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深山老人(1 / 1)

造梦师传奇 衡门 1654 字 10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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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寒夏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看了一眼坐在那的苏弋轩,这家伙至始至终都没换过姿势,真不愧是功力深厚之人呀!

用冰凉的泉水洗了一把脸,顿时觉得清爽许多,然后又浸湿布巾,准备给苏弋轩擦脸,谁让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委身做一次小丫鬟吧!

墨雪出鞘,一条水线飞起,落在苏弋轩的脸上,紧接着苏弋轩使巧劲踢了一下寒夏的手,布巾在他脸上打了一个转又飞回到寒夏的手里。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只是眨眼的功夫。

寒夏心里那个火呀蹭蹭的往上串,脸都快拧成麻花了,面部表情狰狞到一种境界,不带这样的吧!姑娘我这辈子还没伺候过谁呢!好小子,你不但不领情,还敢踢我,要不是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吗?真想大哭一场呀!平静!平静!

“苏大侠这套洗脸的剑法可真是独步天下堪称一绝呀!想来不日便可自成一派。只是不知,苏大侠可以用墨雪梳头发吗?还是要直接落发成僧?”寒夏用那双冒火的眼睛看着他,面带“微笑’的说。

“劳烦姑娘了。”

声音平静,面色如常,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还说的这么义正言辞,好像一切在情理之中。让寒夏有气无处发,天啊!这都是些什么人呀!寒夏一副委屈的样子,楚楚可怜的帮苏弋轩梳理好头发。

吃过饭不一会,就有轮椅滚动的声音传来。

“那就是救我们的那位前辈。”寒夏悄声对苏弋轩说道。

“前辈好。”寒夏和苏弋轩齐齐拱手道。

“看来你们都恢复的不错。”声音平和温润,如三月湖风。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苏弋轩说道。

“哦!怎么个谢法?”

“先生若有差遣,不违道义之事,在下万死不辞!”

“我也是!”寒夏也跟着说了一句。

“道义!何为道义?若是违背了你所谓的‘道义’呢?”神秘人轻轻滚动轮椅,背对着他们点亮了石台上的一盏残灯。

石洞顿时亮了起来。

“道义为吾心中之尺。若在下达不到先生的要求,那就请取回此命!”

“是吗?这女娃子也是这样想的?”轮椅轻轻转动,轮椅上的人面对着他们说道。

“啊!是,对,是这样!”寒夏有些语无伦次,这两个人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氛围越来越古怪!

“如果我要你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呢?”

一道伤痕从右眉而下,斜锋划过鼻梁,顺延到左边脸颊,破坏了他的剑眉、他的星目、他的俊朗,每当他说话或者笑或者有任何表情的时候,那个伤痕便像是一条蠕动的黑蛇,更加触目惊心。

那双眼睛如无波古井,淡漠平静却深不见底;右手被一个复杂金属的构件所代替,在微弱的灯光下发出可怕的闪光,好似他下一刻便会向人发起攻击。左腿是木制和金属的混合,十分精巧的

工艺,虽然略显笨重,但依旧给人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的身上写满了故事,但又用一层剧毒作茧将其包裹。只可远观而不可近赏,明明充满**却又一触致命,偏偏是这样,却更想让人抽丝剥茧一探究竟,还真是让人好奇!

“这可不违背那所谓的道义!”轮椅上的人接着说道。

寒夏微微一愣,有些晃神,随即说道:“这当然违背道义,要是在这里陪你,我便不能给我的师父养老送终,也不能照顾我的师兄妹。白白受了他们的恩情,却不报答,这难道不是违背道义吗?”

“哼哼哼……”轮椅上的人冷笑了几声,声如寒冰。“不过几年不出去,这外面的人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刚才还口口声声的叫嚣着要报答恩德,这转眼间就再三推脱,还真把老夫当做无知的山野村夫了?”

