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过的梧桐叶滴著晨露，陆星予踩着医用隔离靴踏入实验室，婚纱裙摆掖在防护服里，头纱换成无菌帽。顾明洲举著咖啡杯斜倚在质谱仪旁，白大褂下露出缠着心率监测带的手腕，纱布渗出的血迹在袖口晕成淡粉色。

"临床试验批文下来了。"他把FDA回执单贴在观察窗上，"但伦理委员会要求补充受试者知情同意书。"

陆星予隔着防护面罩瞪他："你把自己写成001号受试者？"指尖划过文件上的用药记录，"三倍剂量，顾总是嫌心电监护仪太寂寞？"

"对照组需要极端数据。"顾明洲摘掉手套，露出植入式血糖监测贴片，"再说止痛剂配方是你调的，谋杀亲夫也得讲究证据链完整。"

试管架突然剧烈晃动，离心机发出异常蜂鸣。陆星予扑向紧急制动钮时，顾明洲已经用后背挡住飞溅的试剂瓶。淡蓝色液体顺着他的防护服流淌，在环氧地板上蚀出细小气泡。

"氰化物？"她声音发紧。

"食用色素。"顾明洲?开面罩喘气，"但陆总监扑过来的速度，够申报短跑世界纪录了。"

消毒灯在头顶投下冷白的光，陆星予?开他衣领检查烫伤："医药分离原则不懂吗？生产线没验收前......"

"所以来求你这位大股东签字啊。"顾明洲变出个印章，印泥是她常用的蔷薇色口红，"星洲计划二期工程，需要陆氏开放浦东仓库做冷链中转。"

玻璃门外传来脚步声，陆振霆的龙头拐杖戳在感应器上。老人看着女儿坐在实验台给女婿涂烫伤膏，冷哼道："结婚三天就闹上社会新闻，顾太太夜会神秘男子？"

"爸！那是药监局的飞检组长！"

"凌晨两点查仓库？"陆振霆甩出八卦杂志封面，赫然是陆星予与穿制服的男人在冷库前交接文件，"解释！"

顾明洲忽然解开衬衫，胸口贴著的心电监护贴片滋滋作响："爸，这是实时定位仪。"他点开手机APP，地图上两个光点重叠在冷链仓库，"星予身上有同样的设备。"

"监听器？"陆星予揪他耳朵。

"同心结。"他按下开关，自己胸口贴片立刻泛起蓝光，"心跳超过120就预警，防止某人又偷偷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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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药物流中心验收当天，三十辆冷藏车排成心形。陆星予握著温度记录仪检查车厢，发梢结满霜花。顾明洲突然拽她进驾驶室，暖风出口绑着支玫瑰。

"冷链车求婚？"她哈著白气笑，"顾总创意枯竭了？"

"是道歉。"他打开行车记录仪，画面跳转到昨夜FDA视频会议，"我擅自把你的止痛剂配方提交了专利预审。"

陆星予盯着自己三年前的实验笔记被扫描上传，眼眶发烫："那时候...我以为你收购实验室是为了逼我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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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让你安心画配方。"顾明洲按下雾化器开关，薄荷味的止痛喷雾弥漫车厢，"还记得大三那年你为研发经费发愁，在图书馆啃了三个月面包？"

冷藏车突然剧烈颠簸。顾明洲护住她后脑撞上方向盘，喇叭长鸣惊飞栖息的麻雀。陆星予摸到他腰间渗血的绷带："伤口裂了还逞强！"

"比不过陆小姐。"他掀起裤腿，踝关节监测仪显示已步行两万步，"为了避开记者爬通风管道，嗯？"

验收组长的咳嗽声从车外传来。陆星予红著脸整理工牌，却摸到顾明洲塞进她口袋的U盘——里面是周家案件的庭审录像，关键证据处打着马赛克。

"民事赔偿部分判下来了。"他对着后视镜调整领带，"周家要捐赠三十辆救护车，车体印我们的结婚照。"

"顾明洲！"

"开玩笑的。"他笑着躲过文件夹袭击，"印的是反商业贿赂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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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急诊室永远喧嚣。陆星予蜷缩在观察室躺椅写项目书，毯子下还藏着股东大会文件。顾明洲举著吊瓶架溜进来时，护士站的呼叫铃此起彼伏。

"静脉注射还乱跑？"她扯过他的输液管暖手。

"来送洞房花烛夜的礼物。"顾明洲点开平板电脑，星洲计划资金流向图在黑暗中泛著幽光，"基金会收到第一笔企业捐款，来自你爸。"

陆星予戳著屏幕上陆氏集团的LOGO："他用这种方式认输？"

"是认错。"顾明洲调出加密邮件，"当年逼你联姻的真正原因......"他顿了顿，"你妈妈研发的抗癌药，其实是被周家窃取的。"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陆星予攥皱的病历单上，泛黄的药方复印件刺痛双眼——那字迹与她珍藏的母亲日记如出一辙。

"临床试验批号MZ-XY001，是你名字缩写。"顾明洲轻抚她颤抖的肩，"星洲计划从来不只是止痛剂。"

晨光穿透百叶窗时，陆星予在药物配置单上签下名字。顾明洲的输液针头回血染红袖口，他却在笑："现在我们是同谋了。"

"是共犯。"她将暖手宝塞进他病号服，"在法律的框架内。"

护士推门查房时，只见满床散落的文件上压着枚婚戒。窗台两只麻雀啄食著掉落的饼干渣，阳光慢慢爬过《药物临床试验质量管理规范》扉页，在捐赠者名单首行烙下金边——"纪念沈清女士"。

黄浦江货轮鸣笛悠长，顾明洲的心跳监测仪画出平稳曲线。陆星予伏在他未受伤的肩头沉睡，掌心还攥著枚氧化变色的棉花糖。二十年前医院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与此刻的晨风重叠成时光的处方笺，写着所有疼痛终将被治愈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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