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卿宜不敢看凌翊尘，支支吾吾的：“梦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什么？”凌翊尘追问。

他想知道，她是不是在和他做同样的梦。

孟卿宜起身，钻进了他的怀中。

她声音微弱，带着哽咽：“臣妾梦到了自己落入水中后，没被人救上来，差点溺死……”

凌翊尘多疑，她还是随口编个梦境骗他吧。

前世的事情，她太过心虚。

也不值得凌翊尘那般对她……

尤其是梦到她死后的种种，对他的愧疚，便越深。

她睡了没多大一会儿，这会儿夜色已深，她身上还烫的厉害。

凌翊尘将她从自己怀中扯了出来。

“先躺好，烧还没退。”

孟卿宜点点头，乖乖躺了回去。

“今日好好的怎么落了水？”

他一边给她将被子掖好，一边随口问她。

她目光坚定起来：“陛下应当去问毓昭仪，臣妾是无辜的。”

说起这事，她便自信了许多。

刚刚说梦中之事时，却不敢看他。

凌翊尘心里清楚，她做的梦绝不简单。

到底是什么呢？

他觉得，应当和她忽然对他转变态度有关系。

“卿卿想要朕如何处置她？”

孟卿宜将手伸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这才说：“臣妾都听陛下的，反正臣妾问心无愧。”

他扬唇，语气戏谑：“真问心无愧？”

她不看他，点点头。

凌翊尘看她还发著烧，也没有再继续多问。

“先好好歇著，朕让人去处理。”

孟卿宜放松下来，踏实的闭上了眼睛，只是手还紧紧的攥著凌翊尘的手。

她迫切的想睡着，想再接着做刚刚的那个梦。

心里非常好奇，凌翊尘说的“两次都没有护住她”的意思。

良久。

等她的呼吸声规律起来后，凌翊尘才慢慢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他轻手轻脚的出了寝殿。

郭正祥还在门外候着。

他刚刚亲自带人去了湖心亭，看了看亭子中留下的痕迹。

凌翊尘一出来便问他：“查的如何？”

“回陛下，婧妃娘娘和毓昭仪落水的地方有积雪，倒是能清晰的看见两道滑下去的痕迹。”

“秋棠和春雨也跟着奴才过去了，只看痕迹的话，是婧妃娘娘走到了毓昭仪身边后，脚下突然一滑，毓昭仪不知是不是抱着救婧妃娘娘的心思才抓住了她，还是……”

被婧妃娘娘拉下去的。

后半句话，他没说。

“没有什么还是。”凌翊尘淡漠的打断了他心中的想法。

“是，奴才明白。”

凌翊尘想也没想，心中早就有了决定。

当即命令道：“明日一早去传朕的旨意，毓昭仪心术不正，意图谋害婧妃，疏于礼教。褫夺封号，降为才人，禁足一月。”

郭正祥规规矩矩的站着，心中却是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陛下的心思，越来越难看清了。

先前虽然宠著孟卿宜，但遇事还算理智。

如今……

难评。

“奴才明日一早就去传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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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翊尘沐浴后才折回了殿中。

躺在榻上又握住了孟卿宜的手。

*

次日清晨。

孟卿宜迷迷糊糊的醒来，已经快到晌午了。

她的烧还没完全退下去。

脑袋里空空如也，想再找找有没有新的梦中记忆，却什么也没找到。

她昨晚再睡下后，没再做梦。

刚刚坐起身子，床幔便被人撩开。

凌翊尘的身影立在榻边。

“还难不难受？”

孟卿宜点头：“头痛，身上也没有力气。”

他轻嗤了一声，手背搭在了她的额头上，还能感觉的出来有些微烫。

“把她自己推下去就行了，怎么自己还下去了？”

她无辜的眨眨眼，“陛下怎么这样说？是她推臣妾的，臣妾哪里有本事躲开……”

凌翊尘盯着她，看透一切的笑容自眼底和眉梢漫出，百无聊赖的问她：“既然是她推的你，那她怎么也掉进去了？”

孟卿宜眼神飘忽不定，却还能拿出几分气势，她继续嘴硬：“那臣妾怎么知道……兴许是她坏人有天收，招了报应。”

“还不跟朕说实话？”

她做了亏心事，他也愿意包庇。

可这前提是，她要对自己毫无保留。

孟卿宜这才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就是掉下去的时候……反手拉住了她。”

凌翊尘嘴角勾笑：“卿卿倒是不傻，还知道带着她一起下去。”

“陛下若是心疼毓昭仪，要罚臣妾就罚吧，臣妾一人做事一人当。”

他懒懒的抬头，指尖在她眼睛下方蹭了蹭。

细小的动作，却很亲昵。

语调不紧不慢的：“朕何时说要罚你了？”

孟卿宜更疑惑，闷闷不乐的反问：“那陛下为何在这里质问臣妾？”

“你不跟朕说清楚，朕怎么帮你？这在卿卿眼中竟是质问？”

她怎么知道他是这么想的。

“……”

她沉默，不知道说什么了。

殿中正安静著时，门外却突然传来郭正祥的声音：“陛下，吴才人这会儿也醒了，在惠仪宫哭着闹着要见您呢。”

孟卿宜耳中捕捉到他口中的“吴才人”。

吴才人是谁？

她就睡了一觉，宫中又添新人了？

这是谁家的姑娘，竟这么神速？

她装满疑惑的眼睛看向了凌翊尘，想要个答案。

他不咸不淡的解释：“朕已经惩处了毓昭仪，将她的封号褫夺，又降为了才人。”

孟卿宜才反应过来。

她睡了一觉的时间，后宫没添新人。

而是毓昭仪变成了吴才人。

“陛下不处罚臣妾吗？”

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心虚的。

凌翊尘义正严辞：“卿卿又没做错什么，朕为何要处罚你？”

这也是为了让她足够依赖他吧。

哪天若是脱离了他，后宫这些妃嫔一个一个的还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她正想着，耳畔又落下他的声音：“朕特意留了她一命。卿卿可以自己做主，以后要如何处置她。”

孟卿宜瞳孔骤缩。

她自己做主？

凌翊尘将她的震惊收在眼中，仍旧是冷淡的态度：“你不是讨厌她么？朕把她的处置权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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