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完后，表情不耐，厌烦似的反问：“朕如何给你讨回公道？”
“臣妾并没有散播谣言，只是和婧妃娘娘说了几句话，她便发了火。罚跪臣妾不在乎，可是臣妾在乎的是自己的清白，望陛下给臣妾做主！”
凌翊尘轻叹了口气：“既然婧妃罚跪了你，朕也不再按照宫规罚你杖刑了。明日起，你就在自己的寝宫中罚跪一个时辰，朕会派人去盯着你，连跪一月为止。”
苏婕妤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解释？
“陛下，臣妾没有！”
苏婕妤直起身子，急迫的看着凌翊尘。
这会儿都忽略了膝盖的疼痛。
凌翊尘从太师椅上起身，睨着地上的人，“你进宫的时日也不短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中应当有数。若是再胡说八道，便以宫规杖刑处置。”
他话说的凉薄，吐出的字像是一把把寒刃，锋利的划过苏婕妤的浑身上下。
没再给她狡辩的机会，他长腿一迈就准备离开。
刚迈出一步，却被苏婕妤抓住了衣袍：“陛下，臣妾真的没有说过那些话！望您明察！”
他被迫停住了步子，视线落在被她紧紧抓着的袍子，眼里的风雨欲来。
“朕既然肯见你，便是早就查清了此事。”
“撒开。”他凛声。
苏婕妤心如死灰。
查清了？
她那些话都没有直接说出口，如何查清的？
难不成凌翊尘还能听见自己心中的声音不成？
她无神的撒开了衣袍，再次跌坐下去。
凌翊尘脸色极为难看的出了前殿，脚步停在郭正祥的身前：“将苏婕妤拖下去。”
“是。”
他回到寝殿时，孟卿宜还没睡熟。
他看着被苏婕妤抓的皱起的衣角，心里甚是嫌恶。
孟卿宜听见开门声，探出了头：“陛下刚刚去哪儿了？”
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才回答：“卿卿不是说要朕包庇你么？”
那就是去见苏婕妤了？
她竟然在殿外等了这么长时间吗？
“……谢陛下。”
她从口中挤出这三个字，说的不情不愿的。
听他乱说一气，她竟真的觉得是凌翊尘在包庇自己了。
“不必谢朕，卿卿不也给朕诚意了么？”
孟卿宜脑中刚刚散去的记忆，这会儿又重回了脑中。
她耳根发热，干脆又将脑袋收回了床幔中，背过了身。
凌翊尘现在心里舒坦多了。
他今日听到孟卿宜罚跪了苏婕妤，竟然是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
她这性子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罚跪的又是苏婕妤。
想来想去，他只觉得，她是在介意他前几日留宿在苏婕妤宫中，连带着也看不顺眼苏婕妤。
这才借机报复她。
这么想着，他心里便舒坦了许多。
上了床榻后，在她身后将她圈在了怀中。
孟卿宜想要挣扎开，却被他又抱紧了几分，还不忘威胁她：“卿卿想再一次么？”
她没了动静。
*
日子细水长流，转眼便到了除夕的这日。
孟卿宜都好几日没有见到过凌翊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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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年关，前朝的事物颇多。
不过，他还是一早便让人送来了赏赐。
郭正祥来的时候特意偷偷告诉她：“娘娘，您的赏赐可是独一份的。其他各宫娘娘们的赏赐都是按照惯例来的。送来玉粹宫的赏赐是陛下特意挑出来的。”
“多谢郭公公。”
孟卿宜提前便让人包好了给宫人的赏赐。
让秋棠拿出来了赏给了郭正祥。
他笑吟吟的收了下来，又说：“娘娘，一会儿妃嫔们得跟着陛下去祭祀，晚上还有宫宴，您仔细著时辰，千万别晚了。”
“好，多谢郭公公提醒。”
今日又落了一场小雪。
除夕宫宴除了皇亲贵胄和后宫妃嫔外，文武百官也可进宫。
孟卿宜早早便到了办宫宴的德麟殿。
殿中早就来了不少人。
金光浮跃，灯火通明，往日寂寥的夜色中，有绚烂的烟花不时绽开。殿中更是随处可见的喜气洋洋。
孟卿宜落了座后，便远远的瞧见了对面坐着的父亲和母亲。
她眼里控制不住的激动，远远的冲他们笑了笑。
父母二人也不敢流露出一丝的悲伤，生怕会惹她伤心。
孟卿宜更是有些难掩激动。
这还是重生后第一次见到父母。
也不知自己上一世死后，父母如何了……
若不是在这宫宴之上，她真想奔过去见他们。
这会儿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酸涩敛起情绪。
他们不敢表露的情绪，她也不敢。
宫宴没多久便开始了。
凌翊尘和皇后坐在了高位。
孟卿宜若不是为了看父母一眼，其实并不愿意来宫宴上。
妃嫔们也没什么事做，就是坐着熬时间。
她目光投向高处，正巧与凌翊尘的视线撞上。
她今日特意换了件亮一些的烟红色衣裙，首饰也用了几支稍稍华贵夺目的，细细妆点了一番，往常清丽的模样添了些媚色，在一众妃嫔中很惹眼。
四目相对。
孟卿宜不敢做什么逾矩的行为，又默默的收回了眼神。
刚好，撞上了对面坐着的裴寂那乌黑的眸子。
他冲孟卿宜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可她却直接忽视而过，装作没有看见。
裴寂蹙眉。
如今她对他的厌恶，根本掩藏不住。
丝竹管乐声不断，宫殿中有翩翩起舞的宫妓。
孟卿宜正待得百无聊赖时，杏雨忽然凑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娘娘，夫人身边的桃夭刚刚跟奴婢说，夫人忽然心口疼的受不了，这会儿离了宴席下去休息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她父亲母亲坐的位置。
确实是已经没了人影。
她母亲一直有心口疼的毛病，她是知道的。
今日好端端的怎么会犯？
她来不及多想，心里焦急的不行，匆匆离了席。
后面坐着的夏美人见她走了后，微微挑了下眉，唇角勾起。
宋贵妃也在观察著孟卿宜的一举一动。
瞧见她走了后，又不著痕迹的将视线落在了裴寂的位置。
一切倒是都按著计划在进行。
高位坐着的凌翊尘也看见了孟卿宜离开的身影。
他扬扬手，将郭正祥叫到了身边，低声吩咐：“去瞧瞧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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