“先生莫要生气,你救了我们,我们是真心感谢你,也并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只是…只是…”寒夏吞吞吐吐的,抬头看了那人一眼。

“只是什么?说下去!”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恕我鲁莽,只是先生想要的并不是这些,先生有心愿未了,有志未平,对吗?”寒夏的声音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生怕再次激怒这个奇怪的人,好歹人家也救了他们的命,并且看这架势,人家的功力深不可测,取他两小命易如反掌的样子。

“哈哈哈……黄口小儿,无知竖子,竟然来猜测我的心思,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快!不可思议的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任何花哨的把式在速度面前都会沦为滑稽的表演。

“不反抗吗?有绝影墨雪,老头子腿脚不好,说不定你们跑的快些,还有些许生机。”

一把剑横在苏弋轩和寒夏的脖颈间,排山倒海的剑气硬生生的将二人逼至一条水平线。

“我们的命是先生所救,先生随时可取。”苏弋轩平静的说道。

“剑已在喉,却无惧色,还当真是小看了你们二位!”说着剑又往里移了一分。

“太阿一出,天下无蠹;青铜开口,要问公输。如果我猜得不错,先生应该是公输家族的人。”

话一出,轮椅上的人面色微有动容,寒夏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寒夏接着说道:“密卷中记载公输一派曾经出了一个千年不遇的奇才,名为公输云舟。少年才俊,丰神俊朗,在剑术和机关术上的造诣无人能敌。二十岁就意气风发的夺得了剑谱上排名第一的太阿,而且创造了云道机关术,所向披靡。一下子扭转了公输一派的颓势,公输一派名声大噪,无人敢犯。可是后来这个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名剑太阿也随之消失,倒是这公输一派利用云道机关术在江湖上取得了一席之地,逐渐发展壮大。”

嘭!

一声闷响,公输云舟手中的剑落地,原本沉静敏锐的眼睛也变得空洞起来,像是想起了那尘封已久的往事。那些伤口虽已结痂,但疼痛犹在。曾有多少个日子

夜不能眠,那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往日的翩翩少年为何会沦落至此?

“太阿本无锋,大巧何需工?一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寒夏捡起地上的剑递给公输云舟,语气真诚:“一把好剑会自己选择主人。剑与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人随时都可能背叛,剑却永远忠于主人。”

谁能想到这天下第一的太阿其实只是一把木剑呢?毫不起眼的外表,如果被一般人所见,拿去烧火也不一定,但就是这样一把剑,曾经取了多少人的性命,饮过过多少鲜血。

不仅仅是一把剑,它已经活了,它有自己的剑格和剑势。入手轻盈,成色黑黄,唯一的装饰就是一条金色的龙纹,但那扑面而来的凛冽,沉重的杀戮之气都让人心下畏寒。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公输云舟才苦笑道:“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这些事情,还是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但这些事情又偏偏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我是该感到欣慰?还是毁尸灭迹呢?”

公输云舟身上的刺骨寒气已全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平和的长者之气。感受到这种变化,寒夏和苏弋轩同时松了一口气。

“先生是明白人,本不用我两个小辈在这里胡言乱语,当局者虽不一定迷,但,有时候明白是一件事,做又是另为一件事!”苏弋轩说道。

“哈哈哈……”公输云舟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山洞里,仿佛又有了当初那种笑傲天下的气势。

“真没想到这世间还有知我之人!在外面的时候,听到的多是些阿谀奉承之语,没有真心的朋友,族中众人也只是把我当做振兴门楣的工具,那是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后来我才明白原来那是孤独。直到我找到了它!”公输云舟抚摸着手中的剑,眼神又重新焕发了生机,“冥冥中好像有一种召唤,指引我找到它,也只有它,才能让我体会到什么是知己,什么是情义。小子不错,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感悟,这个女娃也不错,想必这世上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些事了!”

长身而立的少年露出一抹无奈的浅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吗?

苏弋轩的天赋极高,又极其刻苦努力,一身修为远超忘川谷的同龄人。师父师叔们的另眼相看,使得大部分人都讨厌他。再加上他的性子清冷,不苟言笑,别人便说他持才傲物、目中无人,借着师父们的宠爱张狂得不可一世。没有知己朋友,亲人更是无从谈起,师父呢?他是那样的难以捉摸。他曾经渴望得到,但更恐惧失去和欺骗,他所有的也只是手中的剑而已!

很小的时候,他就明白合群和热闹不过是弱者对自己掩盖和麻木而已,强者必须随时保持清醒,以便可以向更高更远处攀登。当你站至顶峰时,山下的那些人再说什么就听不到了。

登高望更远,这是强者的荣耀!高处不胜寒,这是强者的悲哀!

有些人永远都屹立在巅峰,铭刻在明灭不定的青史里,即使被尘世遗忘,也闪耀着永恒。不过只有少数人有资格成为这样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