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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寒夏将鲲起名为小白,小白也最终屈服于寒夏和苏弋轩的挠痒痒。但依旧很臭屁,老是怒气冲冲的跟在两人的身后,既在为那天没有吃到类而生气,也是在对这两个坏人生气。
小白一直不放弃,寻找随时可能发起进攻的机会,不过只要寒夏一回头,它就赶紧缩紧翅膀,护住肚子。后来寒夏一边在心里骂它是肥母鸡,一边在口中说了一大通夸奖它的话,才把它哄开心。哄它去抓吃的,哄它去找能够避风的山洞,哄它去洞口站岗。
由于类的眼泪,两人的外伤已经全好了。寒夏的伤也都好了,只是苏弋轩的灵力受损严重,伤到了精魂,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
寒夏和苏弋轩商量,要是现在出去,说不定还会碰上阿那瑰,刚好小白带两人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山洞,就决定在这里修养好了再出去。
平日里的时候,鲲就是一只普通的小白鸟,和普通的母鸡差不多大,当然要比母鸡好看优美许多,雪一样的白色羽毛,红色的喙,经常像是打着坏主意的黑眼睛。但一旦飞出去抓猎物,就恢复了它的本体,远远的就铺天盖地而来。
小白很厉害,什么猎物都逃不出它的利爪,连最凶猛的大白熊都不怕,那天,小白叼着一个大白熊回来的时候,寒夏简直吓了一跳,还以为这白熊跑来攻击他们呢!
苏弋轩道:“看到了吗?这才是北冥的王!”
小白很享受寒夏没出息的惊讶样子,趾高气扬的再山洞里走来走去,像是在接受万民的敬仰。寒夏刚开始的确很惊讶,很佩服,好好的夸赞了它一番。
结果小白跟疯了一样,在那走个不停。寒夏最后实在没忍住,一脚踢了过去。小白生气,扑棱着来啄她。寒夏抓住它的翅膀,在它的肚子上挠来挠去,小白差点笑晕过去,不住的颔首求饶。
有白熊的皮当做毯子,寒夏和苏弋轩就再不会受冻。
不仅如此,小白还是个贪吃嘴,一次甚至可以吃掉半只白熊,每次烤的肉还不够它一个吃,后来,寒夏学聪明了,每次自己和苏弋轩先吃,然后再给它慢慢烤。有的时候等不及寒夏烤,就自己跑到一边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小白不仅贪吃,而且还喜欢挑嘴,稍微烤得不好的,它就不吃,把肉吐到一边,作出一副难以容忍的表情。
寒夏弹小白的脑门,“你这肥母鸡,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有的时候,寒夏故意把肉烤难吃给它,小白就生气,寒夏也生气,就不给它烤。小白就默默地低着鸟头立在一旁,像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浑身上下都写着委屈。
寒夏笑,就乖乖的给它烤给好吃的。小白很聪明,它慢慢的意识到,每次只要自己装可怜,寒夏就给它烤好吃的,后来它就整天装可怜。哪里有北冥之王的风范!
中原大势已定,新君登位。西界,岭南等各方势力纷纷送礼来贺。
仲夏之月,君上在紫金宫大宴来宾。
宴会隆重盛大,推杯换盏,到处都是笑脸,到处听到的都是溢美之辞。
可是在宴会进行到一半时,竟然有一个刺客杀出,差点伤到君上。最后刺客被制服,还没得及审问呢,刺客就自尽了。
君陵对打扰到各方来宾的雅兴感到抱歉,同时很生气的命令彻查。最后发现,刺客的身上有粟翎家族的禾稻图样纹身。于是君陵下令,捉粟翎王的嫡子粟翎千璠前来问个清楚。
不久,又在宫中发现了刺客,经过盘查,是骊畜王的人。君上下令,命骊畜王的嫡子即日进宫禀明原因。
几天后,宫中有婢女在食物中下毒。君上不慎误食。虽然医师及时控制了毒性蔓延,但此毒太
过剧烈。君上已经不能起身处理政事。紫金宫虽然已经再竭力压制,但还是有风声传了出去。
三王的残部收到密信,无不拍掌称快。不管那些刺客是不是他们派去的,此次宣召进宫,活着出来的可能性依然很小。反正都是死,倒不如拼他一拼。成王败寇,马革裹尸,倒也不算死的憋屈。
不日间,骊畜王、粟翎王和容成王的残余旧部纷纷集合起来,推选骊畜王的长子骊畜征为首领,打着拥护王室正统七殿下的名号,朝着湟中城进军。
君上听说之后,气的一口血喷了出来,病情也不断恶化。不知谁散播出去的,新君中毒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中原乃至整个焉支大陆,人人皆知。
三世家的反动势力也更猖狂的朝着湟中城进发,一路过关斩将,风头独劲,赫哲简霄的军队只能不断撤退。一时间,大军直逼着湟中城而来。中原人心惶惶,许多官员又开始重新考虑站队问题。
北冥。
苏弋轩的伤势好一些之后,寒夏和他曾试图着去找裂帛和宗岳,可是却没有一点踪迹。两人想到了最坏的结局,那就是他们死了,并且被野兽吃掉了。可是寒夏总不相信是这个结局,他们都会绝地逢生,说不定裂帛和宗岳也会,或许他俩已经开北冥了也说不定。
寒夏试图问小白,小白是北冥的王,肯定知道。可是小白只是晃脑袋,或者眼睛一闭,干脆装听不到。寒夏虽然生气,但也知道任何地方都有它自己的生存规则,裂帛和宗岳到底会怎样,也只能看他二人的造化!
