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四至五节(1 / 1)

三戒 苏放 3275 字 8个月前

第三章第四至五节

吃过晚饭,阮桂洪从楼上拿来一个小布袋,把布袋里的十几件分别用红纸包好的玉器放在桌上,说,这是他从云南边境买的,都是从缅甸那边过来的的玉,因为和老板熟,又帮老板装修,所以价钱很便宜。老板说都是a货,见我们做工落力,给他装修得又靓又便宜,算是答谢我们。同去的都买了不少,后来拿到昆明去卖,竟然翻了几倍、十几倍价钱。华仔表哥花800块买的那块玉,在昆明竟卖了5000块。

阮桂婵一边拆开红纸翻弄那些玉器,一边就问大佬,你有没有卖玉赚到钱?

阮桂洪便嘿嘿嘿地笑,挑了一块如旧时银元般大的圆玉佩,递给父亲说,这玉花了250块买的,在昆明有人看上了,要我500块卖给他,我说不卖的,要留给家里人;那人又出到800块,我没舍得卖,因为这块玉我想留给老豆的。

阮世诚接过认真看了看,见这薄玉晶莹惕透,温润雅致,通体洁白色又有一条带状翠绿色彩,似云似龙,两面看形状都差不多,举起在灯下看时,那翠绿龙似腾云驾雾,心中很是喜爱。

见阮桂洪又从布袋里掏出一束红线绳,阮桂婵便说,老豆,我帮你穿起来。拿了一根红绳,便把玉穿好给父亲在颈脖戴好。

黄三女原想张口骂儿子笨,卖800块净赚550块,还不赶快卖掉干什么?不过见丈夫喜爱,儿子又确是一片孝心,便忍住了。又见儿子翻出一个,解开红纸拿出一只玉镯来,眼便放出光彩。

原来玉镯墨绿质地,晶莹通透质地好,拿在手时,很有温润感,一看便爱不惜手。黄三女就问儿子,这玉镯买了多少钱?

阮桂洪又嘿嘿嘿地笑,说,当时买了四只,800块钱,在昆明卖了三只,得款二千四佰元。这一只是最好的,不敢卖了,专门留下孝敬你老人家,希望以后少挨点骂就是了。

黄三女心里受用,嘴上便说,你是我的仔,怎么骂不得了?有毛有翼,老母骂不得是不是?

阮桂洪心情高兴,开开母亲玩笑。难得一家人欢欢喜喜坐在一块,全家人开开心心,有讲有笑。他又咧嘴笑了笑,对妹妹说,桂婵,我想留给你的就是你手上这只玉观音,后来又见那只生肖虎不错,眼花缭乱,干脆都买了送给你,我记得你是属虎的。

阮桂婵找出那块磨制成上山虎模样的玉,见比花生米大,玉观音更大一点,都磨制得维肖维妙,两块玉都呈浅绿,质地很好,便拿红线绳分别穿好,扬声对大佬说了声多谢。

阮桂洪见母亲在那些玉中翻来复去的察看,便说,你挑五块给我送人,其余的你收好就是,等家中冇饭开,拿一块出去就有了。

这一回黄三女真生气了,怒声骂道,呸呸呸呸,快吐口水讲过──好讲唔讲,讲家中冇饭开?真是混帐!

阮桂洪知道自己讲错说话,只好按本地风俗,往地上吐了两口口水,又用脚踩了踩,陪着笑脸说,土地公公过往神仙,有怪莫怪,后生仔唔识世界,我知错了。说完又偷偷睕了母亲一眼,阮桂婵却调皮,从桌子下伸手掐了他一下,幸灾乐祸地朝他做鬼脸发笑。

阮桂洪朝妹妹瞪了一眼,站了起来,阮桂婵以为大佬要报复她,吓得差点开口讨饶,原来阮桂洪又走回楼上房间,下来时手上多了两条香烟。他给了父亲一条,见母亲对那些玉左挑右拣难以取舍,干脆伸手拿了一块玉墜,便欲出门。

黄三女忙问,你去哪里?阮桂洪扬扬手中香烟,说,我去灿辉家。黄三女见是去欧灿辉家,心想欧灿辉是他自小玩到大的朋友,那还罢了,便又追问,还有四块你想送给谁?

