话,便又继续为他擦拭著。

等脸上的血迹都被擦干净后,姒锦才问他:“上次我给殿下的药,殿下还有吗?”

景煜礼的视线盯着地面。

“没有”两个字哽在喉中。

他鬼使神差的抬手指了指远处的书案。

姒锦明白他的意思,马上走过去寻找药膏了。

还好,里面的药还挺多的。

她净手后,又轻轻给他涂了药。

“殿下,你身上可受伤了?要不然……你将袍子褪下来,我替你看看……”

姒锦的后半句话,声音越来越小,就连耳根便开始发烫。

景煜礼这才张口:“不必了。”

“你是哪个宫的宫婢?”

“我是花房的宫婢。”

姒锦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背,才发现手背上也有一处伤痕正在冒着血。

她直接抓起他的手,仔细看了看他手上的伤。

指腹的温度和触感,落在景煜礼的手上,微微发痒。

不止手痒,心里也似有猫挠。

不过,姒锦却发现了一件不太对劲的事情。

她刚抓起他的手便觉得不太对劲。

修长如竹的手指明明是捧书的,怎么指腹会有些粗粝?

她借着看他伤口的机会,偷偷扫了一眼他的虎口处,有一层薄茧。

姒锦若无其事的拿着帕子给他擦著血,又为他涂了药。

她不会武功,却也会读书写字。

手握毛笔的话,却不会在虎口处和指腹上都有薄茧。

所以,说来说去。

景煜礼应当并不是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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