苏弋轩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小白就很不情愿的充当了两人的坐骑,将他们送到了北冥的边缘。
寒夏想要去抱它,小白不屑的躲开了。寒夏气得跺脚,给它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肥母鸡,说不定我们以后会回来看你!不过,你要是哪天想我们了,或者是想我烤的肉了,也可以扑棱着翅膀去看我们啊!不过你可要小心,外面可不都是我们这样的好人,说不定真会把你当母鸡一样毛一拔,就煮着吃了!到时候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寒夏还要再啰嗦,小白蔑视的看着她,然后晃着脑袋飞起。不过却没有立刻飞走而是在天空中盘旋了几圈。有清亮的鸣叫声传来,寒夏冲它挥了挥手,大声叫道:“肥母鸡,后会有期!”
不过一个时辰,苏弋轩就带着寒夏落到了西界旁的一个小镇。看来苏弋轩的灵力又有了提升。
两人都要了一碗打卤面。在北冥呆了这一月时间,才知道整天吃肉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旁桌的聊天声很大,周围的几桌人也在聊着同样的事情。不用刻意,谈话就一字不落的落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不太平,南方出异象,西方出异象。现在可好,连中原也开始不消停了!”
”中原要乱了!”
“可不是!新君登位,容成王出来闹事。容成王死了,好不容易消停几天,新君又中毒了。这下可好,算是老天给了三世家机会!”
“也不知道这场仗会打到什么时候?”
“快了!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新君中的毒恐怕是解不了了,新君一死,肯定是七殿下登位。到时候不还是三世家的天下吗!”
“唉!他们抢他们的的,咱们这平头老百姓,也就是看个热闹!”
……
寒夏扭身,颔首道:“各位有礼。我想问一下,您们刚才在说中原新君登位,是哪个殿下登的位?”
其中一个三四十左右的汉子道:“你竟然不知道!你是山里来的吧?”
“额……我和同伴的确是刚从山里出来。”寒夏恭敬的问道:“可否请各位给我讲一下,旅途无聊,也好打下一些时间。我请你们喝酒。”说着就叫小二给这桌拿了两坛酒。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喝
了人家的酒,自然要给人家讲清楚。
汉子道:“就在一月前,藏麟王驾崩,五子君陵登位——”
寒夏的嘴巴张的老大,原来是阿陵登位,太好了!
汉子接着道:“五子登位,成为新君,中原的老牌三世家不服,容成王手握重兵,兵临城下……刺杀不断,没几天,新君就中了剧毒,听说连床都起不来了,可巧现在,三世家又不消停,一路杀过来,马上就要到湟中城了……”
后来,汉子再说什么,寒夏一句也没听见,满脑子都是阿陵登位了,现在却中毒了,生命危在旦夕,而外面却还有一群人虎视眈眈。
寒夏愣了愣,木然的道谢,然后抓着苏弋轩的胳膊说:“苏弋轩,我要去中原,我要去湟中城看阿陵。”
苏弋轩盯着寒夏,道:“你很在乎他?”
“他是我的朋友,救过我的命,于我有恩,我必须去看他。”
“好。我和你一起去。”
面还没有上来,两人把钱放在桌子上,就走了出来。
苏弋轩带着寒夏飞起。
刚离开西界,苏弋轩突然感觉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寒夏看他脸色不对,问道:“苏弋轩,你怎么了?”
苏弋轩停了下来,两人飘在半空。苏弋轩道:“我好像感到了宗岳和裂帛,他们有困难,很痛苦的样子,所以裂帛才急着感应我,应该是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
“什么?如果是这样,那情况必定危险之极。苏弋轩,我们得去找他们。”
“那君陵呢?”苏弋轩知道寒夏的答案,但就是想听她说出来。
寒夏面色一滞,咬着嘴唇,像是在下一个很难的决定,半晌,抬起头坚定地说道:“苏弋轩,我们必须分开,我去中原看君陵,你去找裂帛他们。”
苏弋轩盯着寒夏,默不作声。
寒夏的眼里涌满了泪,眼睛轻轻一眨,大颗的泪就滚了下来。寒夏突然抱着苏弋轩的腰,哭泣着说道:“苏弋轩,我不想和你分开。”
苏弋轩的脸色好起来,但看到寒夏哭,心里又很难受。其实他何尝不清楚,分开是势在必行的。好一会,他摸了摸寒夏的头,说道:“没事的,只是分开一会,我会很快找到他们,然后就去接你。”
寒夏把眼泪在苏弋轩的衣服上蹭了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好。”真实没出息,怎么会哭!
“我先送你去中原。”
苏弋轩带着寒夏,只一个时辰,就到了湟中城。
寒夏看着苏弋轩,那可怜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要被遗弃的小猫。
苏弋轩心头一软,捏了捏她的脸,说道:“等我办完事就去接你。你乖乖在那等我,不要乱跑。”
“好,我在中原等你。”
苏弋轩知道寒夏是个急性子,《梦玄机简》一事看似降下去,背地里肯定还有许多人盯着,再次交代道:“千万不要乱跑,你就乖乖在那等我,也不要试图来找我。我办完事,自然会去找你,不然我们两个错开就麻烦了。还有不管君陵怎么样,你都要尽力而为,不要太逞强。现在没有蛊,我不能一出事就立刻赶去,你可一定不要乱跑。”
寒夏笑起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好了,我知道了。一定不乱跑,在那乖乖等你。”
苏弋轩转身,寒夏突然拉着他的手。苏弋轩转过身子,说道:“你先走,我看着你。”
寒夏点头,然后转身。手却不放开,两个人的手渐渐分开,分开,然后连指尖也触不到了。
寒夏大步往前走。一样是分离,可是因为身后有相送的目光,心里也不是那么难受。不知为什么,寒夏总觉得这次的分别和以前的不一样,就像是永远。寒夏不敢再想,快步离开了。
苏弋轩只觉得心头跳了跳,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