阮桂洪停下脚步,回过头说,我想送给表嫂和她的三个小孩。

黄三女便说,华仔没有买吗?

阮桂洪说,华仔表哥当然有买了,买得比我们还多,但华仔表哥是华仔表哥,我是我,我送什么给华仔表哥他都不会要,所以我想到送给他的三个小孩和表嫂。

黄三女一想,阮桂洪全靠华仔表哥才能赚到这么多钱,送点礼物表示谢意是应该的,当下也不多说了,叫阮桂婵也帮帮眼,到底留那些送那些才好。

阮桂洪走出家门,抬脚两步便到了欧灿辉家。欧灿辉家在临街那面开了门,但巷子里原先的门并没有堵上,因为晚上临街大门有卖早点的家什挡着,所以仍用巷子里的门出入。

欧灿辉和父亲正在屋里一个长案板边做包子,见阮桂洪来了,都很高兴地和阮桂洪打招呼。欧灿辉忙停了手,给阮桂洪让座倒茶,阮桂洪把一个玉墜和那条香烟放在茶几上,说是送他们的。欧国能和欧灿辉都连声说多谢。

阮桂洪看屋里灿辉父亲的睡房拆了,屋里便显得空阔,墙边堆了四、五袋面袋,屋子当中摆了一張大案板,那案板长超过两米,宽八十多公分,是用木方和夹板简易做成的。案板一头放着一个竹制蒸笼,欧灿辉父亲包好一个肉包子就放到蒸笼里去。楼梯边用木板垫着七、八个蒸笼叠得老高,想来都是做好了的馒头、包子。

欧灿辉便笑着问阮桂洪,在那边一切顺利?阮桂洪自然心领神会,因欧灿辉父亲在,不便说话,只好点点头说,有惊无险,都算顺利。

他有一肚子的话、一肚子的故事急欲说与欧灿辉,便约欧灿辉外出宵夜,不料欧灿辉腕言推却,说包完包子,还要和面、发面,还要打磨豆浆,第二天早上要四、五点钟就起床赶炸油条、油饼。欧灿辉满脸歉意,说现在生意好,每天都要批发三十多斤的油条、油饼,最怕早上贩仔、小饮食的人来没货交;又说等下老豆包完包子,还要负责打磨豆浆;和面、发面这些讲究工夫手艺的活,还是要欧灿辉负责。欧灿辉后来笑着说,待有空,再和阮桂洪出去饮茶。

阮桂洪见欧灿辉如此说,原先兴冲冲的想头像浇了一盆冷水,顿时觉得扫兴。一呼即应、无话不谈的朋友,竟似生了隙缝,他觉得不自在起来,勉强笑着说,那好,找天下午你有空,我请你出去食饭,好好饮两杯。

阮桂洪怏怏的离开欧灿辉家,心里很不痛怏。他为欧灿辉感到惋惜,当时跟着去云南就好了,无端端的放过了发财机会,弄得现在捱三更起半夜,一天赚二、三十块的小本生意,说多了一年也不够一万两万,如果去了云南,现在就有十来万。当时自己硬拉着他同去就好了,都怪自己的牛脾气,一赌气就没再理欧灿辉。

阮桂洪没见着欧灿辉的大细佬灿耀,随口问了一句,才知道他去云南的时候,灿耀也去了南海打工。细问之下,才知道是郑叔介绍去的,阮桂洪也不觉得诧异。欧灿辉性格活泼很有人缘,和郑叔交上朋友不是奇怪的事,灿耀和自己竟是如出一辙不愿读书,现在跟了郑叔的儿子,大约不敢似在家时调皮吧。

