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奴婢就听她说,她日后要来祈玄宫里当差。前些日子,她瞧见奴婢每晚来祈玄宫当差,便因嫉妒跟姑姑说奴婢偷懒,奴婢这才被姑姑打了手板……”
“所以,刚刚瞧见她后,奴婢不敢跟她争……”
但她敢光明正大的睁眼说瞎话。
她说完后,殿中陷入了安静。
景昭珩默默看着她,一直没有开口。
一只有些坏心眼的狸奴。
他竟然有些兴趣。
甚至还有些想要给她些权力,看看她会如何利用手中的权力。
不过,实在是太蠢了。
一点儿也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思。
不过,一个宫婢而已,又能掀起什么浪花?
作为狸奴的主人,他倒是乐得其中。
景昭珩的火气莫名其妙的灭了大半。
他站起身:“给朕更衣。”
姒锦说了一声“是”后,便开始为他宽衣解带。
她刚刚那一番话说出去也不过是碰碰运气。
反正景昭珩不会杀了她。
她想看看景昭珩是会一眼窥出她心中所想。
还是会蠢的看不出来。
却没想到,他会选择越过这个话题。
姒锦有些看不明白他了。
她一边更衣,指尖一边若有似无的落在他的腰身上,或重或轻或浅。
反正是带着勾引的心思,却又不能表现得太强烈。
景昭珩默默看着,却没有制止她。
闻着她身上的味道,跃跃欲起的头痛也被压制了下去。
一直到她更完衣后,他才不轻不重的斥了一句:“不守规矩。”
不守规矩刚刚还那么享受?
姒锦腿一软,又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明白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景昭珩没说话,径直出了寝殿。
他还要继续回勤?殿和几个大臣商讨?务。
刚出来的时候,便撞上了在洒扫的清霜。
清霜下跪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景昭珩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无波。
他本来都经过了清霜的身边,却又忽然停脚后退了一步。
对着清霜说道:“告诉姒锦,朕今日会晚些回来一会儿,让她不必等朕。”
机会他给姒锦了。
就看她怎么用了。
不过那个宫婢这么蠢,她能想得明白?
可跟在景昭珩身后的赵忠却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陛下这话听着这么别扭?
清霜暗暗捏紧了袖下的手,面上没有表露分毫:“是,奴婢遵旨。”
景昭珩正要抬脚离开的时候,却又听清霜说:“陛下,今夜恐怕有雨,奴婢给您拿把伞吧。”
他脚步停也没有停,一眼都没有看她,离开了祈玄宫。
清霜看着景昭珩的背影。
不知姒锦那个贱人刚刚给他说了什么,竟让他对自己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不过,清霜也发现了,只要他不犯头疾,便与“暴君”二字?不上什么关系。
如何能让他犯头疾呢……
若是能让他犯了头疾,清霜也能将手中的灵香草献出去,顺便试一试景昭珩在灵香草和姒锦之间选择哪个。
姒锦从寝殿中出来时,清霜将刚刚景昭珩的话转告了她。
姒锦装作若无其事的点点头,还是先回了花房。
景昭珩说不必等他的意思是,姒锦还是要来祈玄宫过夜,只不过可以先睡下。
所以,姒锦干脆就没去。
反正他是让清霜给她传的话,到时候真要问责,那她就说,是清霜转告她不必去祈玄宫过夜的。
novel九一。com
-
“陛下,您的头疾如今倒像是被压制住了,可臣才疏学浅,实在是看不明白陛下是如何压制住的,陛下恕罪。”
景昭珩看着面前的御医。
才疏学浅?那是如何进太医院的?
他摆摆手,烦闷的很:“下去吧。”
御医长舒了一口气,“是。”
他看了看天色,都这么晚了那个宫婢还没来。
他出了祈玄宫,朝着花房走去。
-
入夜后,姒锦便在耳房中睡下了。
只不过睡着正香的时候,她觉得后背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还以为自己做了噩梦,后背窜起一股又一股的凉意。
于是,她在梦中惊醒了。
刚睁开眼睛,她就猛地坐起身看向榻边。
景昭珩正像个男鬼一样在榻边站着。
黑暗中泛著幽光的眸子正直勾勾的凝视着她,那眼神让人毛骨悚然。
姒锦马上惊醒了过来,她二话不说,马上下榻跪在了他的身前:“奴婢参见陛下……”
景昭珩一言不发,只是视线随着她的位置转移而转移。
这是在做梦么?
必然不是。
姒锦故意没有去祈玄宫,她还以为景昭珩会像上次一样让人来叫她过去。
没想到他自己亲自过来了。
看来他心里已经开始在意了。
姒锦又唯唯诺诺的低声问:“陛下怎么突然过来了?”
他总算是肯开口了:“你今夜怎么没去祈玄宫?”
可这声音里却是掩不住的凉薄和冰寒。
让这燥热的夏夜,一下子闯入凛冬。
她不敢看他“陛下不是让清霜告诉奴婢不必去了吗……”
“清霜?”
景昭珩一点也不意外。
他故意抛了枝丫,姒锦倒是会顺杆爬。
果然是一只——
不太听话的狸奴。
“奴婢离开祈玄宫的时候,清霜说陛下今日要很晚才回寝殿,所以奴婢今日就无需过去了……”
也不知他信没信,姒锦跪在地上,只听头顶传来他的声音:“这个清霜倒是敢替朕做主,朕杀了她如何?”
这话里有一半的试探,还有一半他自己想吓姒锦的恶趣。
姒锦原本还没摸清景昭珩的心思,现下似乎是摸清了?
他难不成是在刻意耍她?
为了满足他自己的某种恶趣味?
可姒锦不要清霜这么轻松的就死了。
她还要让清霜看着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下去的。
她惊慌失措的抬头看着她,眼眸无助又无辜,“还请陛下饶过清霜吧,奴婢虽然恨她,却还不至于恨到想要她死。”
景昭珩看着她。
还是胆子不够大。
他以为她敢杀人的。
不过一个宫婢的性命,有何怜惜的?
他的目光投向这间耳房中的木榻。
有些小,不够大。
睡两个人可能会有些挤。
不过,挤一点倒也好。
这个宫婢每次躺在祈玄宫的榻上都恨不得与他隔着十万八千里。
防备他?
今天就让她知道知道,就算是挤在一起,他也不会对她有任何想法。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