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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时辰前,辰时。
雪卿警惕的从桂巷走出朝着对面很少有人经过且窄小的巷子走去,桂巷与对面的巷子中间相隔了一条街,行人虽匆匆,却无人留意雪卿。
在要进入那条巷子前,她停滞了片刻,才朝着那条巷子走去。
隐匿于小摊后的男子看着雪卿走入小巷,约莫过了半刻钟才跟上去。
小巷中堆积著靠墙立著的杂货,走进来后更加逼仄,男子轻快的越过杂货朝着里面走去。
走至巷子尽头,男子朝着两边的院墙看了一眼,便利落的踩着杂物翻身一跃。
巷子的尽头是一进院子。
院落中依旧杂物横生,此时院落中有孩童的欢笑声。
雪卿往院落中手拿竹蜻蜓孩童扫了一眼,目光又看向对面而坐的老者。
“知徽道长,就是这么个事,现在夫人已经把该铺垫的都铺垫好了,就等着你今日出面收网。”雪卿说道。
知徽道长心里多少有些顾忌:“不知夫人想要什么的结果?”
“若是能让人生不生,死不死,最好。”
闻言,知徽道长蹙眉:“那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对。”雪卿挑眉:“夫人想对付之人名声在这汴京一落千丈 ,最好是从此之后就如疯魔了一般活着。”
“癫狂?”知徽道长神色有轻微的变化,这些年没少做过这样的事情,只是还是头一遭进入汴京高门侯府中,心里多少有些忌惮:“夫人可全全安排好了?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道长放心好了,你所担心的都不会存在。”雪卿信誓旦旦的保证。
知徽道长挑眉:“既然雪卿姑娘都如此说了,那贫道就出面渡一渡这孽障。”
雪卿听到‘孽障’二字时,眉眼微弯:“那就麻烦知徽道长了。”
知徽道长的目光在院落玩耍的孙儿身上,说:“雪卿姑娘,这件事情替夫人办好后,贫道就带着阿野云游四方了。”
“不回陇西了?”雪卿挑眉。
知徽道长摇头:“万事都有因果,贫道也该收手了。”
这些年凭借著会些邪门歪道刮了不少的银子在身上,知徽道长早就想收手,只是此番因着上官瑶他不得又出手。
也深知这汴京高门害人的事情不好做,只要做好这件事,他就金盆洗手,带着孙儿云游四方。
“既然夫人有把握,那贫道就放心了。”知微道长也相信上官瑶既能想到这样的法子,就一定万无一失,说:“想要让人癫狂如中邪一般,只需要服下我配的药粉便可。”
雪卿看着知徽道长从衣袖中拿出一包药粉,接过。
“服下后,只需半盏茶的功夫就会生效。”知徽道长说道。
雪卿蹙眉:“半盏茶的功夫后,就会癫狂?”
知徽摇头:“不是,还需我嗅到贫道桃木剑上特有的气味才能发作。”
闻言,雪卿明白过来,要是服下后就突然癫狂肯定会惹人怀疑,但要是在道长出面后才癫狂,那就证实了确实中了邪。
“雪卿姑娘打开时也且小心,药粉若是入了体,也不太好。”知徽道长提醒道。
雪卿淡笑:“我知道了道长。”
知微道长叮嘱:“只要让其喝下或者嗅上半盏茶的功夫,剩下的事情交给贫道就行。”
“行。”雪卿站起身来:“道长,在申时后你抵达勇毅侯府就行,夫人会找准时机让你出面,在你出现之前夫人都会一一安排好,剩下的就全看道长的了。”
知徽道长起身相送:“雪卿姑娘慢走。”
相送到大门处,雪卿又道:“只要这次道长如了夫人的意,好处少不了道长的。”
知徽道长淡笑:“雪卿姑娘客气了,为夫人办事,是贫道的荣幸。”
“告辞。”雪卿颔首后离开。
知徽道长关上大门后,朝着院落中的孩童看去:“阿野,过来。”
知野闻言,捡起刚刚掉落地面的竹蜻蜓朝着知徽道长走去:“爷爷,怎么啦?”
“阿野。”知徽道长蹲下身来,说:“等下爷爷要出门一趟,最多一个时辰就回来,你在这里乖乖的等著爷爷回来好不好?”
知野点头:“爷爷放心吧,我就像以往一样乖乖的等著爷爷回来。”
“爷爷也像以往一样回来后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孩子点头。
知徽道长摸了摸知野的头便起身,说:“玩去吧。”说完便往主屋走去。
房顶上的男子目送著雪卿离开,视线又落在院落中。
在院落中孩童玩的很入神时,男子翻跃而下,朝着那主屋看了一眼翻滚至杂物堆后,又悄然无息的进入了左手边的厢房中。
直到未时三刻,那从主屋中换了一身行头的知徽道长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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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野。”知徽喊道。
见院落中没人,刚要开口喊的时候,就听到把边厢房孩子的声音:“爷爷,我在这里。”
刚要往左厢房而去的止知徽道长又侧身往把厢房走去。
他推开房门就见孙儿在玩着九连环,说:“爷爷出门了,主屋里面有吃的,不要出院子,知道了吗?”