阮桂洪总得欧灿辉不去云南是重大损失。他这次跟着华仔表哥去云南,赌档越搞越旺,最多那天有二十多万收入,喜得华仔表哥整天乐哈哈的。到了收兵回朝,按提成计算,同去的每人竟分到十三万,对着那一叠叠厚厚的银纸,阮桂洪他们几个简直目瞪口呆,心里乐开了花。

阮桂洪对家人说贩卖玉器赚了钱,全是屁话,是华仔表哥特意吩咐的。华仔表哥还强迫他们每人花了五千元买玉器,在昆明等票的时候,又专门带他们逛那里的玉器市場,设计好了一套说词,再三嘱咐他们回去后,先把钱藏好,再用买卖玉器赚了点钱的话蒙骗別人,待过一段时间,不那么引人注目了,才能小心地使用那笔钱。

黄三女根本沒想到自小只会牛精、不会讲大话的儿子,这次竟对她撒了弥天大谎。她只想到儿子会多留了一点钱,因为不知道他倒卖玉器赚了多少,但儿子大了,衣服要光鲜一点,出外应酬也要使用,所以她不想逼迫儿子把钱全交上来,而且儿子也不一定全听她的。但她想,儿子有了门路,以后专门跑去云南贩玉,岂不是发大财?这事待过了年再和儿子商量,黄金有价玉石无价,买回来翻几番卖出去,这样就快凑够钱把房子重盖,以后儿子拍拖娶老婆也不会失礼人。

见儿子无精打采地走回来,黄三女便说,灿辉每晚都搞到十一、二点,哪有时间陪你?黄三女把一块圆玉、三个小玉墜交给阮桂洪,说,快过年了,干脆买点年货送过去,俗话都讲,得人恩果千年记,你要记住华仔对你的关心。

阮桂洪觉得这话对,便点了点头。见母亲在桌上又摊开了那些玉器,问他价钱,他便没好气地说,我哪里记得这么多?待见母亲沉下脸来,只好坐下来,认真回想每个玉器的价钱。

黄三女却不笨,找支铅笔都写了下来,然后对儿子说,我想拿一两块去市场打打价,价钱合适,我便把它卖了——真能翻几番,过了年再去贩一批回来,岂不是发达?

阮桂洪懒洋洋的说,你喜欢怎样就怎样,不用问我。说完就回楼上睡觉。黄三女颇觉奇怪,出门前还兴高采烈的,怎么转眼就多云转阴?她觉得儿子这次回来变了许多了,变得连当老母的都有点猜估不透。

黄三女现在不做香骨,改做鸡贩了,每天天不亮到批发市场挑一些农民从乡下贩运来的鸡,然后挑着鸡笼去中心肉菜市场门口叫卖。一只鸡赚几块钱,顺当的话一天卖出十只八只,有时卖出一两只,平均下来一个月也有三两百元的收入,比做香骨多了收入。农民挑来的竹子越来越少也越来越贵,这一带原先有十几家做香骨的,现在只剩下陈姨几家还在做。

黄三女也劝陈姨转行,陈姨却说不会做生意,还是在家做香骨自由自在,黄三女也就不再劝说。她学到了给活鸡灌沙灌泥的窍门,每天贩回来的鸡先挑回欧巷水井处,打井水先给鸡灌了泥沙,那鸡便增加了几両重,泥沙也当鸡肉卖,自然做得过。

陈姨看在眼里,也没有说她,倒是给麦老师夫妇碰见了,说了她几次,黄三女却说人人都是这样卖鸡的,她用干净的井水,比那些用坑边渠边的污水臭水灌的人有良心得多了。黄三女振振有词我行我素,麦老师夫妇摇摇头,见黄三女不接受意见也没有办法,原先有时还帮衬黄三女买鸡吃的,见这个样子自然不敢再买黄三女的鸡来吃了,改买市场肉档劏好的鸡肉,虽然价钱贵了点,总比吃灌了污水泥沙的鸡好。

