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姥爷家时,已是下午两点多了,免不了被老妈一顿埋怨,“你啊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都得过去找你了,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向小婉跳下车,替她三哥解释道:“妈,是刘伯伯他们太热情了,非要留我们多住几天,三哥他每天喝的睡觉都跟猪一样呢!”
这丫头!
向南有些无语了,从车上下来,来到后车箱,招呼大哥、老爹他们,“大哥、爹,帮忙把东西给搬下去,这都刘支书他们给送的。”
向国军、向东,还有大舅、二舅都过来帮忙搬,扛肩上一袋袋往屋里搬,花了几分钟搬回屋里头,王兴法擦把额头汗水,指着墙角上的数个蛇皮袋,道:“向南,这里面都装什么了?怪沉的。”
向南拍了拍手,“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土豆、玉米什么的庄稼物吧!”
王兴法给解开来一袋,扒拉开口子,顿时惊呼一声,“哎呦,这……这好像是野猪肉啊!这么老些,这一袋得有五六十斤了。”
向南、大哥几人也都凑上了,还真是,袋子里装的一块块都给切好了,那俩猪腿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家猪。
王兴法又把其它几袋给打开看了看,整袋的板栗、干木耳、甚至没脱壳的小麦都有,“向南,你这朋友是干嘛的?这些可都是稀罕物,城里人最喜欢这些东西,拿去市场卖,怕是能卖出百来块的钱来。”
向南无奈又感动,在刘支书家这又吃又拿的,早知值这么些钱,肯定不让装了。
说道:“大舅、二舅,这些东西你们都给分分吧。”
王兴法肯定是眼热的,不过哪能拿这外甥的东西,说道:“向南,这都人家送你的,我们哪能要,你们自个拿回去,留着慢慢吃。”边上二舅也点头附和着。
向南摇头笑起,“大舅、二舅,你们呐就别客气了,我这边到时装点回去尝个鲜就好,我那车子就这么大,本来就有些挤,小姨也要跟着回去,都没地儿放,都分了吧。”
大舅、二舅外甥这么说,也就不再客气,把里面的物品一样样拿出来,开始分装起来。
第二天一早,这边就收拾起东西准备回去了,本来待个两天就要回的,向南这边几顿酒下去给耽误了几天,车子也不能老借着,毕竟是人家厂里的。
姥姥、两个舅妈这会大包小包的往车里装着,向南这边都说了好几次了,没用啊,也不多说了,寒了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装好物品,因为小姨也跟着回去,大哥就只能放个小板凳坐后车箱里面,不然都坐不下,一家人坐上了车,姥姥看着小闺女离去,可是不舍,又给嘱托着,“水莲啊,秀梅到了那边就得你照顾着了,这孩子从没出过远门,我是不放心呐。”
王水莲说道:“妈,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我亲妹子我能不给照顾好?放心好了,你们在这边也都好好的,那我们走了啊!”
向南、大哥几人也都跟姥姥、姥爷、大舅他们道别着,随即发动车子,缓缓往村口驶去。
中午左右到了家,吃了顿午饭,二姐就带着小姨去了裁缝铺,向南给开车送去的,把人送到,他也没上去,开车直接来到了服装厂,刚到厂里,门卫许大爷就迎了上了,语气几分焦急,“向厂子,厂子里出了点事!”
向南眉头微蹙,“发生什么事了?”
许大爷道:“上午这边来了五六个人,在厂门口大吵大闹,说我们是投.机倒.把、走资.本主义道路,要举报咱,让……让上头来取缔咱服装厂。得亏王助理赶来,把这些人给赶走了,我听说这事跟生产车间的王……王组长有些关系。”
向南一听,眉头皱得更深了,道:“王助理在办公室吧?”
许大爷点头。
“行,我知道了!”向南点头,“许大爷你去忙吧。”说罢,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进了办公室,就见王大民坐沙发椅上,对面坐着王舒曼,王大民面色不大好,闷头抽着烟,王舒曼则是颤颤巍巍坐着,看着眼圈都有些红。见他进来,两人都是站起,王大民道:“你小子可算回来了,不说一两天就回嘛?再不回来,我都得去找你了。”
“有点事耽误了!”