“知道了爷爷,你去吧。”
知徽道长看着孙儿专心的在玩着手中的九连环,便关上房门。
离开前还把大门处上了锁。
把厢房中除了九连环碰撞的声音外,无别的声音,孩子玩的入迷,在房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他只以为是刚刚出门的爷爷又折了回来。
“爷爷,野儿没事的,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只是房门处没有回应声,反倒是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在孩子侧头时,入眼的是一张带着疤痕的陌生脸 ,孩子直接跌坐在地,手中的九连环落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知野刚想呼救,嘴就被捂住,他眼瞳中的惊恐几乎要溢出来。
固珣冷笑:“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伤害你的。”
知野点头。
固珣松开手,他看出了知野开始颤抖起来,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从腰间取下匕首,对着知野的鼻梁间,问:“你爷爷刚刚噷给那个女人的药粉是什么?”
知野害怕的摇著头。
固珣冷哼:“小小年纪就撒谎?”
知野眼眶中的泪水夺眶而出:“我真的不知道,爷爷从来不让我去接触他的东西。”
“那你可知你爷爷的药粉都放在何处?”固珣又问。
小孩愣住,却没有开口。
这就代表着知晓,但不想告诉。
固珣手中的匕首直接对准孩子的鼻梁,冷声:“我可没有功夫陪你在这里玩,我会真的要了你的命。”
刀尖戳破肌肤的疼痛感让孩子全身颤抖的厉害,他说:“我,我,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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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毅侯府正厅中出奇的诡异起来,那些原本说著告辞欲走的人硬生生的因著谢容瑛的那番话留了下来。
若是凭借著鬼神之说加害一个人,甚至闹得上官瑶命都没了,这神棍送入官府都不为过。
眼下还不知道上官瑶是什么情况,但众人盯着地面上的那滩血知晓上官瑶肚中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谢容瑛见蒋氏还处于呆愣中,又道:“开始对众人说着我中了邪,说什么喜气能压制邪祟,要对我做法把体内的邪祟给驱逐。”
“后面上官瑶突然癫狂,你又说是上官瑶才是中了邪,合著我勇毅侯府的儿媳都被邪祟盯上了呗,愿意入谁的体,就入谁的体,到底是谁派你来毁坏我与上官瑶名声的?”
谢容瑛眼神太过淡定,字眼明了:“被邪祟附身的名头可真是不好听啊,若是越传越邪乎,让整个汴京城的人都知晓勇毅侯府刚进门的两个儿媳撞了邪,且还杀了人,最后我与上官瑶是不是还得被一把火给活活烧死?”
众人听着谢容瑛的话,纷纷开始细细分析起来。
都在传永勤伯爵府的蒋?爷死在开封府的大牢中是谢容瑛害死的。
但若深想几分,就知晓开封府的大牢是谁都能进的?
更何况那蒋?爷是在开宝寺带发修行昭贞长公主身边的侍卫押送到开封府的,难不成谢容瑛还能指使长公主的侍卫?
最近汴京中的言论过于荒谬,不少人都是听听就算了。
至于那些传着谢容瑛性格大变的事情,在场的人也没有接触过谢容瑛。
大多看客听风就是雨,若真要探听真相如何,怕惹火上身的同时又想知晓这勇毅侯府背后到底有多腌臜。
如此,在谢容瑛说起最近传言的时候 ,看客们也都留下了脚步。
“不说话?”谢容瑛挑眉一瞬不瞬地盯着知徽道长。
知徽道长压根就不知该如何开口,好像怎么说他都会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就在这时,守着东苑前院的李婆子拖着一个女使走了上来。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袁妈妈一看李婆子拖着的女使是自己的女儿,脸色一变,大步走上前推搡李婆子:“你干什么!?”
“娘,娘,救我。”袁柳见袁妈妈,立即抓住袁妈妈的衣裳。
蒋氏的脸色又是一黑,今日勇毅侯府的笑话真是没完没了了!
李婆子的身形比袁妈妈要粗壮,袁妈妈刚刚的推搡没有丝毫的用作,反倒是李婆子拖着袁柳往谢容瑛跟前一摔。
连带着袁妈妈也踉跄扑地。
“少夫人,这贱蹄子偷去你的房间拿走了库房的钥匙。”李婆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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