离春节还有一个月,按华仔表哥的计划,大家好好休息,过了年再作打算,阮桂洪正觉时日不好打发,欧灿辉找他帮忙来了。

原来欧灿辉计划在内街街口开大排档,搞大排档要添置一些餐桌、餐椅、餐具,还要添置一套伙房灶具,手上钱不够,欧灿辉便想到了阮桂洪。和阮桂洪一说,阮桂洪二话不说就拿了5000元给欧灿辉。欧灿辉要写回借条给阮桂洪,阮桂洪就老大不高兴地说,你当不当我是兄弟?欧灿辉只好满心感激地收了这笔钱,马上就去购置家什。

阮桂洪在家正没什么事,便一门心思帮欧灿辉把大排档搞起来。他知道装修队工友曹师傅的老婆水莲是小饭店的服务员,那间外地人开的小饭店没有什么生意,走过去和曹师傅两公婆一说,水莲一口答应,还把另一个服务员邓小健也拉了过来。

备好家什,又有了服务员,欧灿辉的大排档眨眼间就开张了。晚上在街口摆开裝了炉具铁锅的小车,小车后面内街靠南的一边摆上6张小餐桌,一张小餐桌配上几张椅,简简单单的看上去不起眼,连招牌也没有,生意却出奇的好。

这几年经济逐年好转,人们的消费意欲也自然增长,大饭店、小食店、大排挡越开越多就是明证。大排档消费不高,随意方便,很适合打工一族和低下阶层交际应酬需要。灿辉的大排挡既有隐蔽性又靠着繁华大街,晚上八点钟摆好餐桌,九点钟就坐满了客人,连来帮忙的阮桂洪也喜逐颜开,咧着大嘴笑嘻嘻地招呼客人。

欧国能见生意这么好,儿子原来说好不用他帮忙的,但他那里能安心在家里做早点,还是出来帮忙招呼客人,递菜拿酒、收拾碗筷,忙得不亦乐乎。

阮桂洪这晚一直陪着做到收档(打烊)。收拾好了,在欧灿辉家小客厅坐下来,见欧灿辉清点营业收入,第一晚就竟然有300多块钱,听得欧灿辉说有50%的毛利,算起来一个月也有二、三千元的利润,心里也为欧灿辉感到高兴。

欧灿辉回到房里却睡不着。第一晚就成功地做了300多块钱的营业额,令他感到很振奋。师傅说得对,社会主义制度不会饿死人,只要自己敢想敢做,一样可以找到发财的路径。虽然熬夜辛苦了点,但记得老母常说的一句话,唔出辛苦力,哪得世间财?想起死去的老母,欧灿辉心里又涌起丝丝苦痛,人真的不能穷啊,人一穷,连有病也不敢去看……

欧灿辉的大排档营业很理想,连续十多天营业收入都保持300来块钱的水平。阮桂洪晚晚都热心地到欧灿辉的大排挡帮忙。有一晚生意特别旺,已经加了两张桌子,阮桂洪一看忙不过来,还跑回家把阮桂婵叫出来帮忙。欧灿辉心里便很感动,不过嘴上就没多说什么。父亲一个人做早点忙不过来,已经请了阮桂洪母亲黄三女晚上过来帮忙,说好一个月给回100块钱的报酬,黄三女喜孜孜的答应了。欧灿辉想,远亲不如近邻,阮桂洪真的比自己兄弟还亲。

谁知好景不长,到了年二十这一晚,欧灿辉的大排档竟遭灭顶之灾!

那晚十点还不到,城监大队来了七、八个人,开来的汽车就堵在街口,要查灿辉开档营业的手续。一听任何手续也拿不出来,城监的人二话不说就把所有家什往车上搬,还要欧灿辉第二天去城监大队接受处理。

欧国能听到外面吵吵嚷嚷,赶出来一看情况不对,上前和城监的说理,看带队的人昂起头不愿答理,一下就火了,嗓门大得吓人,又见客人都给吓跑了,城监的还赶着搬餐桌餐椅上车,冲过去就把一个城监推开几尺远,要不是灿辉和桂洪出死力拦着,他会动手揍城监的人。

