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洲的手还挡在陆星予身前，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扑在掌心。客厅水晶吊灯突然亮起，照亮男人手里的青铜摆件——那是陆星予去年在巴黎拍得的汉代酒樽。
"周叙白，私闯民宅判三年。"陆星予从顾明洲身后探出头，赤著的右脚踩上他皮鞋，"顺便提醒你，那个摆件装了防盗追踪器。"
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轻笑出声，镜片后的目光蛇一样缠上顾明洲："星予现在喜欢这种西装暴徒？当年不是说最讨厌铜臭味？"
顾明洲突然松开领带，昂贵的丝绸布料轻飘飘落在地毯上。他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袖子，露出小臂结实的肌肉线条："陆小姐，你家有备用拖鞋吗？"
陆星予憋著笑从鞋柜扔出双兔子棉拖。顾明洲面不改色地套上毛茸茸的粉色耳朵，抬脚把周叙白碰过的并购模型踢进垃圾桶。
"麻烦周先生让让。"他打开冰箱取出鸡蛋，"星予扭伤需要冰敷。"
周叙白脸色发青，手里的青铜酒樽重重磕在大理石台面："你以为这种暴发户做派能进陆家？陆叔叔早就......"
"早就给我定了娃娃亲。"陆星予突然跳上料理台坐着，晃着脚丫打断他，"喏，就这位穿兔子拖鞋的暴发户。"
顾明洲正握着她的脚踝敷鸡蛋，闻言抬头挑眉："需要我现在给岳父打电话确认婚期？"
窗外炸响惊雷，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周叙白突然抓起车钥匙："下周同学会，你敢带他来吗？"
门摔得震天响。陆星予长舒一口气，脚趾无意识蹭了蹭顾明洲的手心："戏演完了，顾总还不走？"
男人忽然倾身逼近，沾著雨水的前额几乎贴上她的："利用完就扔？"他指尖还沾著鸡蛋清，在灯光下泛著莹润的光，"当年拿走我的小熊玩偶也是这么绝情。"
陆星予的耳尖开始发烫。七岁那年她确实在慈善晚宴顺走过限量版泰迪熊，但没想到那个哭鼻子的小男孩......
"你居然记仇到现在？"
"不是记仇。"顾明洲突然变魔术似的从西装内袋掏出个迷你小熊钥匙扣，"是等着你拿自己来抵债。"
雨声忽然变得绵密。陆星予伸手去抢钥匙扣，重心不稳栽进他怀里。薄荷混著龙涎香的气息瞬间笼罩下来，她听见两人重叠的心跳声。
手机突兀地响起视频邀请。顾明洲瞥见屏幕上的"父亲"二字，下意识要起身，却被陆星予勾住领带："不是要演未婚夫？"
视频接通瞬间，顾明洲的手已经揽住她腰肢。陆振霆在镜头那边眯起眼睛："你们在做什么？"
"培养感情呀。"陆星予把冰敷的鸡蛋按在顾明洲额头，"父亲你看，顾总冒着雨给我买止疼药呢。"
顾明洲配合地咳嗽两声，湿漉漉的刘海垂在眼前，活像只淋雨的大狗。陆振霆盯着他脚上的兔子拖鞋看了十秒，突然挂断视频。
"你爸发来条简讯。"顾明洲憋著笑举起手机，"说下个月订婚宴从简。"
陆星予抄起抱枕砸他："顾明洲你早就计划好的！"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二十几条消息涌进来。顾明洲扫了眼屏幕，笑意瞬间凝固："文化综合体的设计图泄露了。"
暴雨拍打着落地窗，电脑蓝光映在两人脸上。陆星予咬著皮筋扎头发，忽然发现顾明洲在输密码时用的是她生日。
"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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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有密码都是0207。"他敲下回车键，"从学生时代就是。"
三十四寸曲面屏亮起的瞬间，陆星予倒吸冷气。本该加密的设计图正在暗网拍卖，起拍价下明晃晃挂著周家的LOGO。
"周叙白父亲是建材商。"顾明洲把温牛奶塞进她手里，"三年前竞标输给陆氏。"
陆星予突然抢过滑鼠："不对，这些图纸是初版。"她放大混凝土标号，"这个数据错误我们在第三次会议就修正了。"
顾明洲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拨通助理电话："查最近三个月设计部所有版本迭代记录，重点核对修改时间戳。"
等待回复的间隙，陆星予赤脚踩上他膝盖："喂，要是我能证明图纸是故意泄露的假情报......"
"就把周家送你的订婚礼物。"顾明洲握住她冰凉的脚踝，"但你现在需要睡觉。"
陆星予耍赖似的往地毯上一躺："顾明洲，我冷。"
男人叹着气把人捞起来，用西装裹成蚕宝宝抱到沙发上。陆星予闻着他领口的雪松香，忽然想起什么："你手表怎么还在三点零七分？"
顾明洲正在敲键盘的手顿了顿，墙上的欧式挂钟突然报时。凌晨三点零七分，他的机械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表盘女郎突然向前走了一步。
"这是......"
"每天这个时刻，齿轮会多转一格。"他摘下腕表给她看内侧刻字，"等你发现这个秘密，我等了二十年。"
陆星予摸著凹凸的刻痕辨读："To my...唔！"
惊呼被吞进突如其来的吻里。顾明洲的掌心贴着她后颈，吻得比暴雨还急促。陆星予揪住他衬衫时，摸到后背结痂的伤疤。
电脑突然传来叮咚声。助理发来追踪结果，显示图纸是从顾氏内部泄露的。顾明洲抵着她额头笑："顾太太要不要和我去抓内鬼？"
雨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陆星予套著顾明洲的衬衫赤脚踩在车库水泥地上，忽然被他拦腰抱起。
"喂！"
"未婚妻的脚只能踩在我家地毯上。"他按下车钥匙，黑色迈巴赫亮起车灯，"现在，我们去给周家送份大礼。"
晨雾中，顾明洲单手开车，另一只手始终握着她的。陆星予望着后视镜里倒退的梧桐树，突然笑出声："顾明洲，你耳朵红了。"
"是朝阳太晒。"
"可我们在往西开哎。"
车载广播突然插播财经新闻："晟世集团与陆氏联合声明，文化综合体项目将采用全息安防系统......"
陆星予捏了捏他的手："这是你凌晨做的方案？"
"不。"顾明洲在她掌心画圈，"是二十年前有个小姑娘教我，真正的防线要藏在最珍贵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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