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着眉没有回话。

“我是孤儿。”

凤天程突然道。

夜月被这个消息震住了。

“我是被凤家养大，在我的世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碍和困住，唯独……”

凤天程仰躺在她的床上。

“凤岚清如果有难，我一定会顶，这是还他的命。”

“你——”

她刚开口便被他蒙住了嘴，发狠般盯着她继续道：

“我知道你为我付出过，如果你愿意我们就试试，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

夜月知道他说真的。

他现在把难题选择题丢给她。

以前她会全心全意为他，也曾在某个时段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经不住他哄。

无论怎样坚定的说服自己，只要他招一招手，没准她就心软回去了。

还时时刻刻传递著“其实他没有那么可恶”的信息。

她真的不愿心软。

可到底是什么在作祟？

为什么已经放下的心又被提起来。

为什么明知危险却有飞蛾扑火的冲动？

一遍又一遍的想，因为是他因为是他。

“如果——”夜月忍不住开口。

“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最终还是不能糅合在一起呢？”

那伤害会比现在扩大一?倍一千倍！

那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要去试比较好？

凤天程看了她一眼仿佛猜到她的心思。

“你没有以前那么勇敢了。”

话虽这样说，但他握着她的手却用了点力。

就像要给她一点信心。

夜月愣了愣，被他察觉了。

“你没错，我的提议太多未知，你很可能会比现在伤更重，到头来也还是一场空。”

他倒是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夜月心里嘀咕。

“可是我放不下你。”

凤天程把她的脖子勾下来。

“小姑娘，你在我心里，好像比你想得还要重要。”

两人的目光碰触，全是比彼此的情意。

喜不喜欢，根本无法隐藏。

当你爱的时候，想起的全是美好的事。

“不急，不用立刻回答我。”

他起身站起，顺手将她也捞起来，手指摩挲着她细软的后腰。

小乖乖……还是这么软。

“现在去吃饭，不过明天你得打起精神，要开始做正事了。”

他突然笑得很狡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恭喜你，明天就能够见到初恋情人。”

夜月有点错愕，一时间瞪大了眼，他的意思是——

蒋瀚？明天？

……

不知道是不是“一朝是助理，终生助理命”。

夜月推了推眼镜。

一边习惯性用笔勾出自己觉得是重点的关键词。

一边有点担心自己的职业未来。

“有什么问题？”

身边男人含着调笑意味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

她暗中翻了个白眼合上文件。

“我不太懂招投标的事，看上去没什么破绽。”

凤天程随意的捏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玩着。

“不过是一个形式，底价测算得很清楚了，这么多年建立的成果，也该成为囊中之物。”

顿了顿他又道：“龙腾插一脚的确成了不小的威胁，这一年他坏了不少事，也算给我们打了预防针。”

夜月疑惑的皱了皱眉。

“既然这样凤岚清为什么那样紧张？还把你专程叫到新加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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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着眼睛。

“谁知道呢，大概老爷子有什么别的想法。”

比如鸠占鹊巢之类的……

“他跟蒋瀚的私人恩怨只有他自己清楚，我倒是有点担心——”

凤天程捏着她手指头的动作也停下。

夜月偏头打量他，他才开口。

“我们可能中了蒋瀚的调虎离山计。”

“你是说故意把你引到新加坡，但其实对方的目的是在国内？”

“只是猜测。之前推算龙腾没有那么快入驻国内，何况还有宏泰在那儿，他占不了便宜。”

“但宏泰是因为有你坐镇，你不在，宏泰也没什么大不了。”

夜月笑了笑，见他挑眉瞥视自己。

“不是我这样认为，对方很可能就是这样想。认定你对凤岚清的重要性，所以明明针对凤岚清，却把你也拖下水。”

凤天程小得意的笑起来。

“听你这话，好像有点为我打抱不平，那你是不是更要好好为我鉴定这个龙腾蒋瀚是不是真的。”

他没说的是，凤岚清之所以认为他重要，也是有所图。

夜月垂下眼叹了一口气。

凤天程发觉只要一提到蒋瀚，她就会有不寻常的反应。

会陷入某种深沉的思绪而忘记周遭的人事物。

他察觉自己很不爽这一点。

“我不知道这个蒋瀚跟我认识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我还真不知道见面会怎么样。”

记忆中那个人占据了她年少生活的绝大部分空间。

她曾经做每件事，讲每句话都跟他息息相关。

思绪和行动都随着他走。

这人来得无影，去得也无踪。

但这一影一踪之间，就伴她度过了十几年。

“听说你认真习武是因为他？”

“也不完全是因为他。”

她没发觉自己讲完这句话，凤天程的表情更难看了。

“我们是不是快要到了？”

夜月拿好文件，察觉车子在慢慢停下来。

她就觉得奇怪，这种紧要的商务谈判怎么也该是何大秘陪他出席，偏要她这种小趴菜。

“你紧张？”

因为快要见到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

脑中闪过这种想法后，凤天程有种不想让她下车的冲动。

“也不是紧张，但这么多年没见，多少有些忐忑。”

尾音刚落车子便停稳。

“走吧。”他率先下了车，她惯性走在他身侧后方。

夜月事后回想，觉得自己当时的心态真的太平和了。

以至于快走到电梯门口时，看见和记忆完全吻合的身影，她全然没有惊讶。

反而就像上礼拜才见过，顺口就道：“那个人是蒋瀚，还真的是他。”

她说得太平静，连凤天程都愣了。

半晌没摸清她的心思。

她一点见到久违的初恋情人的激动都没有，连语气都没有改变。

凤天程是第一次跟蒋瀚正面交锋。

这个传说中的龙腾灵魂人物，手腕作风雷厉风行。

据说武学了得。

出乎意料却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传统的发型和中规中矩的衬衫长裤，书卷味很重。

个子不高，生得眉清目秀。

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让身材高大，长相带着一股子霸气和匪气，穿衣打扮还颇为骚包的凤总监斜眼瞥了夜月一下。

“你以前就喜欢这种款？”

夜月惊了一惊，白了他一眼。

那边也发觉了他们的存在。

蒋瀚看见她后同样没有惊讶的表情，就像早就料到的事。

冷淡的脸上多了一丝变化，浮出一点笑意。

开口的声音舒缓而平静。

“小师妹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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