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干只看了一眼，神情一愣。
四目相对，那底下的女子眸子亮亮的，直直地看着她，似要将他看穿，哪来的胆怯？他还从未见过这般大胆的农女。
敢直视他的眼睛，丝毫没有慌张羞涩之态。
赵行干避开了头，耳畔泛红，这农女简直……大胆！
严公公在一旁提醒：“王爷，可要让她起身赐座？”
可惜，王爷并没有回复，他也只当王爷的意思是让那女子继续跪着。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严公公看傻了眼。
不只严公公看呆了，就是一旁的王嬷嬷，以及衡王赵行干都惊得直直地看着前方，只见那本是跪着的农女，竟自顾自地站起了身，还朝王爷这里走了几步。
若非严公公反应过来呵斥了一声：“你站住。”
她恐怕还能再往前多走几步。
赵行干握紧了椅子，盯着自顾自靠近了的女子，那女子还在仰头看他，明亮的眼中甚至还多出了许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你，是何人？”赵行干尽力避开视线，开口问。
戚柒：“你呢？你真的只是王爷？”
严公公：“……”
王嬷嬷：“……”
如此胡言乱语之言，让严公公听得欲哭无泪，险些跪了下来帮这不知死活，不懂规矩的姑娘求情。
就是那领着戚柒入王府的王嬷嬷，也是看疯子一样看着戚柒。
有生之年，她活了这般大的岁数，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等狂人，简直就是疯了！
让严公公和王嬷嬷震惊的是，王爷竟没有发怒！
赵行干神色暗了暗：“你以为我该是谁？”
戚柒又往前走了一步，盯紧著前方男子的眉眼，用柔和温婉的嗓音道：“赵横，不是吗？你不是他？”
赵行干再次避开了与他对视的灵动双眸：“本王不是。”
戚柒颦眉：“你不记得了？”
赵行干迟疑，不过还是回答：“是。”
戚柒顿了半晌，就那般一动不动看着衡王，似确认了什么，随后长舒了一口气，甚至眉眼都带了几分笑意，一双眸子眨了眨，看着衡王的透亮眼睛都亮了几分：“也好。”
赵行干一窒：“好？你觉得好？”
许是连赵行干自己都没发现他对眼前女子的放纵，一旁的严公公和王嬷嬷早就看傻了眼。
戚柒嘴角向上轻挑，身子往前倾靠：“不然呢，若你什么都记得，却抛下我那就算好了？”
赵行干喉结动了动：“你，确定是本王？”
戚柒眼睛眯了眯，唇中溢出一声笑：“那你可知你左手的伤疤是如何来的？”
赵行干下意识看向了左手的伤疤，陷入了片刻沉思，他的确不知。
戚柒见这人不答，她便帮着答：“你第一次砍柴生疏，砍到了手。”
赵行干想都不想反驳：“不可能。”
戚柒抿起的唇溢出了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你从来不让我提及此事。”
赵行干：“……”
戚柒：“不信我？”
赵行干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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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柒低头，掏出了脖颈中的一根红线，扯出红线下的坠子，一枚莹白无瑕的玉石，石头上雕琢著龙身龙爪，若仔细看，那龙鳞上还篆刻着一个“三”字。
“你给的。”
“可认识？”她勾著坠子，看着他又问。
赵行干身子一僵，望着那莹白透亮的坠子，他怎会不知，这是父皇赠予他的玉坠。
不止赵行干看见了玉佩惊愕，连着跪着的严公公和王嬷嬷都知这玉坠为何物，每个皇子都有一枚，上头还篆刻着各皇子的兄弟排行，如今竟在这民女脖颈，简直不可思议。
严公公和王嬷嬷的表情严肃了起来，看着戚柒的眼神都变得恭敬了起来。
“还不信？”
戚柒见面前的人似没什么反应，呼吸微重，她伸手，指了指赵行干的胸.前，目光也移到了那里：“你胸口有刀疤，莫约这么长。”
戚柒比划著，又道：“左面还有一个痣，红色的虽摸不出来却能看到。”
赵行干不知何时捂住了胸口，眼神发狠却没有?意，怒道：“你！”
严公公早跪在了地上看天看地看自己。
那边的王嬷嬷险些惊掉了下巴，俯身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赵行干这时注意到了一旁的严公公和王嬷嬷，冷冽开口道：“都给本王出去！”
严公公看向戚柒，王嬷嬷也看向了戚柒。
看吧看吧，王爷发怒了，要赶这个疯子出去了。
谁知等了半天，也没见那个女子滚，反倒是王爷怒火中烧地望向了他们二人。
好家伙，严公公爬起来先退，王嬷嬷后退，临走前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这下屋子里就更静了，连着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赵行干扯开了与她相对的目光，咳了咳，正要开口，却忽地飘逸的香味传入鼻翼，紧接着一团柔弱贴近胸膛，似一触就散。
他僵在原地，手死死地抓着两侧的椅子凭手，嗓子紧绷，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真是，放肆。
“混蛋。”胸膛传来微微震动，耳边是她喃喃细腻的声腔，似拽着他，拉着他的理智盘旋。
“嗯。”
他莫名其妙地回答了这一个字。
只这一刻，他就知她所说不假。
从没有一个人能这般牵制他，只身上的气息就能安抚他头脑的狂躁。
她该是真的，是他寻的人，忘记的人。
“死木头，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带着哭腔，开口问他。
他止不住想回复：“本王忘记了两年的事。”
戚柒撑著面前硬实的胸膛，站稳了身子，疑惑地望着他那张熟悉俊美的脸，开口道：“我把你从山上捡来的时候，你就脑袋不大好，不知道自己是谁，随便给自己起了个名字。”
赵行干眉微微颤：“什么名字？”
戚柒：“赵横。”
赵行干：“你呢？”
戚柒怪异地看向他，似还有些为难：“给你说不清楚，你又什么都不记得了，要给你讲，恐怕你听不懂。”
赵行干皱眉：“你不讲本王怎么懂？”
戚柒马上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七七，你从前唤我七七。”
赵行干下颌微仰，眼底似闪过什么：“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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