向南随口说声,也没多讲,对两人压压手,“坐下,坐下,都坐下,厂子里到底怎么回事?”自己先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王大民坐一旁,王舒曼却是站着,嗓音带着哭腔道:“小向厂长,这事儿都怨我,是我不对,我……我知道错了,您千万不要开除我……呜呜呜!”说着掉起眼泪珠子来。
“哎,别哭,别哭!”
向南有些头大,“你把话说清楚好吧?我这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开什么除啊?”
这女人只顾抽泣着,也不答话。
一旁王大民把烧到屁股的烟给摁灭到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开口道:“上午来的那五六个找事的,领头的叫林生彬,是她的前夫,就是他带人来闹事的。”
“前夫?”向南怔下,这位车间组长离异的事儿,他倒是知道的。
王大民接着道:“我刚问她了,她那前夫这段时间一直再纠缠着她,这不就闹腾到了厂里来了。”
王舒曼抽噎着道:“小向厂长、王助理,我真的不知道那人会跑来这里闹事,我跟他都离婚一年多了,早没关系了,是他一直再纠缠着我,想跟我复婚,我……我这被他纠缠的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人就是个无赖,以前被他花言巧语给被骗了,一结了婚什么劣习都出来了,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整天就是喝酒赌博,喝醉酒打人,赌博输了也打人,后来还是街道办出面给办的离婚。
可是这流氓还三天两头跑来我家闹事,有时喝醉酒了连我爸妈都打,街道办都来调解过,人也被派出所抓进去几回,可都没用,这出来了更是变本加厉,我家里人被这流氓给折腾的真是生不如死!”
向南听完,也是摇头无奈,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遇到这么个渣滓,也是够悲催的,茶几上抽张纸巾过去,道:“王姐,你先坐下,坐下,这事儿我了解了,我这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对吧!
这事不怨你,你就是把眼泪哭干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先坐下。”
王舒曼这才坐了下来,接过向南的纸巾,给擦着眼角泪水。向南道:“你那前夫现在是干什么的?”
王舒曼道:“这流氓根本就没工作,整日在外面和那些个狐朋狗友混一起,哪有什么正经行当,这半年多我在厂里赚了些钱,这流氓就又盯上了,之前来找我要过几次钱,我没给,没想到这流氓跑厂里面闹来了,小向厂长,我真不是故意的。”
向南点下头,“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没多大事,咱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公家厂子,身正不怕影子斜,下次要再敢来,直接把这些地痞扭送公安局去。
你先去车间工作吧,不要有负担。”
听得这么一说,王舒曼紧着的心稍当放宽,起身,对着向南两人鞠了一躬,“谢谢小向厂长、谢谢王助理,那……那我去干活了。”
待人离开办公室后,王大民道:“向南,这些个地痞无赖最是烦人,你不知道上午这帮家伙差点没冲进来打砸,咱着厂里毕竟不是真正的‘公家单位’,这要闹大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别怪我不痛情理,不行,就把人辞了吧,大不了多给她一个月的工资。”
向南道:“王叔,这王舒曼自从入厂当了车间组长,工作能力、表现咱都看在眼里,挺不错的,眼下厂子刚刚步入正轨,把人辞了,一时半会上哪找合适的人选去?
车间的工作不能停,也不能够耽误,不然影响咱的赚钱大计。”
王大民忍不住又问道之前的老问题,“向南,咱这仓库里可是堆积了不少的裤子了,你这还让车间那边加班加点的干,连春节就歇年三十这几天,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这心里是一点没底?
就不怕砸自个手里?!”
向南摇头一笑,“王叔,这事你就别问了,到了年底你就会知晓了。说真的,我都觉得咱厂子这生产速度太慢,要是资金充足,一定扩大生产规模,眼下没办法,只能尽力而为了。”
王大民右手摩挲着下巴几缕唏嘘的胡渣,道:“你小子,我是看不懂了,我还是那句话,稳当点。还有,你这人不辞掉,那些个混混肯定还会来闹事的,厂子这边光一个看门大爷肯定不行,咱可是都把全部身家给投里面了,万不能出事。”
向南兜里掏出烟,给王大民递过去一根,自己也来上一根,点上抽口,霸气道:“王叔,这事交给我来,别的我不敢保证,收拾这些个地痞、无赖,我最是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