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月闻声抬起头看过去，是白日里在林里，那个偷偷摸摸跟在自己身后学习挖茯苓的大婶。
大婶站在一旁，双手捧著热气腾腾的粥碗，脸上挂著朴实的笑容。
她身上的粗布衣衫虽然打着补丁，在篝火的映照下，却显她的亲和。
弄月只是轻轻笑了下，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婉拒道：“多谢婶子好意，不必了。”
见弄月垂下了头，看起来怕是情绪不大好，所以那大婶也就没多言，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开了。
弄月靠着土壁，调整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从怀里至空间掏出一个饭卷吃了起来。
那大婶的一家人就在她对面的不远处，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著晚饭。
那温馨的画面，与弄月此刻的孤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婶叫来自己六岁的女儿，那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
大婶把一个野菜窝窝头递给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指著对面说：“丫丫，你把这个给那个姐姐送去。”
丫丫顺着娘亲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弄月后，她乖巧地点了点头，接过窝窝头，小跑着朝弄月走去。
“姐姐，娘说把这个给你。”丫丫跑到弄月跟前，奶声奶气地说道。
她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手里握著窝窝头，递向弄月的手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听着悦耳的奶音，再看递到跟前的窝窝头。这次弄月没拒绝，为了表示感谢，她从空间里取出一个梨给了小丫。
见到又大又圆的梨，小丫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脆生生地说道：“谢谢姐姐。”
小丫头拿着梨，满心欢喜地跑回去找自家娘，嘴里还喊著：“娘你看，是姐姐给我的。”
大婶看着女儿兴奋的模样，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嗔怪道：“你这丫头。”
她顺着女儿指的方向朝着弄月这边看过来，微微颔首，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表示谢谢的意思。
弄月也轻轻点头给了个回应。
随着夜色渐深，路边的篝火逐渐熄灭，大家伙儿都陆续睡下了。
弄月紧了紧身上的被子，缓缓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听到一阵嘈杂的谩骂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滚开，都滚开！”
声音尖锐而粗暴，带着十足的蛮横劲儿。
弄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是早前在路上看见的那几个小厮。
他们驾着马车，骑着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肆意驱赶着路边已经著的人。
睡梦中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吵醒了，看到疾驰而来的马车，为了避免被伤到，他们都纷纷慌乱地挪开了位置。
弄月本来就在边上，所以不会影响到马车行驶。
等马车和马匹从人群中穿过后，大家都心有余悸，小声讨论了起来。
一个中年男子率先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兴奋：“听说是他们公子被人杀了，找到了尸体，急着送回去。”
“杀得好，简直就是报应！”一个年轻小伙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脸上满是解气的神情。
“就是，不就是仗着有钱，专门玩弄我们老百姓，死了好，死了好啊，简直是老天开眼！”一位老奶奶也忍不住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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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人一句，每个人都在诉说著这人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弄月静静地听着，虽然不知道这人之前到底做过什么，能引得百姓们这般厌恶、憎恨，甚至是咬牙切齿地诅咒。
但她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人惹到她了，在她这里，就不该被轻易放过。
大家讨论一番后，或许是发泄完了心中的情绪，又或许是实在太困，便又慢慢歇了下来，各自寻了地方休息。
夜晚很快过去，等弄月睡醒睁眼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都在赶路了。
她坐起身来，先是看了一下自己腿上的伤，仅仅只是一晚，伤口并不会恢复太多。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杵著拐杖继续赶路，手里拿着馒头，一边走一边吃。
馒头有些干硬，就著清晨的微风，一口一口地吞咽著。
走著，走著，昨日的那大婶一家赶上她了。
大婶一眼就看到弄月走路一瘸一拐的模样，便凑过来关切地问了一句：“你这腿伤了，天气这么热，你这要是不好好休息，伤口要是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弄月稍微停了下脚步，轻声说道：“小伤不碍事的，婶子不用担心，过些日子就好了。”
大婶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们一家带着不少东西，还要牵着六岁的女儿，自是帮不到弄月的。
她只能好心的叮嘱：“姑娘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跟婶子说。”
弄月虽然杵著拐杖，但走起来也不慢，她只是不能把重心放在受伤的那只脚上，只能尽量保持平衡，一瘸一拐地前行。
这样走起来，速度倒是和大婶一家差不多。
弄月实在走不动了，这才打算在路边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大婶正带着家人跟在后面，见弄月停下休息，便也招呼自己家人停下来歇会儿：“累了，先喘口气吧。”
她一边说著，一边帮女儿擦去脸上的汗珠。
一家人便在路边找了块平整的地方坐下，从包裹里拿出简单的干粮准备吃一点。
弄月倒是没多想，她此刻只觉得喉咙干渴得要冒烟。
她拿起水囊，拔开塞子，仰头大口地喝起来。
喝完水，她抹了抹嘴角，抬眼打量著周围。
这会儿路边休息的人，显然没有昨日那般轻松了。
大家的脸色都带着几分疲惫和焦虑，吃的喝的都开始省著了。
有的人只是小心翼翼地抿一口水，有的人把干粮掰成小块，一点点地咀嚼著。
毕竟前路漫漫，谁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物资的储备变得至关重要。
弄月看了一眼旁边的树林，她拄著拐杖，缓缓朝着树林走去。
她是想把小灰放出去透透气。
她没有往树林深处走，而是在靠近路边的地方找了个有大树阴影的地方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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