欧灿辉窝着一肚子火。满城街边小巷都有大排档,只要不摆到大街上影响交通,城监从来不管不问的,偏偏就自己倒霉,城监就是来查自己!他赶忙陪着笑脸和城监的说好话,希望城监不要没收椅桌家杂。连阮桂洪也一改急燥冲动的脾气,也是陪着笑脸向城监求情。待欧灿辉父亲暴怒不已,欧灿辉转而担心父亲控制不住情绪闯出大祸,也就压下火气和阮桂洪抱着拦着父亲,才算没有把事情闹大。

欧灿辉一夜没睡好,早上起来,气呼呼的叫上阮桂洪帮忙去重购桌椅。欧国能看出了儿子的心意,也不说破,吃过晚饭就动手帮忙在内街摆开桌椅。欧灿辉见父亲用行动支持他,心里暖暖的,也不言语,有客人来了就做生意。阮桂洪心里早有计较,不动声色的约了十几个装修队的工友来大排档喝酒,鸡虫、曹师膊、白志毅都来了。

那晚城监开车经过南门街,见欧灿辉重开大排档,一点也不把城监放在眼里,停了车,一句话也不说就动手搬炉具小车、台椅家杂,把一些食客吓得急忙逃窜。

城监的人平日持法横行作威作福惯了,今晚一下车就动手,激起了早就窝着火的欧灿辉怒火。他拿起菜刀大声警告,欧国能火气更大,已经扑上去推掳收缴炉具车辆的人。阮桂洪看欧国能动了手,把椅子一推,一拳就把一个城监打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阮桂洪和他的工友如狼似虎,一场混战,九个城监中有六个挂了彩,其中有两个是爬不起来的。城监急忙呼唤救兵,又打110报警。

幸好巡警和派出所的阿sir及时赶到,派出所的阿sir妥善处理,这才没有激发更大的冲突。

到了第二晚,欧灿辉照样开大排档,照样很多食客帮衬(光临),派出所和城监的人却没有来,阮桂洪也在大排档帮手,却是风平浪静,一点事也没有发生。

这一场风波自然引发了街谈巷议,说什么都有,很多人都认为城监挨打是大快人心事。欧巷里说欧灿辉不对的,只有方清的阿嫲。

不过方清阿嫲也只是在家里和儿媳卢少容发了几句牢骚,卢少容却说,不过是搵两餐罢了,小老百姓搵一个钱也不易,几千块钱的东西,城监收去也没有用,做得太过份了,难怪大家不服气。

阿嫲见儿媳不附和她,她又不好和儿媳争辨,只好生闷气。不过她更留心街口的大排档,接连几晚,她都装着串门到外头看了看,派出所和城监的人都没来管欧灿辉。倒是有一晚,欧灿辉刚开档,阿嫲正巧看见城监几个人直朝欧灿辉走去。阿嫲的胸腔便无缘无故的剧跳起来,心想又有得吵了。

果然,欧灿辉看见城监的人来了,故意装着看不见,拿起莱刀用刀背敲打针板,满脸写着敌意。城监的人走近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脸色,对欧灿辉说,今明两晚都有省的人来捡查,这两晚就不要开了。

城监的人说完,看欧灿辉朝阮桂洪摆了摆手,和服务员一起收档,便转身就走了,阿嫲就知道他们赶着去通知其他的大排档。因为阿嫲早就知道,凡是有上级来捡查都会提前发“通知”,捡查组一走,卫生还是那么脏乱差,占道经营、无证照经营还是继续老样子,她当街道小组长时也做过这些事,不过那时她是乐此不疲心安理得,现在才觉悟,原来那是弄虚作假欺骗上级捡查的传统做法。

阿嫲又一次感到了失望。她真的想不通,城监的人经过那一晚冲突后,竟然对欧灿辉的大排档只眼开只眼闭,这不是疏忽玩职又是什么?欧灿辉和阮桂洪还动手打了政府的人,派出所竟然对此也是不了了之?

阮桂洪倒是有一个答案。有一晚收档的时候,无缘无故地对欧灿辉说了一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欧灿辉笑了笑,却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